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殺刀生靈
一場偷梁換柱、一次貍貓換太子的喜劇,卻用了悲劇演繹。
從愛德華那雙夾雜著悲憤和氣惱的眼睛里,白叔夜看到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竟是這樣……”
他剛剛舉起的茶杯,竟是有些顫抖了。
“這孩子就一直被關在地牢里,不見天日。”愛德華目光露出濃濃的惋惜:“所以我才沿用了你的計劃,順手推了一手。”
白叔夜表示同意,但旋即又謹慎地問道:“這孩子的心理狀態,如何?”
一個人的變化,總是從心理開始的。
尤其是連父愛都沒有的人,這樣的人心底沒有愛,做事也就沒有原則。
這種人,心狠手辣都算是一種褒獎,這種人甚至會成瘋成魔,淪落為殺戮的野獸。
“至少從現在來看,沒有什么異常。”
愛德華突然沉聲道:“不過,他絕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怎么說?”白叔夜豎起了耳朵。
“他很聰明,非常善于偽裝自己。他跟何小天一樣,一直都知道我們有人在盯著他。”
愛德華說道:“不同的是,何小天是問心無愧、我行我素,他也知道我們管不了他;而這個小子,表面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但究竟是演出來還是什么,現在無法下結論。”
白叔夜忽而聯想到了什么,急聲問道:“所以,現在是他在調查何小天嗎?”
愛德華點頭道:“確實是他。”
他還有一些話沒有說。
這個人,能當著他們面,毫不掩飾的去找私家偵探;但平素一個人窩在公寓里,就養兩只貓作伴而已,也沒有發生什么其他事情。
看著正常的,往往意味著不正常。
就像是何小天,偶爾會給你玩一些跳脫的事情,這就是正常;而一個人明知有監視,頂著這樣的壓力和窺探也依舊表現自然,那么這就是不正常。
“總之,我們先盯住吧。”白叔夜愁眉道。
“至少,得弄明白他的目標和動機。”愛德華點頭。
……
……
這些秘密的交談,何小天是完全不知道的。
此刻他大夢方醒,夢里是一片碧草藍天,醒來是雪白屋頂。
一切都是雪白的,應該算是潔白。空氣中滿滿都是消毒液的味道,不用說,自己應該在醫院了。
不過他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且在思索。
這一戰的結果傳到了世家之后,他的名聲應該會更盛。但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他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
如今看來,世家之中對神跡天賦的開發和運用,幾乎是遠遠超過了市面上的組織。
從馮逸到曹永寧、再到蘭御風,這三人的神跡天賦開發極其有想法。
何小天能勝過他們,一方面是實力確實也強,但另一方面則是他讀書多、腦子轉得快,很快就能看出破綻來。
就像是馮逸,那種以時光回溯能力的開發手段,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絕筆。
但可惜,馮逸貪生怕死、沒有利用好它。要是給到何小天手上,他完全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以傷換傷,反正能回溯自己。
同樣的,像是曹永寧,不僅能創造出與本體實力一模一樣的分身。而且本體與分身可以互相交換。
若是梅三難沒有使出葬花吟這樣的大招,曹永寧敗是肯定的,但大概率是能活著回去的。
想到這里,何小天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曾經的他,那是能躲事兒就躲事兒。曾經被堵在家里三天不出門也是可以的。
而現在,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發生,這個熟悉的世界變得復雜而陌生了。
他總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動著這一切,而且不是白叔夜和愛德華那兩個陰損玩意的手筆。
就在他閉眼反復思索時,突然身旁響起一聲爆喝:“別動!”
