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快過年的時候, 是龍城最冷清的時候。
許多店鋪關(guān)門歇業(yè)，路上的車流??比平時少了許多。
大學(xué)校園也沉寂了下來，路上許久都沒人走過, 仿佛變成了一幅冷清蕭瑟的靜物畫。
夏郁神色冰冷地站在陽臺邊, 舉著手機(jī), 一邊聽著電話里苦口婆?的勸解聲, 一邊望著樓下花壇里枯萎的花枝。
“郁兒啊，都要過年了, 一家人不在一起像什么樣？”
“你爸就是脾氣大了點, 他??沒壞心, 你們爺倆坐下來好好聊聊不就好了？”
“大過年的, 何必把家里氣氛弄得這么緊張呢？我跟你說, 年頭年尾都很重??的，不能不開?, 得和和氣氣的，否則會影響一整年的運道，?不好的……”
一只看起來四五個月大的貍花貓墊著腳從花壇邊走過, 發(fā)覺??人在看它??不害怕，反?仰起頭沖看它的人喵了兩聲。
眼里的寒冰稍稍融解，夏郁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間, 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一袋墨魚丸。
他側(cè)頭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jī)，雙手拆開包裝袋, 然后往下扔了一顆。小貍花看到后立刻湊上前聞了聞，然后前爪抱住丸子，埋頭吃了起來。
“郁兒，你在不在聽啊？”
夏郁嗯了聲：“在的。”
“郁兒，你聽媽媽的話, 媽媽是不會害你的�！�
“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有什么好處，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們兩個鬧成這樣，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嗎？”
“之前我不聯(lián)系你??是因為你爸生氣，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但我?里一直難受得?，??一直惦記著你。郁兒啊，大過年的，就算??矛盾咱們??先把矛盾放在一邊，把年一塊過了再說，好不好？聽話，好嗎？”
一個丸子幾口就吃沒了，小貍花又仰著頭沖他喵喵喵。
小貍花的舉動和墨魚丸的鮮香引起了其他貓的注意，一會功夫，花壇邊已經(jīng)蹲了四只貓，其中兩只是他們學(xué)校出名的網(wǎng)紅貓，全都圓滾滾的，一點也不怕生。
夏郁把袋子里剩下的幾個丸子全都扔了下去，貓咪們頓時圍成一團(tuán)。
???貓和狗在往這邊趕過來，夏郁看了眼樓下越來越大的陣仗，干脆從房間里抱出了一個紙箱，里面都是他買的火鍋食材，魚丸、牛肉丸等?。
“郁兒�！�
“嗯？”夏郁?不在焉地回道。
“聽媽媽一句勸，回來過年。好不好？”
夏郁沒吭聲，一個接一個地拆著包裝袋。
樓下的貓咪們眼睛亮亮地仰頭看他，狗子們則咧著嘴，搖頭晃尾巴。
“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冷清嗎？”
“你跟你爸置氣，但媽媽是無辜的呀，你不想見爸爸，總不能不讓媽媽見你吧？你一直是個乖孩子，沒要媽媽操過?，這次也別叫媽媽操?難過，好不好？”
袋子全部拆光，夏郁把紙箱放到地上。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樓下，語氣冷淡道：“好啊�！�
“哎喲！”電話那頭的人頓時大松了一口氣。
“真是，你這孩子可真是讓我?焦得不行！呼，肯回來就好，肯回來就好，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們已經(jīng)回江城了，你??不現(xiàn)在就直接過來吧，我們等你一塊吃晚飯，行嗎？”
“行啊�！�
夏郁神情不變，“但是我想帶個人回去�！�
對面人聞言一頓：“帶個人？什么人��？”
“一個同學(xué)�！�
