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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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不覺五年已過。
這一日,又是天寒地凍。
寒牛州,此時人人都加穿上厚衣,一呼一吸之間,白霧繚繞。
此時已到正午,正是用食之際。寒牛州最負盛名的飯莊,便是鼎香樓。
此時的鼎香樓,人來人往,食客不絕。
三樓之上,靠窗一桌,獨自坐著一位翩翩公子,青色棉衣,黑色皮帽。桌前三菜,分別是鼎香樓最負盛名的六香魚、寒牛肉和八味豆腐,桌邊一壺酒,一酒杯,那公子自斟自飲。
此子正是燕明,這五年之間,他出了益州,先是與謝飛聯手游歷,數月論道,各有所得。
后又分道揚鑣,獨來獨往,出入各門派、世家的藏經閣,盜經于輪回屬性欄之中。閑來無事之余,便是負手游歷,增廣見聞。
今日,終于來到寒牛州。大秦世界,天河劃斷南北,這寒牛州便在天河之南。
燕明從窗前外看,一道數百丈寬的長河,浮現眼前,河水滔滔翻滾,洶涌澎湃,聲勢極為壯觀。
河面之上,幾艘巨船巨艦,浮于之上,顛簸蕩漾。
“天河對面,便是北方了!無論是人數、經濟、文化,北方均遠勝南方,一向是此世界的中心。每次大亂后的一統,皆是以北統南,南方嗎?不過是附庸。至于三教九宗,絕大多數均在北方。
如今五年已過,此時的北方紛亂之極,胡人數十萬精騎入關,占據十州。胡人善戰,又有天魔教支持,初入關時,連戰連捷,所向披靡。不過大秦實在太大,每據一處,便要分兵把守,待占據多州后,胡人人數上的劣勢,終于顯現出來。更何況,胡人兇殘,反觀大秦,到底是廣博無邊,胡人每至一處,便總有人才聚人手抵抗,占據十州后,胡人便再無力侵犯它州。
原來的大秦太子,如今的大秦皇帝,收集舊部,也有十余州之地。只是先帝被弒,又有流言說大秦將亡,新朝將起,所以人心喪失殆盡。雖以童大力為帥,但手下諸將各有心思,崩潰亦是早晚之事。
另外,法相寺僧兵盡出,也占據七州,自稱佛國。太平道亦盡遣道兵,割據八州半,在法相寺立佛國之后,意欲自稱道國。其余數宗,也各自據地,相互征伐,惡斗不休。原本大秦的十萬里大好河山,早已四分五裂,群雄割據。千里赤地,萬里血飄......
明日,便過河吧!”
***
“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蒼生何辜!”燕明自斟自酌,已連續數杯,只是雖如此想,但說到要他因此就去拯救世人,卻又是天方夜譚。
燕明飲酒數杯后,瞧見一相貌約二十歲,明**人的女子上了樓來,瓜子臉,明眸皓齒,絕色秀麗,身著一襲鵝黃色長衣,赤足。
一眼望之,著實讓人心神蕩漾,只是在那秀麗的臉龐之中,卻透出一股邪氣。
那女子上樓后,左瞧右看,撇了撇嘴,來到燕明的獨桌對面,坐下。
燕明一陣腹誹,臉色中滿是不愿意。
那女子微微一笑,如風中鈴聲的聲音說道:“怎么呢?你好像不歡迎我?還是你有意見?”
燕明搖搖頭,說道:“沒有,隨意坐便是。”又心道:“你都坐下了,即便我有意見,也只好藏于心內......”
那女子說道:“這三樓并無空桌,其余的人都歪瓜裂棗似的,惟有你順眼一點!
燕明一陣苦笑,那女子也不客氣,拿過桌上的酒壺,舉過頭頂,仰面飲之。
***
一會兒之后,一位青衫男子怒匆匆走上樓來,身后,還跟著魚貫走了五名大漢人來。
那青衫男子皮膚白皙,頗為英俊,身材修長,他身后這五人,都攜有各式各樣的兵器,神態悍勇。
這些大漢,動作粗魯,又罵罵咧咧。
這三樓的食客,原來想發作的人,一見這等架勢,連忙喋聲不言。
***
那青衫男子來到那女子桌前,低眉折腰,輕聲說道:“青鸞!你跟我回去吧!我爹爹媽媽也想見見你!”
燕明心道:“原來這女子叫青鸞。”
青鸞說道:“柳若風,認識之時,我就說過我是花間道弟子,是也不是?”
那柳若風顯然極是為青鸞傾倒,唯唯諾諾說道:“是!是!是!”