何小天被嚇得一激靈,連忙連滾帶爬地翻身坐了起來。
此刻他的病床邊,一左一右各自坐著兩個女人。不過看模樣,梅三難還沒有換衣服;蘭子倒是像是剛剛才來的樣子。
這一聲嬌喝,來自蘭子的口中。
眼看著何小天被自己嚇了一跳,此刻六只迷茫的眼睛互相打量、兩張尷尬的臉各自發窘。
“我是說,別動這把刀。”蘭子伸手指了指被隨意丟在床頭柜的那把屠神刀。
屠神刀很奇怪,無法收進壺天戒指中。
何小天試過好幾次都不成功,所以只能別在自己的背腰位置上。
這一次的混戰,最終還是讓這把刀浮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剛剛,是梅三難一陣好奇后,準備拿在手上把玩片刻。不過正好被剛剛來的蘭子看到了,這才發生了之前這一幕。
“呃……咳咳……我也是剛剛醒來,哈哈哈……”何小天撓著頭,一臉傻笑。
話音剛落,何小天突然又轉頭看向蘭子:“你剛剛說什么?這把刀不能動?”
蘭子點頭道:“不能動,千萬不能動!”
何小天聳了聳肩,露出一張奇怪的臉問道:“為何不能動了?你不會是給我劈斷了吧?然后用強力膠水給我黏上,現在還沒干透?”
“你天天都帶著?貼身帶著?”蘭子驚恐地問道。
“對呀。”何小天攤手。
“你是發現了什么嗎?”梅三難站在一旁插話道。
“嗯。”
蘭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圍,確定沒有可疑的人之后,方才悄聲說道:“這把刀,會說話!”
“什么?”
“不可能!”
梅三難與何小天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這把刀會說話?這不是開玩笑?
“我是說真的!這把刀它會說話!”蘭子咬著下唇連連解釋道:“別把我當成神經病似的,我現在清楚得很。一開始我都完全懵了,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的。”
“你說清楚點。”何小天言道。
“就是,那時候你不是把刀高高丟了出來嘛。”
蘭子回憶道:“我就按照之前咱們說好的,準備好之后就先把屋頂去掉,三秒鐘后把墻撤掉。”
何小天:“嗯,然后呢?”
蘭子:“然后我就看到了刀,自然就跳起來接過這把刀。”
何小天:“之后呢?”
蘭子突然臉色一變,吞了一口唾沫:“這之后,這把刀就說話了!”
何小天皺眉道:“我當時也在現場,如果它會說話什么的,我應該也能聽得到吧。”
蘭子一邊搖頭一邊擺手:“不是不是,它不是那種我們以為的說話。而是一種更玄乎的方式。”
“你原原本本說來,具體一點。”何小天深吸了一口氣。
蘭子再次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門外,確定走廊上沒有什么人之后,這才娓娓道來。
“那時候,我的手剛剛觸碰到刀柄,我就感覺好重、好沉的樣子。”
“然后,我就聽到了有人說話,原話大概是‘你沒資格……滾……’這樣,有些臟話,沒有實際意義。”
話音落下,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針掉都能聽得清的嚴肅和無聲,在這個病房內顯得格外奇怪。
“就這些嗎?”何小天試圖確認。
畢竟,如果僅僅只有這么一句話,說不定是幻聽了。
畢竟他們當時都處于極度緊張中,精神力都被消耗一空,有些幻聽不是不可能。
“不不不……還有……”蘭子吞吞吐吐說道:“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那是另一個世界,腳下是無盡的血色海洋,一邊波瀾不驚、靜如平鏡;另一邊卻是狂風大浪,此起彼伏。”
“大海中有一座孤島,不算很大。那島上就有一個聲音,說的都是我沒資格、趕緊滾、黃丫頭之類的。”
聽到蘭子描述的這樣一個世界,何小天好奇地問道:“血色的海洋?你當時能聞到、或者是感受到嗎?”
“有一點點,只有一小點點。我能聞到海的味道是正常的普通海水,沒有什么血腥味。”
蘭子回想了一些片段,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何小天的眼睛。
她知道,何小天是相信她的。
“這是不是太詭異了?另一個世界?血海?”梅三難有些難以置信。
“你確定海水真的沒有血腥味嗎?”何小天反復問道。
“我確定,我能感受到海水的鹽味、腥味和冷意,但確實是沒有血腥味。”蘭子用力地點著頭。
“你,是不是沒有抬頭看過天?”