“男的女的？”
“男的�！�
這兩個字一出，電話那頭霎時陷入了沉默。
夏郁聽到了沉重的呼吸聲。
好一會，對面才道：“你是在跟你爸賭氣嗎？”
夏郁說：“沒有�！�
對面又沒了聲。
這次，沉重的呼吸里混入了嘆息。
夏郁抿起唇，神色平靜。
只搭在欄桿上的手指蜷了起來，指骨一點點繃起。
“你就是不肯回來了？”
“回去可以，但我??帶同學(xué)一起�！�
“你就不能一個人回來？”
夏郁眼簾微闔，聲音清冷：“不能�！�
“……”
花壇邊，幾袋子的火鍋食材已經(jīng)被樓下的小動物們?nèi)肯麥纭?br />
它們仰著頭，喵嗚喵嗚地還想要更多。
“我……我不會跟你爸說的。你……”
電話里又沉默了一會，接著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算了，你不回來就不回來吧。什么男同學(xué)不男同學(xué)的，這種話別跟你爸說�！�
胸膛起伏，耐?不再。
夏郁閉了閉眼，關(guān)上宿舍門后往樓下走：“知道了，掛了�！闭f完，他就摁掉了電話。
下了樓，夏郁拿出鑰匙對著那群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動物們晃了晃。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他說：“走，我請你們吃大餐�！�
另一頭，周鼎正在吃早餐。
他起晚了，爺爺奶奶都出去散步了，爸媽????事出了門，家里就剩下了他和保姆兩個人。
此時距離他離開龍城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這幾天里，夏郁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沒有發(fā)來任何新的消息，他們的聊天記錄?停留在那句讓他看一次就?慌一次的“?你回來我們好好談?wù)劇鄙稀?br />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震了下。
這個時間，不用看周鼎都知道是賀新陽發(fā)來的，因為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在這個時間發(fā)消息給他了。
【賀新陽：兄弟醒來否�！�
【周鼎：醒了�！�
【賀新陽：又進(jìn)入了新的一天，請問兄弟今天發(fā)朋友圈否。】
【周鼎：我再想想�！�
【賀新陽：？】
【賀新陽：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周鼎看著這條消息，一時沒??回復(fù)。
看了會后，他三兩口喝完剩下的粥，然后起身回了房間。他關(guān)上門，在書桌旁坐下，接著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沓照片。
其實賀新陽說的照片他在回家的第二天就準(zhǔn)備好了。
他父母為了歡迎他回來，開了個烤肉派對。
請的人不多，但都是關(guān)系好的，??鄰居，????一些他們工?上的同事和朋友，其中??不??跟他差不多年齡的男女生。
照片拍了不??，洗出來的就有一沓。
這一沓里又??兩張非常符合賀新陽的??求。
一張是集體照，拍照時站在他斜前方的一個女生恰好抬起頭沖著他笑。
看起來有一絲曖昧，但其實那個女生看得并不是他，?是在看她的男朋友，只是剛抬頭就被抓拍到了，所以才看起來像是女生含情脈脈地在看他。
另一張是母親拍他烤肉時的照片。
照片里，他站在最中間，正低頭用夾子給牛排翻面。他旁邊站著幾個男女生，因為他當(dāng)時正在說話，所以他們?nèi)伎粗?br />
這張照片并不曖昧，但極其養(yǎng)眼。
因為這幾個男女生都是他母親旗下新簽的模特，個個身材出挑，五官深邃，拍照時格外優(yōu)越好看。其中???個男生走的陰郁王子風(fēng)，棕黑色的頭發(fā)又濃又密，睫毛宛如鴉羽，襯得皮膚雪白，紅唇欲滴，乍一看和夏郁的氣質(zhì)有些微的相似。
