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浣紗之女
“算了，或許你自有自己的想法。”萬法天尊不是強(qiáng)人所難之人，他已經(jīng)明白了何小天的意圖。
傳承？造化？他不需要。他不想沾染任何跟萬法天尊的因果。
他就是他，何小天。絕不是任何人的今生、也沒有任何前世。
“她也不容易，好生待她吧。”萬法天尊飽含深意地說了一句話，繼而在空中崩解了。
如他所說，風(fēng)吹即逝。
事實上，比散得比風(fēng)還要快。
浣女眼巴巴地看著那個位置，就在前一秒，那個人還在這里。
而今，那里是瓦藍(lán)天空、是碧海、是山巔，就是沒有了他。
“他走得那么快，都沒有告別……”浣女的目光露出不舍。
“有些告別，沒有意義的。人只要活在心里，他就永遠(yuǎn)沒有離去。”
何小天緩緩回道。
“曾經(jīng)，我只是一位溪邊浣紗的村女。那時候父親養(yǎng)蠶、母親織布、我浣紗，一家人過得還算不錯。”
“只是后來，賊皇帝寵幸了妖妃，一時之間禍國殃民、民不聊生……”
“是他在一群殘暴的兵營中救下了我全家，還帶我一步步踏上了仙路……”
何小天聽著浣女的深情回憶，忍不住問道：“你們既然兩情相悅，又為何會鬧成這樣？”
浣女苦笑道：“他將我領(lǐng)上了仙路，卻并沒有對我產(chǎn)生一絲情愫……他只是告訴我，這條路只能靠自己走。”
何小天點頭道：“然后呢？”
“我憑著自己的能力，歷經(jīng)九死一生、重重劫難。當(dāng)我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時……”
浣女的神情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天庭之主竟是看中了我，欲圖納我為妃。”
何小天無語，這劇情果然狗血。
“他不是天尊嗎？似乎聽他說起來，應(yīng)該是最強(qiáng)的那位吧。”何小天好奇的問道。
“算不上最強(qiáng)，但他確實是天尊之首。”浣女低聲道：“卻是正因為他是天尊、正因為他是萬法、正因為他是天尊之首！若他只是個朝臣、只是個大將，這天庭不呆也罷、這權(quán)位不要也罷。”
“但是，他卻是天尊之首！這天庭，是他提議的；這規(guī)矩，是他定下的。天尊之眾，不能左右天庭。”
浣女露出一抹苦笑：“可嘆、可笑。我愛他時、他不愛我；他愛上我時，我卻將成為別人的妃子。”
“這……這……這天庭之主，莫非是故意的？這搶人老婆，是大仇呀！”何小天不解。
“當(dāng)時，我們倆只是互生情愫，并未公開。知曉此事的人，不過也就命運(yùn)而已。”
浣女情緒的轉(zhuǎn)化，讓何小天很不適應(yīng)。這個女人方才動輒要殺他，如今卻在跟他述說著心底最深的秘密。
女人，真的很善變。
“他居然能忍得下？”何小天驚道。
“哈哈哈哈！”浣女大笑數(shù)聲，笑聲皆是凄慘無比。
隨后，她目光恢復(fù)到狠辣和決絕，緊緊盯著何小天：“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悲的嗎？一個不要臉的人，突然有一天要臉了。”
何小天：“……”
你說就說，看著我干嘛？
不過她說得確實有道理。一個要臉的人突然不要臉了，這確實很可悲。
何小天便有自知之明，他不參與各個組織之間的斗爭、也不參與其中的謀劃。他可以是黑、也可以是白。
世人無論如何說他，自不懼之。他可以親斬主神教教主，也可以打服神庭一眾。
這一切，不在于他強(qiáng)，而在于他在乎后果如何。
但一旦這樣的人有一天開始考慮后果了，那么一切都變了。
用墨菲定律來說——一旦考慮后果的時候，后果便會比想象的更嚴(yán)重。
“那啥……浣女前輩……以后你怎么辦呢？”何小天開口問道。
“你不是要當(dāng)我父親嗎？”浣女饒有意味地看著他。
“咳咳，那都是玩笑話，豈能當(dāng)真？”何小天尷尬地回道。
“我當(dāng)真了。倘若不當(dāng)你女兒，便是否定了這段感情。好在我爹娘死得早，這煌煌三千年時間里，不知有沒有輪回過。就當(dāng)是有吧，所以稱你一聲父親也不算什么。”浣女正色道。
何小天：“？？？”
你敢稱，我不敢答啊！
阿姨都多少歲的人了，這亂了輩分啊！
不過好在不用還什么情債了，這要是強(qiáng)行拉扯什么感情進(jìn)來，不得被梅小小撕了嗎?
