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寧坐于桌邊，手中把玩著一只干凈茶杯，聞聲腳步，回頭望去。


　　“姜大人狠下心了？”她嘴角含笑，試探。


　　姜靈越到底比她大了許多，又是位擅長掩飾自己情緒的人，面對慕卿寧這話，她心知是何意思。


　　“如慕小姐所想。”


　　姜靈越輕微彎唇，二人目光相撞于空中。


　　慕卿寧率先挪開目光，將倒好的茶推至姜靈越面前，她輕笑，似是不經意：“姜大人可知匈奴之前與南國一戰的事情？”


　　“略有耳聞。”姜靈越輕輕點頭。


　　“有所耳聞便可。”慕卿寧含笑抿茶，茶入腹中，她話音一轉：“姜大人知道兩國交戰的事情，想必應當不知道其中一事。”


　　見姜靈越疑惑，慕卿寧繼續道：“那些匈奴人擅戰，以往至今，都是魯莽行事。”


　　“而上次戰發時，他們有了一味利器，不僅樣子似人，且在戰場上驍勇至極。”慕卿寧邊說邊打量姜靈越面色，見她凝重，又道：“這些利器不僅不怕旁人的進攻，還非常駭人，他們不持利刃殺人，只靠徒手撕裂，不知道這味利器，姜大人可知是從何而來？”


　　利器二字，無非是替換了人蠱一詞。


　　人蠱只有西域才有，按道理她應當懷疑西域其他地方，而非苗疆此地。


　　偏生壞就壞在斗蠱大會上，她知道了瑤兒制成了人蠱。


　　姜靈越是何其聰明之人，聽完慕卿寧的描述與輕描淡寫般的語氣，她便知道她主動提起這個話是何意思了。


　　然，瑤兒的確是目中無人了些，但通國之事，她應當是沒那個膽子吧……


　　姜靈越自己也猶豫，她緩緩抬眸，出聲：“你懷疑瑤兒做的？”


　　慕卿寧聳聳肩：“不然呢？”


　　瑤兒為人品性，她也算了解了，為了權利地位不惜一切，便連給予了她這一切的姜靈越，瑤兒都能不放在眼中，區區把人蠱給匈奴人，她又怎會做不出。


　　“此事雖說是我猜想，但無風不起浪，有縫便有蠅蟲鉆，姜大人不妨回去好好查查此事，想必結果，會出乎您的意料。”


　　慕卿寧本來打算自己去探查此事，但她還有野史的事情沒解決，與其如此，倒不如接著姜靈越的手，來查清這些事，同時也算賣姜靈越一個人情。


　　姜靈越凝重面色離去，回去途中，她仍在回想此事，雖說心中隱隱覺得瑤兒做不出這件事，但幾日后，底下人帶回來的證據，令得她再次對瑤兒失望。


　　客棧中，暗一端著一份飯菜入了房內。


　　“小姐，用膳吧。”


　　“姜靈越查到人蠱出自瑤兒了？”慕卿寧起身落座，手持筷時問著。


　　暗一點頭，卻也有些疑惑：“小姐你一早便知道是瑤兒，為何不直接告訴姜靈越？如此也省得時日探查。”


　　慕卿寧搖頭：“姜靈越對自己一手帶大的瑤兒極好，好到當年在一眾女子中，只將巫女的位置給了她。我說什么她都抱有懷疑，只有她自己親手查證，才會相信。”


　　瑤兒制作人蠱的目的，至始至終，都只是想用來對付姜靈越。


　　姜靈越雖讓位，但在位多年，又深得民心，這些都是威脅瑤兒創造自己勢力的障礙。瑤兒研究人蠱，就是想借人蠱滅了姜靈越的勢力。


　　但也不知為何，這些人蠱會被她給了匈奴人。


　　慕卿寧想到這點，還是有些疑惑。不過瑤兒向來跋扈，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這么一個人怎么會‘好心’給匈奴人人蠱……


　　莫非，她與匈奴人有了勾結？


　　慕卿寧微瞇雙眸，這可不好。瑤兒手中掌握苗疆各種各樣各作用的蠱，若是她真與匈奴人有牽連，那么對于南國來說，可謂是極大的危害。


　　“姜靈越那邊有什么反應？”慕卿寧問著暗一，若是姜靈越能因為此事解決了瑤兒，便也算解決了她方才的擔憂。


　　但怕就怕在姜靈越此人，究竟可不可信。


　　瑤兒自從成為巫女，便快速創造了自己的勢力，能在斷時間之內聚集人手，也已不易，她的勢力也還算可觀。


　　但就這么一個人仍舊忌憚姜靈越的勢力，如此可見姜靈越的勢力更加龐大，能讓目中無人的瑤兒忌憚，便也能說明姜靈越此人還是給自己留了后手。


　　她們兩方勢力對上，若是一直保持平衡姿態，那也沒什么，但若是勢力偏向了任何一方，都會掀出巨大波瀾來。


　　暗一道：“姜靈越如往日一樣，只在自己府擺弄她那些草藥。”


　　“她倒是坐的住。”慕卿寧抿唇，眸色幽深。


　　也罷，苗疆的事還是讓苗疆人解決，瑤兒再怎么樣，上頭也有一個姜靈越，還暫且容不得她亂來。


　　人蠱為何會出現的原因她已經知曉，便就是沙棘草也已經到手，如今還剩下沒有得到證實的，便就是野史書中記錄的貍貓換太子之事了。


　　只是貍貓換太子的事情有些奇怪，如何能在那么多人之中，悄無聲息換走一人呢。


　　慕卿寧沉思于此，未注意屋中又來了一位暗衛。


　　暗衛抱拳對向暗一，隨即拿出一張紙，這是自來西域起便調查到事情的內容。


　　暗一揮了揮手，待房門重新關上，他便將紙擺放慕卿寧面前：“小姐，野史之事結果出來了。”


　　“哦？”慕卿寧來了興趣，快速掃視紙上內容，連續看了兩遍，她不禁感嘆出聲。


　　“我道為何一直覺得貍貓換太子奇怪，原來怪就在怪在此處！”


　　慕卿寧輕指著紙上所寫換血二字。


　　她想不通有什么方法旁人悄無聲息被掉包，但從來沒想過，貍貓換太子這一詞背后其他含義。


　　也使書上面所說的貍貓換太子，并非是將人調包，而是用不知何種辦法，換此人與旁人的血，如此也稱得上貍貓換太子一詞。


　　換血二字通俗來說，倒是與她所知道的輸血有些相似，人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輸入與自己同血型的血維持生命她能理解。


　　但若是為了旁的事情，將一個人的血全部換成別的人血，此舉她是萬萬不敢想。


　　換血換血，換的還是全部血，慕卿寧因這結果，一直苦難研究是有什么辦法，才能讓新鮮的血液入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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