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上一片寂靜。

　　沒過半晌，過來一輛馬車，最后馬車停在玄親王府后門。

　　率先下來之人一身夜行衣氈帽，跟著下來的人卻是宮中宮女打扮。

　　入院子，慕卿寧脫下夜行衣，隨后坐在凳子上，靜靜看著不知所措的宮女。

　　宮女慌神，四處亂看，身上緊張情緒止不住蔓延，她張了張唇，又什么都沒說，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不安試探：“不知王妃將奴婢帶出宮女所為何事……？”

　　慕卿寧淡笑，面容冰冷，眼底無笑意：“帶你來做什么，你不清楚？”

　　“你的主子西夏公主暴斃之事，你身為她的貼身宮女，應當清楚她做過什么吃過什么，好歹服侍過她一場，不若你回憶回憶，公主究竟為何暴斃？”慕卿寧直接開門見山，無心與她周旋，多的話都沒說直接問這事。

　　宮女一抖，快遞低頭，不敢言語。

　　見狀，慕卿寧笑了。

　　她這幅反應卻更佳證明她知道內情，顯然西夏公主的死亡不是暴斃，若是暴斃，老奸巨猾的東陵帝就一定會讓她進宮去檢查暴斃理由。

　　可他沒有，草草了事，只讓一位太醫檢查。

　　雖說當日東陵帝為西夏傷心的模樣，看著的確很痛苦可這其中情緒，指不定還包含了其他情緒。

　　比如，可惜，愧疚。

　　“你若是不說，本王妃有的是辦法去檢查，但你若是說了許多也算是送西夏公主一程，我聽聞你在她身邊待的最久，與她定然有些主仆情，你當真不說出一切知道的事情嗎？”

　　慕卿寧雙眼直溜溜盯著宮女，直將宮女盯得心理崩潰，話到最后，她的語氣也冰冷幾分。

　　因為此事，夜凌淵奉命送西夏遺體去西夏國，去了那邊，也不知西夏國是否會為難他。

　　可到現在，一切都指向西夏公主的死不簡單，源頭很有可能就是東陵帝，這讓慕卿寧如何不生怒火。

　　宮女再也不敢隱瞞，痛苦起來。

　　“王妃……求求您為我家公主正名……”宮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自幼便是西夏公主的奴婢，到后來西夏嫁入皇室，她也跟著一道過來伺候。

　　二人一邊是主仆，一邊還有一起長大的情誼。

　　慕卿寧面色冰冷：“你快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此事說來話長……”宮女擦了擦淚，迅速壓制崩潰情緒，她哭腔道：“當初公主小產的事情，便稀里糊涂定案，事實上那次公主小產，是陛下的手筆！”

　　“皇帝？”慕卿寧皺眉。

　　宮女重重點頭：“正是陛下暗中給公主下了傷身打胎藥，這才使得她小產，害的最后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一個母親。”

　　“這次暴斃亦是陛下所為，公主早幾個月前，曾有一次不小心聽到陛下與夏老的秘密會談，具體公主聽到了什么奴婢不知。可當時奴婢記得，公主被發現后，陛下任由夏老侮辱著公主，離去前，陛下還狠狠打了公主耳光。”

　　宮女抽噎的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停停頓頓，頓頓停停。

　　“皇帝還打了公主？”

　　慕卿寧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據她所知道的，東陵帝也比較忌憚西夏國的勢力，同時為了拉攏西夏國衷心，他對西夏一直都比較寵愛，即便西夏的心不在他身上。

　　能讓東陵帝拉下面子不在裝作去打人，可見東陵帝與夏老秘密談的內容不簡單，至少是不明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事情。

　　宮女還在哭著，她也沒注意慕卿寧話中直呼的皇帝二字，若是她回神，定會好奇疑惑，為何慕卿寧不稱呼陛下或父皇，要直呼一聲皇帝。

　　許久以后，宮女停住哭泣，她兩眼通紅抬頭：“王妃，奴婢已將我所有知道的事情說出，此事能幫助公主正名嗎？”

　　思慮一番，慕卿寧搖了搖頭，宮女面色也瞬間煞白，她停頓一會，安慰：“此事事關重大，不能明說，但此事可以傳給西夏王，如此一來，也能讓他清楚公主的真正死因。”

　　“如此也好……”宮女應聲點頭。

　　看著宮女傷心模樣，慕卿寧嘆了口氣。

　　西夏王為了兩國平和，也為了今后西夏國的發展，一國王上才愿意將愛女嫁給一個中年男人。

　　可誰能想到一年未到，自小寵愛長大的女兒，便這么在異國他鄉撒手人間，最重要的還是其中謎團。

　　她看著宮女，心中浮現一個主意，她認真道：“皇宮你可還愿意回去？若是不愿意，本王妃想辦法送你回西夏如何？”

　　“當真可以回西夏國嗎！”宮女驚喜一瞬間。

　　慕卿寧點頭后，宮女神情又變了。

　　“奴婢還是不回去了，公主都去世了，我回國也生存不了，倒不如待在這兒。”宮女自小在皇宮里長大，也是見多了后宮彎彎繞繞事情的人，自然也比常人通透一些。

　　她想的明白，回西夏國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東陵，還有生存的理由。

　　“你想明白就好。”慕卿寧沒有再勸說，繼續道：“帶你出宮至少，你就在冷宮，可見皇帝對你也沒有多防備，眼下本王妃給你一條生路，我給你一些銀兩，你遠走高飛，隱姓埋名。”

　　宮女磕頭應下：“謝王妃成全！”

　　待宮女離開后，慕卿寧來到書房，提筆將審問宮女的話記在紙上。

　　西夏的殺身之禍已經明了，眼下只需要將這封密函送到夜凌淵手中便可。

　　七日以后，密函成功到了夜凌淵手中。

　　大殿上，君夜淵朝著面色頹廢西夏國走去，他抱拳一禮，淡聲開口：“王上，本王已將西夏公主真正的死因查明，您可愿聽？”

　　“快說！”西夏王連連點頭，迫不及待看向他。

　　“公主的死，乃與東陵帝有關。”說罷，君夜淵略一停頓，似乎在醞釀用詞。

　　片刻以后，他再次開口：“公主來東陵不久，便有孕，后卻被東陵帝用打胎藥打下，為此公主的身體大我損傷。而公主真正的死因也與東陵帝有關，公主不甚聽到東陵帝與朝臣夏大人的談話，由此引來殺身之禍。”

　　君夜淵一字一句將事情稟明，西夏王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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