何小天突然開口問道。
蘭子沉吟兩秒,回道:“確實沒有,當時我被海洋和小島給吸引住了。”
何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終于是有了一絲變化。
“你知道天空為什么是藍的嗎?”何小天問道。
“因為海洋的緣故。我記得書上受過,天空只是投影了海洋的顏色而已。”蘭子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海會變紅?”何小天再問。
“這肯定是因為……因為……因為……”一連說了三次,然而這個答案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明白何小天到底在想什么了。
想到這里,她頓時背后冷汗狂冒,就連心臟都差點停了跳動。
血色的海洋,這意味著的,不是海水!
而是天空!
整片天空,都是血凝結的!
這才是何小天相信她這番天方夜譚的關鍵原因!
血凝結的天空、那個高傲又高傲的聲音,這把刀到底在藏著什么秘密?
“你在那個世界待了多久?”何小天問道。
“不算長、也不算短,大概有好十來幾分鐘吧。”蘭子回道。
“不對呀!”何小天突然迷糊了“從你接過刀來、到一刀直接斬落蘭御風耳朵頭,這期間連一秒種都不到。”
“呃,其實沒有不對。”
蘭子低聲道:“其實,從我剛剛握住這把刀開始,就已經沒有意識了;等我醒過來,人已經死了。除了被染了一身血,我什么都沒有做。”
何小天:“……”
“你的意思是,人其實不是你殺的,而是這把刀?”
梅三難緩了緩神,說出了她不愿意相信、卻不得不相信的答案。
“對,就是這樣。”蘭子點頭。
梅三難凝神望著她,質問道:“你能確定,不是因為自己害怕殺人、或者不想擔當這件事而找的借口?”
蘭子怒目直瞪:“我不是沒見過血!別把我想得跟那些嬌滴滴的姑娘一樣。”
“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有本事,那天半夜在酒店走廊上就該打起來了。”梅三難出言諷刺道。
“我那是女人的直覺!你就沒有,跟個假小子似的。要不是掛著兩塊肉,你們倆當兄弟處得了。”蘭子不甘示弱地回頂道。
“停停停!”
何小天腦殼疼。
這怎么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
“哼,強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直覺。”梅三難輕哼一聲。
“呵呵,強的女人是不是也不需要男人啊?”蘭子嗤之以鼻。
“你!”
“你什么你!”
剛剛熄滅的戰火,又一次燃了起來。
“好啦好啦,都別鬧了。”
何小天當起了和事佬:“她呢,懷疑你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大家只是合作,還沒有彼此信任到那一步。”
轉過身,何小天又對著梅三難說:“她呢,說的也有道理。她的直覺很強,能趨吉避兇,這是她的天賦。”
說完這些,何小天嚴肅地看向蘭子:
“剛才你說的這些話、你經歷的這些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這把刀詭異,何小天比誰都清楚。當初這把刀便是主動來到他的身前,助他挺過了百來道劍意的齊攻。
只是,自從那次之后,何小天便再也沒有見過這把刀有什么奇怪的反應了。
沒想到,它居然再次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是自傲嗎?一把屠神刀,交給一位它不怎么看得起的弱女子?
這把刀,有靈性,而且是非常完整的靈性。
何小天也在這時候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情——為什么這把刀沒有辦法收入壺天戒指中?
或許,是因為這把刀里面,寄存著一個生命!一個鮮活的生命!
至于一把刀里如何寄存一個生命,他不知道,但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想到這里,何小天一把操起屠神刀,試探性地問道:“喂,你好,在嗎?”
蘭子:“???”
梅三難:“???”
沉默了半分鐘,沒有任何聲音。
何小天想了想,又把屠神刀放在自己耳邊,做出一個手機打電話的樣子。
“喂,你好,在嗎?”
蘭子:“???”
梅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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