他能感覺到，梅小小這今天似乎對蘭子一直有些戒備。
也不知道是咋地，但是他和蘭子那也是絕無可能的。
于是，他認(rèn)為，梅小小也是個醋壇子容易翻的主。
何小天為此特意上知乎去搜索了一下——“女朋友愛吃醋怎么破？”
一個高贊答案亮瞎了他的狗眼：生個孩子去多打醬油。
“你在想什么呢？”浣女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
何小天擺手道：“沒什么沒什么，要不我們下去說吧。這里風(fēng)大，一會兒再給吹沒了一個……”
浣女：“……”
“你是如今人間的大帝嗎？我剛才看了一下，似乎能上來對話的不止你一個。但只有你上來了。”浣女問道。
“不是不是，我們這里講究人民當(dāng)家做主，沒有什么大帝。”何小天解釋道：“倒是有幾個領(lǐng)袖，但我不是。我只是機(jī)緣巧合，因為好奇才上來的。”
浣女噗嗤一笑：“果然是你，就因為好奇就敢到這樣的地方來。你可知道，你面對的是什么？”
何小天疑惑：“是什么？”
浣女輕笑道：“萬法利用道法萬千之理，構(gòu)建了一個次維空間。很早的時候，萬法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維度不高、似乎缺了一部分。他一直想辦法找到那條維度、補(bǔ)足那條維度，可惜一直沒有做到。不過，機(jī)緣巧合之下，他倒是創(chuàng)造了這個次維空間。”
何小天恍然大悟：“怪不得，衛(wèi)星也捕捉不到他。原來是這個道理！”
浣女笑道：“你說的什么衛(wèi)星我倒是不懂，但這個次維空間只有他能進(jìn)出自由。想來，也是因為有了這個空間，所以他才能將一縷神念留存至今吧。”
何小天點頭道：“要不我們下去說吧，晚些我?guī)闳ヒ娨娺@里的幾個領(lǐng)袖人物。”
浣女回：“好。”
……
……
神庭大廈。
愛德華舉起望遠(yuǎn)鏡盯了半天，方才說道：“已經(jīng)散去了。”
白叔夜輕嗯一聲：“他們說得亂七八糟，還有什么許愿，到底在搞些什么？”
從始至終，他們只能聽到虛影的聲音。就如同虛影在那里自言自語，但前后的聯(lián)系他們卻一時間捉摸不透。
要是正常對話，或許從一個人的單方面或許還能推測一二。但何小天的出現(xiàn)，就意味著不可能。
鬼知道他會說什么、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愛德華輕笑：“一會兒就知道了，何小天在這種事情上，絕不會跟我們隱瞞什么。”
白叔夜得意道：“這我知道，我們組織的。”
愛德華翻了個白眼，得意個屁呀！
當(dāng)初是誰為了清除異獸，逼迫人家來著？
又是誰故意泄露情報，引來殺身之禍的？說是為了訓(xùn)練何小天的殺心，最終呢？
愛德華知道，何小天絕非那種聽命行事的人。他思維跳脫、喜歡刨根問底，做事情隨心不隨人。
而白叔夜，試圖以軍人的標(biāo)準(zhǔn)來要求何小天，那就完全不可能。
反倒是何小天的姐姐何小晨，那真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她那張陽光漂亮的臉蛋下，隱藏著的是殺戮和執(zhí)行。
因為是電競?cè)Φ穆殬I(yè)選手，何小晨的執(zhí)行能力強(qiáng)到恐怖。而且但凡動手，絕無任何失敗的借口和可能性。
“你說黔靈神山那位，會怎么樣？”愛德華問道。
話音剛落，他們的門被推開。
“不管她會怎么樣，在何小天那里應(yīng)該討不到好。”
推門進(jìn)來的，便是乘坐著直升飛機(jī)加急趕到的何小晨！
“先看看吧，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話未說完，愛德華的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者，正是何小天。
愛德華得意地看了白叔夜一眼，意思很明顯：你組織的人，還不是給我先打電話了，哈哈哈。
白叔夜挑了挑眉，表情上不動聲色。
