第222章,誰狂妄?
時間回到昨天夜里。
太原的第一軍司令部,司令官的辦公室,筱冢義男在挑燈夜讀。
調動他的消息已有愈演愈烈之勢,筱冢義男心中愈發有一種緊迫感。
自己年齡大了,這次一旦退下去,基本上就永遠告別干了一輩子的軍界。
而且,還是以不光彩的身份。
如此,作為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筱冢義男看上去比任何一個年輕人的精力還充沛,每日加班到深夜。
在最后的時日里,他必須做出些成績來,以挽回自己的聲譽。
“報告。”
“進來。”
筱冢義男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看向自己最看重的部下山本一木。
“決定了?”他問。
經過上次的談話,他決定把最后的賭注壓在山本身上,給山本一個表現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挽回聲譽的機會。
山本一木深夜打擾,自然是有的放矢,他奉上一份文件,其中包含了自己近來情報的分析,以及他所謀劃的目標。
筱冢義男看過以后皺起了眉頭:“難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會有這么大?好吧,你可以談談你的想法。為什么會選中小小的虎亭據點?”
夏木少佐的擔憂,閻老西身邊的諜報人員泄露的情報,高級軍官團的觀摩交流。
種種情報匯聚在一堂,山本一木抽絲撥繭發現了這其中的奧妙。
八路軍總部的具體方位,就可以分析出來。
得知山本的分析,筱冢義男坐不住了,起身來到一旁墻壁上掛著大比例山西地圖,研究這一結論的可靠性。
“你是說八路軍總部,可能就在這一帶?這位副總指揮的指揮中樞,就設在我們的眼鼻子下面。”
筱冢義男言語中還是充滿了不相信。
把指揮部設置在敵人的槍口下,換個正常人都不會去做。
山本一木回答道:“不是沒有可能,這位副總指揮的指揮風格,素以勇猛著稱。他雖然掛副總指揮之名,而實際上他是華北地區八路軍的最高指揮官。”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對方極有可能在賭燈下黑。
他們之前不也是沒有發現嗎?
說明對方的策略,頗有成效。
一名少佐邁步走進來,打斷了二人的交流:“將軍,華北派遣軍戰地觀摩團,一行已抵達城內。”
說是觀摩團,其實也是調查團,筱冢義男必須得以高規格接待。他回到辦公桌前,戴上帽子遮住自己黑白參半的頭發。
“既然我已經授予山本君以全權,觀摩團將看到什么,一切我不再過問。我希望由你山本大佐,來改寫我們第一軍的歷史。”
司令官給予的權力之大,寄予的厚望之高,給山本一木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此刻,他別無他言,只能以自己軍人的榮譽來保證:“是,我一定竭盡所能,將軍。”
…………
李云龍掛掉總部的電話,就回到指揮所的地圖旁,碎碎念念的說:
“還真他娘邪門,老子剛動了殺機,就有兩個旅團的小鬼子包過來,也太看得起我李云龍了吧?”
日軍第四和第九旅團,都抽出了大股兵力,向虎亭據點靠攏。
他以為自己把虎亭據點的小鬼子給嚇著了,才導致事情的發生。
可仔細一想,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虎亭據點受到威脅,派一個大隊的鬼子就夠用了,犯得著那么興師動眾嗎?
李云龍不會自戀的以為,他一個小小的新二團,能引得日軍兩大旅團追擊。
他還沒那么大面子。
兩個旅團的日軍向此地靠攏,袁朗在得到此消息后,大致確認敵人是咬鉤了。
總不能真把總指揮部,當成釣魚的誘餌。
袁朗便說:“老李,恭喜啊,你又捅婁子了。”
李云龍抬眼瞧他,頗為疑惑,“我好端端的,怎么捅婁子了?你給我說個明白。”
對于捅婁子,他最有經驗,也最敏感。這事要不掰扯明白,他非得惦記一天。
“這也是我剛剛想明白的。”袁朗假惺惺的給李云龍解釋這其中的邏輯關系。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因為老李挑釁,想搞那三百件軍大衣,讓敵人歪打正著猜到了,這才惹下的禍事。
已經知道謎底,在構建一套邏輯,袁朗解釋的很合理。李云龍在震驚之余后,相信了八分。
“我去,還是老總的排面大。”
此地只有一個總部,和護衛總部的新二團。
總部的消息一暴露,就引來日軍兩個旅團。
屬實牛掰!