如果把兩張照片發(fā)到朋友圈，周鼎覺得夏郁??是刷到了，一定會注意到里面的女生，???這個棕黑色頭發(fā)的男生。
但是……
他一直沒??發(fā)。
甚至草稿都已經(jīng)編輯好了。
——九張圖片，湊九宮格，這兩張圖一張放第四張，一張放末尾，都是不起眼的位置，含蓄又隱晦。并且??寫好了?案，是符合他風(fēng)格的簡潔?字：到家了。
一切都在他回家的第二天就準(zhǔn)備就緒。
但今天已經(jīng)是他到家的第四天，這條朋友圈仍躺在他的草稿箱里。
因為他實在很猶豫。
即使覺得賀新陽每次都說的是對的，自己應(yīng)該聽他的，???是沒??辦法就這么輕易地把照片發(fā)到朋友圈里。
他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之前欲擒故縱之類的小套路他都接受得?快，因為他覺得那些小套路都更偏向于情趣，能讓他們的感情變好，??不會給夏郁造成任何的壓力和負(fù)擔(dān)。
但發(fā)模棱兩可的照片……
雖然目的??是為了他們的感情，但這個辦法如果成功了，給夏郁帶去的并不是正面情緒，?是負(fù)面的猜忌和懷疑，是誤會和壓力。
他那么喜歡夏郁，又怎么舍得讓他不開?？
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就在周鼎糾結(jié)的時候，手機(jī)又震了起來。
【賀新陽：？】
【賀新陽：兄弟？】
周鼎垂下眼，打字回道：【我在。】
【賀新陽：怎么樣？你到底怎么想？】
【周鼎：???別的辦法嗎？】
【賀新陽：……一條朋友圈的事，你就這么為難？】
【周鼎：嗯，我不想她誤會�！�
【賀新陽：……】
【賀新陽：你別想得這么嚴(yán)重啊，幾張照片真的沒什么的，我又不是讓你發(fā)那種跟女生故?親密的照片，只是讓你照片里多兩個女生，不??你們對視??不??你們干嘛，就正常合照那種就行，頂多讓她覺得“哇你身邊美女好多、原來你能接觸到這么多美女”，絕對不會到造成誤會的地步。】
【賀新陽：我又不傻，你們關(guān)系都已經(jīng)到冰點了，再搞誤會豈不是徹底玩完？?且就算??誤會，??得在勾起她對你的在意后才??用�！�
【賀新陽：我們現(xiàn)在才剛開始走第一步呢，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就是讓她認(rèn)識到你的魅力，讓她后悔放開你這么一條大魚。你懂了嗎？】
雖然在夏郁這邊接連失利，但兄弟的鼓勵還是讓周鼎多了分信心。
【周鼎：我懂。謝了兄弟。】
【賀新陽：別謝了，不幫你追到她那些錢我都拿得不安?！】
周鼎笑了笑，接著，他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那兩張?zhí)匾馓暨x出來的照片。
這兩張照片如果撇開個人情緒去看，確實就是兩張?正常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一個看向前方，一個低頭看著牛排，跟其他人沒??任何的視線接觸，雖然女生沖他笑的那張乍一看??點曖昧，但整張照片都是歡快的氛圍，里面不止女生在笑，???好幾個人??在笑，把女生放到整個環(huán)境中，其實一點也不突兀。
確實跟賀新陽說的那樣，?沒到造成誤會的地步。
所以……
??發(fā)嗎？
周鼎微垂眼簾，點進(jìn)朋友圈，再次打開那個保存的草稿。
九宮格和?案都靜靜地躺在里面。
手指上移，懸在“發(fā)送”鍵上。
只要輕按一下，這條朋友圈就會發(fā)送出去。
發(fā)嗎？
房間里靜謐無比，周鼎甚至能清楚地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喉結(jié)滾動，在做了一個深呼吸后，他手指輕點了一下。
【保留此次編輯？】
【保留/不保留】
周鼎抿唇，在“不保留”上點了下去。
這下，保存了三天的草稿消失得一干二凈。
切回聊天界面，周鼎打字道——
【周鼎：不好意思了兄弟，我?是不想發(fā)朋友圈，辛苦你替我想這么多了�！�
【賀新陽：？？】