愛德華接起電話，打開揚(yáng)聲器，眾人圍成了一圈。
待聽完何小天簡單的報告后，三人陷入了沉思。
萬法天尊、浣女、命運(yùn)天尊……這些遠(yuǎn)古時期的大人物，就連史料上都沒有絲毫記載。
而今，不僅出現(xiàn)了，還有一個人活生生擺在眼前，容不得質(zhì)疑。
“你說……浣女前輩是你什么來著？”白叔夜問道。
他都不敢直接提及浣女的大名，必須得跟著前輩二字，以表尊重。
“呃……有點復(fù)雜……前世的情人，今世的女兒，是這么論的吧……”何小天回道。
愛德華：“……”
白叔夜：“……”
何小晨：“……”
愛德華：“你們東方人真復(fù)雜。”
白叔夜：“復(fù)雜的不是我們東方人。”
何小晨：“復(fù)雜的是這個世界為什么會有何小天這種玩意。”
何小天：“……”
何小天：“哎喲，曙光也在呢。”
愛德華：“能不能請浣女前輩跟我們見個面，我們有很多情況想了解一下。”
何小天：“你等等，我問問。”
電話那頭，傳來了何小天的對話聲。
何小天：“浣女前輩，現(xiàn)在人間的幾個領(lǐng)袖想跟你見個面。”
浣女：“父親說了算。”
愛德華：“……”
白叔夜：“……”
何小晨：“……”
原來這特么都是真的！
何小天：“要不你跟他們聊幾句？”
說罷，何小天把手機(jī)遞了過去。
浣女：“這個方方正正的小黑盒是個什么東西？”
何小天：“這是手機(jī)，能夠隔著老遠(yuǎn)老遠(yuǎn)對話。”
浣女：“千里傳音？”
何小天：“比那個還厲害。”
浣女：“所以剛才這里說話的三個人，都是領(lǐng)袖嗎？”
何小天：“有兩個是，還有一個是嫁不出去的胖子。”
何小晨：“……”
我特么聽著呢！人還在呢！
半晌后，何小天再度拿起手機(jī)。
何小天：“前輩同意了。”
愛德華：“這樣吧，浣女前輩到我們這邊來。我們負(fù)責(zé)給前輩教一些新時代的常識，前輩給我們講講一些晉級和末世的事情。”
何小天：“嗯，你們明天派飛機(jī)過來吧。什么？不用？”
電話那頭，又響了兩人的討論。
數(shù)秒后，何小天拿起手機(jī)：“前輩說不用了，你們在天上打個信號槍，她得到定位后就會趕到。”
愛德華：“好，沒問題。”
何小天：“那就這樣了，掛了。”
愛德華：“好，再見，保重。”
何小天：“……”
他知道，這句再見絕不是給他說的。
而是給浣女前輩說的。
這家伙，一旦遇到前輩，立馬變成了狗腿子。
電話掛斷，何小天舒了口氣。這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他有些都快忙不過來了。
就在這里，梅三難與黃小仙兒、蘭子一起出現(xiàn)了。
她們?nèi)穗m然玩的玩、睡的睡，但是萬法天尊初一說話時，三人便都反應(yīng)過來了。
黃小仙兒率先看到何小天在突破，于是三人便一直在樓下守著，不敢打擾。
待到何小天神魂歸來、浣女駕到時，她們仨這才通過黃小仙兒了解了一小部分。
直到電話打完，三人正在大大方方地露面。
何小天見到三人出現(xiàn)，連忙分別介紹道：“浣女前輩，我給你介紹一下。”
說罷，他指著梅三難：“這是我女朋友。”
浣女疑惑：“女朋友是什么？”
何小天愣了愣，回道：“就是妻子，對，我們彼此相愛的。”
浣女恍然大悟，淺笑著朝著梅三難說道：“原來你就是我的母親。”
梅三難：“？？？”
她慌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
何小天卻一直在旁邊使著眼色，無奈之下，梅三難只好作罷。
說完，何小天又把蘭子、黃小仙兒介紹了一遍。
蘭子是盟友，浣女懂得；黃小仙兒算是妹妹，浣女倒是沒有再喊什么小姨之類的，而是點頭示意了一下即可。
“蘭子，麻煩你給浣女前輩安排一桌好菜好飯。”何小天招呼道。
蘭子笑道：“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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