趙剛旁聽后坐不住了,“袁朗,你的意思是總部已經暴露了?”
“嗯。”
“那我得給首長打個電話,通知總部立即轉移。”趙剛說罷,便火急火燎的轉身去打電話。
總部就是八路軍的大腦,總部首長的安全高于一切。
趙剛的覺悟明顯更高,比起還在琢磨敵人會以何種形式攻擊總部的李云龍,高了不止一籌。
李云龍問袁朗:“假設你說的都對,不妨再猜一猜,敵人會以什么樣的形式,攻擊總指揮部呢?”
首先,大兵壓境包圍,是不可取的。
第四和第九旅團一向虎亭據點靠攏,總指揮部就得到消息了,調遣新二團靠近保護。
日本人要是再靠近,那他們就會向山區轉移。打不過,還是能跑得過的,走出敵人的包圍圈,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其次,派遣一般的小股部隊也夠嗆,數量多了容易被發現,數量少了還不夠新二團塞牙縫的。
“老李,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支特殊的小鬼子嗎?”袁朗問道。
山本特戰隊數量少夠隱蔽,且全部配備自動火器,個個都是一敵十的好手。
只要能成功發動突襲,哪怕是兌子,把八路軍總部拼掉了,那也賺大發了。
李云龍之前沒有想到,經過袁朗一提醒,他也想起來了。
陽泉城外,四營的戰士還被那只特殊的小鬼子,打的昏頭轉向,損失不小。
那是四營自建立以來最大的損失。
雖然沒有親自與其交手,可也給李云龍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是他們,那確實有點危險。“李云龍板起了臉,難得的給敵人以很高的評價。
也是一種重視,一般的敵人還沒這待遇。
李云龍正要琢磨這只敵人,前來的可能性,以及會如何偷襲總部。
袁朗卻說:“老李,有沒有想法,干掉這條毒蛇?”
“那也得有那個機會呀!”李云龍無奈道。
他也想啊,可剛才他已經得到命令,新二團要護衛總部。趙剛把袁朗的猜測報上去,出于穩妥考慮,總部也許會轉移。
不管來的敵人是哪一股,他們可能連交手的機會都不會有。
袁朗挑了挑眉毛,笑瞇瞇的說:“老總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凡事可以商量啊!”
老總平易近人?
那是沒見他發火的時候,李云龍翻了個白眼,“你的面子大,你去跟老總說。”
……
吉澤小鹿出生于奈良縣的一個漁村家庭,日本底層人民的日子并不好過。
他的哥哥在六歲時,染病后沒有錢醫治去世了,他是家中的獨子。
父親出海打魚,母親給別人縫縫補補,掙的錢交了各種雜稅,剩下的只夠勉強糊口。
從小到大他也沒有吃過幾頓飽飯,是因為實在是太窮了。
日本國力貧弱,資源匱乏,舉全國之力發展工業,短短的幾十年追上列強的腳步。
除了發動戰爭,從大清身上吸血,便是壓榨國內的貧窮百姓,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
好在天皇不是個昏暈之輩,國家的屢次賭博運,都大獲成功。
向外掠奪的資源,加快了工業化的腳步,也讓國內資本的壓榨掠奪,顯得不是那么血淋淋。
廣大的貧窮百姓還能活得下去,國家自然也就歌舞升平,還能普及小學的義務教育。
吉澤小鹿是幸運的,因為義務教育,他一個漁民的孩子也讀了書。
但他也是不幸的,讀了書的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子承父業繼承那艘漁船,已經不是他的選擇。
來到大城市,他擁有了工作,結識了美麗的女孩。
本以為能娶妻生子安定下來。
只是事與愿違。
自從入侵戰爭開始,日軍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占領了廣袤的疆土,掠奪了無數物資。
這些物資運回到日本國內,上到天皇、貴族、資本家,下到普通的平民都因此受益。
但是這廣袤的疆土,也需要大量的士兵來駐守,十七個常備師團是遠遠不夠的。
于是國內進行大量的征招,作為一個合格的壯勞力,又是沒權沒勢的普通人,小鹿沒有逃得過征調。
告別了家人,告別了深情凝望的未婚妻,他跟隨著部隊來到了中國,這個疆土比日本廣闊無數倍的國家。
初到軍隊時,他只是個一文不值的二等兵,隨著資歷的積累和日軍不斷的擴招,他一步一步的從上等兵走到了曹長的位置,也混成了上士。
后來因為同鄉的關系,也許是因為他懂電訊,吉澤被前來挑選士兵的山本一木大佐挑中了。
鄉音親切,同是家鄉人,山本一木對他也格外照顧。
此次行動他就坐在山本一木的副駕駛上,背著便攜電臺負責通訊。
顛簸的土路讓人昏昏欲睡,耳機里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又是某些家伙閑得無聊。
山本一木大罵道:“混蛋,這幫笨蛋,永遠不會懂得什么是無線電靜默。”
“長官,需要斥責他們嗎?”