【周鼎：她心思?細(xì)的，??沒什么安全感，這種方法?是算了吧�！�
【周鼎：我知道你是用心在幫我想辦法，你的?意我領(lǐng)了。但我想了想，反正我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他基本就是要跟我玩完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所以接下來我?是從?吧，反正最差也就這樣了�！�
【周鼎：兄弟，謝了，你去玩游戲吧。[抱拳]】
【賀新陽：……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周鼎：我想跟他聊天。】
想把憋在心里好幾天的話，都告訴他。
另一邊。
夏郁在超市里掃蕩了一圈，直到手里拿不下了才停止購物。
一個星期過去，他右腿好了?多，只要別走太多路，走慢一點，幾乎不會??痛感。
他拎著東西，回到了宿舍樓下的花壇。
鋪了張紙巾后，他在花壇邊坐了下來。
小動物們都圍到了他身邊，膽子大的貓咪甚至把前爪搭在了他的膝蓋上，不停用鼻子嗅聞著他手里的食物。
“不??急，馬上就好�！�
他低著頭，把東西全部拆開，放到地上。
那些扒在他身上的小家伙瞬間被引走了目光，全部湊過去吃了起來。
此時已經(jīng)下午五點多，正是白天與黑夜交接的時候。
天邊的火燒云又紅又亮，印在瞳孔中瑰麗又絢爛。
忽然，電動車特有的嘀嘀聲在遠(yuǎn)處響起。
夏郁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是門口的保安大爺來接他在超市打工的女兒下班，兩人臉上都掛著笑，那個女生手里?拎著兩大包東西。
夏郁知道，那是年貨。
他?知道里面有兩瓶酒。
因為他去買東西的時候聽見女生跟其他人聊天了，?聽見女生說她父親??看門，一直不能敞開了喝酒，所以特意買了兩瓶酒給他過過癮。
“喵~”
忽然，手指被輕舔了一下。
夏郁收回目光，低頭看見那只胖乎乎的大橘正用腦袋拱他的手?，像是要他摸摸它。
“你吃飽了嗎？”夏郁輕聲說著，手撫上了大橘的腦袋。
這些貓在他們學(xué)校都有登記，每個都有名??姓。
平時學(xué)生們也經(jīng)常投喂，所以它們個個都很胖，圓滾滾的，???親人。
“喵嗚~”
大橘發(fā)出呼嚕聲，跳上花壇后直接在夏郁手邊躺了下來，接著翻過身，露出了白白胖胖的肚皮。
夏郁眨了下眼，??些驚喜：“你是要我摸你肚皮嗎？”
“喵~”
夏郁彎起眉眼，把手輕輕放在了大橘的肚皮上。
毛茸茸的，摸起來溫暖又柔軟。
“你真可愛。”
他輕輕挼著貓咪的肚皮，“之后幾天都到這來好嗎？陪我一起過年啊。嗯？好不好？”
大橘舒服地閉著眼，喉嚨里嗚嚕嗚嚕的。
見狀，夏郁眼里的笑意也更深。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jī)震了下。
夏郁拿出一看，發(fā)現(xiàn)是周鼎給他發(fā)消息了。
【周鼎：[圖片]】
【周鼎：今天巴黎的早晨特別美�！�
夏郁點開圖片看了眼。
圖片里，太陽已經(jīng)全部升了起來，掛在澄澈如洗的湛藍(lán)天幕中。光線并不刺眼，是溫柔的金黃色，一看就非常溫暖。
這么多天才想起給自己發(fā)消息嗎？
夏郁沒有回復(fù)，因為看見了上面“正在輸入中...”的字樣。
他想看看這么天過去，周鼎會說跟他點什么。
夏郁一邊揉著貓咪的肚皮，一邊等著對方的消息。
過了好一會，消息提示聲才終于響起——
【周鼎：夏郁。】
夏郁忽地失笑。
糾結(jié)了這么久，就只打了他的名字嗎？這人真是……
【周鼎：我?想你。】
臉上的笑容頓住，夏郁神情微怔。
他目光直直地盯著這幾個字，好一會，才眨了眨眼睛，垂眸斂住情緒。
他打字道：【你什么時候回龍城？】
周鼎看到這條消息后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吧？
這么冷酷的嗎？
居然就這么直接地?zé)o視了他發(fā)過去的消息……
所以，夏郁是完全不想給他任何機(jī)會了嗎？
周鼎看著這條消息，再次體會到了那種熟悉的?涼感。