青鸞又道:“我花間道弟子,向來是:人從花間過,片葉不沾身。來時花濺淚,去時了無痕。從來都是只講情,不失身。如今,情到濃時情轉薄,我對你,已無半分感情,你走吧!”
柳若風聽之,面色萎靡,當即跪下,苦苦哀求。
他身后那五名大漢,卻罵道:“妹的,小娘妹!不識好歹!”
其中一人說道:“少爺!咱們按老爺吩咐做事,帶他回去做個妾便是,何須與這小娘妹多說!”
“胡說,青鸞是大好姑娘,哪能做妾!绷麸L說完后,又苦苦哀求道:“青鸞,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愿意為你做牛做馬!”
“我再說一次,我對你,已無情意呢!”青鸞冷哼一聲,衣袖一拂,一股真力附之其上,柳若風被拂退四五步,倒在地上。
“妹的,她敢傷害少爺,咱們動手!”五個大漢,攜兵器上前,就要將青鸞拿下。
一時j間,鼎香樓內,刀光劍影,殺氣彌漫。
其他食客,面色發白,有些已軟倒或蹲伏在地上。刀劍無情,這些普通人,又有誰能不懼。
只見青鸞毫無懼色,伸出如玉般潔白的左手,在桌上輕輕一拍,桌上木筒中的十來枝竹筷飛出,她右手衣袖再于空中一拂,那竹筷,便如暗器一般,飛向那五名大漢。
“!啊......”傳來一陣慘叫之聲,五名大漢的雙眼,盡數插有竹筷,入肉極深。
燕明輕嘆一聲,知曉這五人的眼睛已盲。
燕明眉頭微蹙,說道:“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又是何必呢?”
青鸞卻不理會他的話,卻見她對柳若風說道:“你馬上給我滾,本姑娘今生今世都不愿再見到你,再見一次,必殺之。還有,回去告訴你爹媽,寒牛州柳府,在本姑娘眼中也算不得什么,若敢來找我麻煩,必十倍奉還!”
柳若風面色悲戚,自顧自說道:“我還有什么面目去見父母,更何況,若無你,我活著還有何意義?”說完,便奔向窗戶,想要縱身跳下。
燕明眼明手快,右手一伸,將他拽了回來,然后左手食指又點了點他的眉心,那柳若風如一灘爛泥般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你已墮入情道,我已施展太上忘情之法,消除你的記憶。你好好睡一覺,等醒來,以前的事,就全忘了,你再重新開始生活吧!”燕明收回左手,淡然說道。
他本不想管這等閑事,只是這柳府是寒牛州屹立百年的世家大閥,數日之前,他夜行潛入柳府翠玉軒,盡閱藏書。如今遇見這等事,自是應該出手了結因果。
“本姑娘的事,你竟敢插手?”青鸞雙眼鋒銳,直視燕明,喝問道。
燕明目光灼灼,轉瞬又淡淡一笑,說道:“有何不可?莫非,你也要刺瞎我的雙眼?”
青鸞默不作聲,顯然是在思忖燕明的修為。她心中捉摸不定,似乎眼前這男子,好像毫無修為,又好像深不可測。終究,她還是不敢妄動。
“不動手么?那我走呢!”燕明緩緩起身,丟出一錠銀子扔在桌上,走下樓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人從花間過,片葉不沾身。來時花濺淚,去時了無痕。三教九宗的花間道么?原來你道是以情入道,于有情、無情之間徘徊,滌蕩塵心,妄圖超脫。只是天地無情,人本有情,你所修的功法,卻是脫離了造物主的應有之意。所以,以情入道,到頭來,卻不明人間自有真情在,終究還是小道,可笑!可笑......”
他這一番話,青鸞聽之后,略微思索,越是思索,愈發心驚。待要出樓追趕,卻哪里還見得燕明的人影。
*****
天河浩蕩,滾滾東去,河風凌厲,呼嘯連連。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大船之上,本人數眾多,燕明于一無人角落處,舉目遠望,正心神激蕩之時,卻聽身后傳來銀鈴一般的聲音。
“咦,奴家與公子又見面呢!當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說話的,正是花間道青鸞。
燕明心中又是一陣腹誹,說道:“我說,你叫什么青鸞?姓?”
“奴家姓名張青鸞,不知公子貴姓?”張青鸞輕聲說道,臉上猶有嬌羞之色。
燕明說道:“我說張青鸞,你可別瞎說,什么千里姻緣一線牽?我估計你,就是來故意偶遇的。哎!我和你,可沒什么緣分,你別瞎扯。你修你的無情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燕明轉身欲走,卻聽那張青鸞又說道:“還不知公子貴姓?”
“本人無名無姓,你這女人心狠手辣,不知禍害了多少無知少男,少和我套近乎!”燕明說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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