山本一木搖頭道:“算了,也許這樣顯得真實。我可以肯定,八路軍的所有視線全都盯著第四、第九旅團。對于我們的行動,他們一無所知。”
吉澤好奇道:“長官,我們這是去哪里?”
此次行動的目的格外保密,整個突擊隊大概只有山本一木清楚,其他人還都蒙在鼓里。
小老鄉的話音勾起了山本一木的興致,他突然有了點播一下這個小老鄉的想法。
也許是他路上閑的無聊,想找個人炫耀一番。
“你的問題讓我想起了我的德國老師,有一次他問我。老鼠叼著火,鉆進了彈藥庫,怎么辦。你說該怎么辦?”
吉澤小鹿的思緒早已飛到了遠在萬里家鄉,離鄉已經三年了,父母親還好嗎?大概不用為吃飽飯而發愁了吧!
未婚妻鈴木雪奈怎么樣了,三年的時間過去,她已經成了一個大姑娘了,早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也不知道這場該死的戰爭什么時候能結束,他也好用這些年攢下的錢,將心愛的女子娶過門。
見到吉澤沒有回答,山本一木嚴肅的喊到:“喂,我問你呢,你要回答我。”
吉澤這才回過神,喃喃道:“老鼠叼著火,鉆進了彈藥庫。很有趣,長官!”
山本一木:“正確的答案是叫貓含著水去追。”
吉澤只會重復:“叫貓含著水去追,很有趣,長官。”
“混蛋,你就不能認真點嗎?”
山本一木是個極為狂妄的家伙。
老鼠叼著火跑到彈藥庫,貓含著水去追。
他將華北戰場比作彈藥庫,把八路軍總部比作含著火藥的老鼠,把自己看成那只可以消滅老鼠的貓。
只要消滅掉八路軍的總部,就等于摧毀了八路軍的大腦,使得勝利的天平偏向皇軍。
如此,會改寫第一軍的歷史,他山本一木會成為青史留名的人物。
對于極為信任他的司令官閣下,也是最好的回報。
打掉八路軍總部的功勞,足以讓上層的很多大人物閉嘴,將軍便能繼續在第一軍任職了。
可以說,山本一木自身的榮耀,將軍的前途與名譽,全部系于一身。
他肩膀上的擔子很重,此行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哦,對了,此行成功了,這天大的功勛也足以讓他更上一層樓,成為一名帝國的少將。
他昔日的同學,好些個成績還沒他好,卻早已升職為少將。
這是山本大佐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他也學大兵團作戰,恐怕早就升少將了,說不定還能跟阿部規秀爭一爭名將之花的榮耀。
當然,他并不后悔自己選擇了特種作戰,特種作戰是他的信仰,成為天秤上最重要的一顆稻草,以此來榮升少將。
山本一木的目光穿透了時空,好像已經看到了未來的那一刻。
心情大好的他看在同鄉之誼上,一邊開車一邊叮囑著:“我想明天的戰斗將是極其殘酷激烈的。
吉澤上士,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膽怯。這會兒你怎么膽怯都行,明天可不行。
膽怯了,能夠判斷的事也判斷不了,能夠活動的身體也動彈不了。
不該動的時候,卻會動起來,那么一來,死亡的可能性就大了,你可是獨子。”
吉澤點頭道:“是,長官,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可是還有父母需要贍養,家鄉的未婚妻還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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