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變異
夜色如墨。
整座城市都安靜了下來。
沐凡揉了揉有些干澀的眼睛，擼起袖子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已經(jīng)凌晨兩點(diǎn)了，張哥還沒有出來，看來劉姐真是有問題。”
沐凡記得李夏可說過，有些鬼東西善于偽裝，對于自己盯上的目標(biāo)，也并不會急著下手。
他覺得劉姐應(yīng)該就是這類東西。
護(hù)衛(wèi)隊(duì)那邊應(yīng)該沒能力解決這種事，對他來說最穩(wěn)妥的辦法，可能就是先拖住劉姐，等待李夏可說的那個人來找他。
畢竟聽李夏可的意思，她所在的公司在解決這類事件上是專業(yè)的。
“也只能先這么著了。”
沐凡在心里面打算好，便想著回去休息，可就在這時候，劉姐卻突然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此時的劉姐一改往日善良大姐的模樣，整張臉陰沉的可怕，在月色的照耀下，向著那片出租屋走去。
換做一般的人，在明知道劉姐可能是怪物的前提下，怎么也不可能想著跟上去一探究竟。
但沐凡非但是這么想的，并且他還真就這么做了。
只不過他不敢距離劉姐太近，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劉姐的背影。
好在劉姐全程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就像一個設(shè)定好的機(jī)器似的，在一直往前走。
沐凡有種預(yù)感，劉姐的目的地很可能是出租屋那里，所以他在跟了一會兒后，便走小巷饒了一條近路。
小巷的盡頭，便是出租屋的背面，沐凡趕到后，直接從出租屋相連的縫隙中穿過，躲在了廚房外面的窗戶下頭。
他剛蹲到這兒沒多久，屋子里便傳出了些許細(xì)微的聲響。
沐凡屏息的聽著，過程中，他則悄悄的將身子站起一些，透過廚房的窗戶看向屋子里。
結(jié)果這一看，他不禁被嚇了一跳，因?yàn)樗l(fā)現(xiàn)劉姐竟然已經(jīng)走進(jìn)來了，就直挺挺的站在廚房的門邊。
沐凡一動也不敢動，同樣的，在他出租屋里的劉姐，也同樣一動不動。
像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劉姐僵直的身體才有所動作，看著像是走去了床邊，接著，屋子里就傳出了床板被人抬起的聲音。
沐凡覺得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劉姐在做什么了，那家伙此時此刻很可能就躲在他的床板下面。
幸虧他抄近路跟了上來，否則他今晚就真的要和劉姐睡上下鋪了。
沐凡看穿了劉姐的意圖，所以他也沒有再繼續(xù)觀察，而是小心翼翼的又離開了出租屋的范圍，想要趁著這個間隙，在回去劉姐那棟鬼宅看看。
如果幸運(yùn)的話，或許張哥還活著。
沐凡趁著夜色一路狂奔。
待他跑遠(yuǎn)后，男人才和李夏可從隔壁廚房里翻了出來。
“你去跟著他，我暫時留下來。”
男人對李夏可打了個手勢，李夏可會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之后便追了上去。
“這小子還真有些意思，竟然有膽子跟蹤鬼，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不過……嘿嘿嘿。”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接著便翻進(jìn)了沐凡的屋子里。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些許月光滲進(jìn)來。
男人故意將門打開，而后又關(guān)上，隨后則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接著，死寂的屋子里便響起了一連串鏗鏘有力的屁聲。
“噗~”
“噗噗噗~”
“叮~咣！”
無人的小巷里，沐凡在其中飛快的前行。
沒用幾分鐘，他就順利來到了劉姐的住處。
院大門虛掩著，沐凡推開門進(jìn)去，在院子里聽了會兒動靜，這才大膽的走進(jìn)了屋內(nèi)。
屋子里沒有開燈，僅能借助月光看到些場景。
地毯被掀開大半，露出鋪設(shè)在下方的大量膠皮。
客廳的餐桌前，一個細(xì)長的人影正趴在那兒。
“張……張哥？是你嗎？”
沐凡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本想將燈打開，但按下開關(guān)卻毫無反應(yīng)，只好像這樣摸黑前行。
桌前的人影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任何動作，沐凡艱難的咽了口唾液，剛要將手伸過去，那人影便像是紙片一樣，輕飄飄的倒了下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張連臉都沒有的人皮。
再看桌子上擺放的那兩盤菜，正是他臨走前“張哥”從廚房里端出來的那兩道，除此之外，上面就連碗筷都沒有。
可見今天冒出來的這個“張哥”，根本就是假的！
多虧他及時離開，否則很難說會發(fā)生什么。