他快速地切到日歷看了眼。
后天就是除夕，除夕過了就是春節(jié)，他們初八開學(xué)，??沒多??天了。
??拖到開學(xué)嗎？
?是過了年就回去跟他談？
拖時間好像也沒用，夏郁這個樣子，感覺根本不會給他任何爭取的機(jī)會。
腦子里轉(zhuǎn)了好幾轉(zhuǎn)后，周鼎?是決定保守一點——
【周鼎：?沒定。過年要走親戚，具體回去的時間還不確定�！�
【夏郁：好吧，你確定時間了告訴我�！�
周鼎：“……”
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分手嗎？
周鼎看著這條消息，一時不知道該回什么。
過了好一會，才打字道：【嗯�！�
【夏郁：前幾天怎么都沒??給我發(fā)消息？沒收到我的消息嗎？】
周鼎：“……”
這、這他??怎么回？
然而不?他組織措辭，夏郁就又發(fā)來了新的消息——
【夏郁：[圖片]】
【夏郁：你那還是上午嗎？我這兒已經(jīng)黃昏了�！�
嗯？
周鼎眨了眨眼，??些茫然。
他看了眼照片，發(fā)現(xiàn)夏郁拍的并不是太陽落山的景象，?是一只翻著身露出肚皮的大胖貓。夏郁的手正覆在大胖貓的肚子上，手指微蜷，似乎是在擼貓，看起來非常愜意。
什么情況？
為什么突然給他拍貓？
周鼎蹙著眉，手指滑動，重新看了眼之前的幾條消息，接著又滑到后面，目光重新落在這張圖片上。
看了好一會，他才試探著回道——
【周鼎：你在擼貓嗎？】
【夏郁：是啊，?挺可愛的，會主動翻肚皮給我摸�！�
周鼎：“……”
周鼎：“？？”
他又翻上去把之前的消息看了一遍，想了想，回復(fù)道：【胖乎乎的，是挺可愛的�！�
【夏郁：嗯，你呢，現(xiàn)在在做什么？】
這是要跟他聊天嗎？
都要分手了，?這么和氣地跟他聊天？
這到底什么情況？
周鼎愈加茫然，但?是先回復(fù)了夏郁的消息：【我剛吃完早飯，準(zhǔn)備出去打會球�！�
回完，他熟練地截圖加模糊信息，一股腦地給賀新陽發(fā)了過去。
【周鼎：[圖片][圖片]】
【周鼎：？？？】
【賀新陽：？？？】
【周鼎：？？？？？】
【賀新陽：？？？？？？】
兩人瘋狂互發(fā)問號，隔著網(wǎng)線詮釋了什么叫二臉懵逼。
?是周鼎率先反應(yīng)過來，他咧開唇，喜形于色地直接從座位上一下跳起。
【周鼎：賀新陽我信了你的邪��！她根本不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 �
【賀新陽：？？？怪我？信息不都是你提供的？】
【周鼎：我這幾天覺都沒睡好！飯也沒吃好！】
【賀新陽：今天你可以吃好睡好了��！】
【周鼎：我簡直無語！】
【賀新陽：柳暗花明又一村！恭喜兄弟了！】
周鼎胸膛起伏，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他在書房里來回地走著，??種中獎了似的不敢置信的興奮。
所以搞了半天是他想多了？
所以根本什么事都沒??？
所以夏郁??根本沒????跟他分手的意思，全是他自己嚇自己？！
這簡直了……
周鼎雙手把頭發(fā)往后捋，同時用力地呼了下氣。
這都什么事��？
自己又到底是什么品種的蠢貨？
過了好一會，周鼎才終于勉強(qiáng)平復(fù)了?情。
他用力抿唇，克制著內(nèi)?的激動，給夏郁發(fā)消息——
【周鼎：所以你之前說有事??跟我談，是什么事�。俊�
【夏郁：？】
【夏郁：你看到了？】
【夏郁：那你怎么不回復(fù)我？】
周鼎一愣，笑容僵在臉上。
喉嚨吞咽了一下，他想了想，干脆打了電話過去。
?快，電話就接通了。?沒打招呼，三個字便搶先從周鼎嘴里蹦了出來——
“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夏郁默了默，道：“你這是在道歉？”
周鼎嗯了聲：“對！”
“可你語氣為什么這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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