在想清楚這件事后，沐凡再去看這間屋子，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惡寒。
想來那些被鋪設(shè)在地毯下的，編織成沙發(fā)墊、床墊，乃至是窗簾的膠皮，根本就是那些無故失蹤的租客尸體！
或許就連這間屋子的四周的墻壁，都是由租客們的身體建成的。
別的房東只是要錢，而劉姐這個鬼房東卻是要命。
想到這兒，沐凡覺得他好像知道該怎么對付劉姐了。
因?yàn)閯⒔闼龀龅倪@一連串行為，很像是李夏可提過的，具有某種機(jī)制類行為的鬼東西。
畢竟劉姐殺的都是那些租它房子，但又沒有交給它房租的租客。
即便是有些租客想要給它房租，它也會以各種理由拒絕。
所以根據(jù)這個機(jī)制考慮，是不是說只要將租金交給劉姐，劉姐沒辦法再下殺手了呢？
沐凡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心，便聽外面響起了一串男人的驚叫：
“救命，有怪物啊……我在這兒啊……
救命啊……你他媽倒是快點(diǎn)兒啊……”
沐凡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從聲音上判斷，呼救聲卻離得他很近，好像就是從院子里傳過來。
可是當(dāng)他透過窗子看向院子的時候，卻并沒有看到呼救的人，反倒是看到雙眼泛著綠光的劉姐，正面露兇擰的朝屋子沖來。
“該死！”
沐凡咒罵了一聲，甚至來不及多想，劉姐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
“劉姐，你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怎么眼睛還綠了？”
沐凡并沒有選擇逃跑，而是打算讓劉姐恢復(fù)偽裝，只有這樣，他才有機(jī)會將房租轉(zhuǎn)過去。
但是劉姐卻顯然沒有恢復(fù)偽裝的意思，依舊充滿怨毒的在朝他靠近。
見狀，沐凡也不再坐以待斃，直接護(hù)住面部撞向了窗戶。
他本想撞碎窗玻璃逃出去，可還沒等他撞過去，身體就已經(jīng)被劉姐那雙拉長的手臂，緊緊地纏住，直接被拖到了劉姐的身前。
沐凡在地上拼命的掙扎，可是劉姐的手臂卻越纏越緊，幾乎將他的肋骨勒斷。
與此同時，屋頂上。
“你將它引來就好了，干嘛非要攻擊它，你這樣做會讓那鬼東西陷入瘋狂的，到時候下面那家伙也死定了。”
聽著從屋子里不斷傳出的慘叫，李夏可埋怨的對著身旁的男人說道。
“我出的測試題，當(dāng)然不能那么容易。
再說了，那小子要是真覺得自己快掛掉的話，早就喊救命了，眼下沒聽到他喊救命，那就是沒事。”
“拜托，他脖子被那鬼東西纏住了，根本沒辦法喊救命好吧。”李夏可顯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再等等。那小子融合了異神的手指，絕不可能這么容易死，好戲接下來才開場，耐心看著吧。”
男人依舊堅(jiān)持著自己的判斷，李夏可見狀也只好繼續(xù)忍耐。
而在下方的屋子，沐凡的掙扎也差不多到了極限。
隨著身體傷勢的加劇，他的意識已然無法保持清醒，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在商場中的狀態(tài)。
身體不聽他使喚的，就像是在被另一個人支配似的。
大量的黑霧開始涌現(xiàn)，沐凡的慘叫聲也隨之戛然而止，眉心處的鬼眼再度睜開，濃郁的血色彌漫。
僅僅一瞬間，那雙緊緊勒住他的雙手就變得粉碎。
劉姐發(fā)出一聲驚懼的叫吼，不敢在與異變的沐凡糾纏，反倒是奪門而逃。
身后，沐凡也化作一團(tuán)黑霧，極快的沖了出來。
可就在劉姐即將被沐凡的黑霧籠罩的時候，在劉姐的身旁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醉酒的流浪漢。
顯然，如果沐凡所化的黑霧在近一步的話，不只是劉姐，就連流浪漢都要被其吞噬。
然而就在這時，那團(tuán)黑霧卻遲疑了，直到劉姐和那流浪漢拉開距離，黑霧才再度呼嘯而去。
“哇哦，剛才真是好可怕，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偽裝成流浪漢的男人在沐凡追著劉姐離開后，從地上坐起來，有些慶幸的對趕來的李夏可說道。
“你這又在搞什么？”
李夏可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沐凡并不知道那礙事的流浪漢是什么來路，事實(shí)上此時的他也沒心思去想，因?yàn)檎两谝环N前所未有的狀態(tài)里。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的意識明明是清醒著，但身體卻在不由自主的行動。
他明明能夠隨時讓自己停下來，恢復(fù)正常的狀態(tài)，但心理上卻在任由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
直到前面拼命逃竄的劉姐，被他周身包裹的黑霧所吞噬，他才從那種奇異的狀態(tài)中退出來。
喧囂的夜晚重新回歸平靜。
那些裹挾在沐凡身上的黑霧，也隨之散去。
沐凡呆呆的望著上方那污濁的夜空，亦如夢境般不真實(shí)。
而在他身后，則傳來了一串急促而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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