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出征前


　　在李老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后，參本部的命令在一天的時間里就傳達到了連隊。要不是李熠霖他們在前幾天讓李曉東和黃志剛和解了，對于連隊來說這本應(yīng)該是一場暴風驟雨般激烈的沖突的，可是現(xiàn)在卻被事先化解于無形了。


　　不過，面對著120多人選擇75個人，時間還只有理論上的三天，（實際上只有兩天，最后一天，作為領(lǐng)導，他們還要跟這些沒被挑選上的人進行談話，這些沒被挑上的也不是馬上就復員，而是安排到別的部隊，他倆不能給部隊造成混亂不是。）兩個人還是有相當大的壓力的。選誰不選誰，標準怎么定，兩個人的爭論也是很激烈，不過這樣的爭論已經(jīng)是純工作上的爭論了。


　　李熠霖和閆傳宇兩個人也是有任務(wù)的。這第一個任務(wù)就是保密，他倆是領(lǐng)導身邊的人，這種挑選人員的事情他倆是一定會先知道的，可是他倆卻不能漏出一點風聲，因為一旦傳出，那會是全連人人自危的局面，真要造成了那樣的局面，他倆這通訊員也就別干了；而他倆的第二個任務(wù)就是保障，李曉東和黃志剛兩個人為了這次挑選人員基本上是屬于閉關(guān)加點燈熬油的，李熠霖和閆傳宇兩個人作為通訊員不僅負責兩個人的起居，甚至兩個人有時候互相發(fā)火還得勸著，基本上他倆工作到什么時候，這兩個人就陪到什么時候。


　　就這樣，經(jīng)過兩天緊張而忙碌的工作，挑選的人員名單確定了下來。


　　李曉東和黃志剛兩個人作為領(lǐng)導已經(jīng)去休息了，對于他倆來說這份名單就等著明天一公布就行了。


　　李熠霖和閆傳宇卻沒有那么好的命，他倆除了要收拾那滿桌子的煙頭和那些扔的哪都是的垃圾，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wù)，那就是要把人員名單和上報的文件打印出來，并裝訂起來。


　　“哎呀，終于完成了。”時間已經(jīng)指向了下半夜一點，李熠霖將最后一本上報文件的封皮塑封起來后，伸了一個懶腰說到。


　　而那邊，閆傳宇拿著準備好的文件夾接過李熠霖手上的文件仔細的，輕輕的穿了進去，一本精美的如同藝術(shù)品的文件就這么做成了。


　　“好漂亮啊！”李熠霖看著那最后形成的樣品不禁贊嘆到。


　　“呵呵！”閆傳宇也笑了：“任務(wù)完成。”


　　“嗯，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李熠霖干完活就準備休息了。


　　“好的，我再整理一下，你先睡吧。”閆傳宇說到。


　　李熠霖自然不疑有他，樂顛顛的睡覺去了。閆傳宇卻并沒有睡下，而是拿起了其中一本包裝好的名單仔細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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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澤、任2B、王興東……”他一個一個的看著自己熟悉的名字，可是找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周浩然的名字，他以為他看錯了，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這怎么會？怎么會沒有周浩然的名字？”他不明白了。按說連長應(yīng)該保他啊，指導員跟小周的關(guān)系也還行啊。怎么會沒有他呢？


　　他又拿起了一本上報的文件，他知道上報的文件里是明確寫著為什么不用這個人的。仔細的翻著，終于在其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周浩然，內(nèi)地人。沒有入選原因為地域、民族差別過大，適應(yīng)時間可能會較長，而適應(yīng)訓練時間較短，所以不列入考慮。調(diào)出后，擬調(diào)入集團軍機械化偵查連。


　　這TM什么理由啊！閆傳宇有些不滿，他是希望當初一起出生入死的所有兄弟都在一塊的。可是現(xiàn)在名單都確定下來了。上報文件都做出來了，要怎么辦？


　　“不行，不能讓小周掉隊。可是要怎么辦呢？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替掉其中一個了。”看著那些被選上的名字，閆傳宇飛快的轉(zhuǎn)動著自己的腦袋，當看到孫旭的名字時，他似乎想起了家奇在邊境上曾經(jīng)說過的話。


　　于是一個計劃就在他的腦袋中形成了。


　　李熠霖是在夢中被閆傳宇叫醒的。看了看天，還黑著呢。不過宿舍外面已經(jīng)傳來跑步的口號聲，應(yīng)該已經(jīng)早上六點左右了。


　　“你干什么？今天不是不用出操么？”李曉東和黃志剛昨晚說了，今天早上他倆不用出操，抹著朦朧的睡眼，李熠霖問到。


　　“快起來吧。剛才連長和指導員看了一眼這個名單，說有個地方錯了，他們已經(jīng)改過來了。讓咱倆趕緊抓緊時間再做一份材料。”閆傳宇可沒說，是他一早上跑到了李曉東面前匯報了一些情況，才導致了這份名單的更改。


　　“哎呀我靠！這不要命么！”李熠霖揉揉腦袋坐了起來，穿上衣服，拿起這份改過的名單：“這哪錯了？”


　　“連長說把孫旭改成周浩然，名單上他倆調(diào)換一下，那邊上報文件上周浩然的材料也已經(jīng)換成孫旭的了。”閆傳宇走過去指著名單說到。


　　“哦。那你打印吧，我去把塑封機和包裝紙都重新準備一下，塑封機預熱還得20分鐘呢。這材料連長不是說上午就得報到團里么。咱還得快點。不過，還好，不是全改了，換換頁就行。”李熠霖還屬于沒睡醒狀態(tài)，他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堆后，跑去干自己的活了。


　　閆傳宇看著李熠霖這樣，笑了。他希望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能在一起，可是卻不知道，這前面的路上卻并不平坦。如果讓他知道未來是什么樣子，他百分百不會想要更改這份名單。


　　名單在吃過早飯后，由團里下來的干事公布出來。上午，李曉東去團里進行匯報，而在家里，黃志剛開始逐個的對沒挑選上的人員進行個人談話。


　　因為不是直接就讓人復員，而且還給人家選了接收的下家，沒挑選上的人又大部分都是炊事班之類的輔助人員和一些早就不想在部隊待下去的人，就是有幾個想不通的，在黃志剛有些忽悠的利誘下，也都開心的離開了，總體說來，談話進行的還算順利。


　　唯一有點特例的，還真就算是孫旭了。一個連九個班，八個班長都被挑選走了，就剩下他一個。而且他各項素質(zhì)都不比那些挑上的人差，他怎么想也不明白為什么沒挑上他。而且考慮他的個人利益，首先，到了別的部隊，他肯定不可能再當班長，在心里上就會有落差。再者，這么被發(fā)配到別的部隊，別的部隊也不一定需要他，那復員就是一個很明顯的選項，就算今年復員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那明年復員里也肯定有他。要知道他已經(jīng)是三級士官，一個月的工資可是不少，真復員到地方也未必能有這么高的工資待遇呢。


　　孫旭對這些事情也沒藏著掖著，在跟黃志剛的談話中，情緒很是激動。黃志剛早上確實跟李曉東商量過孫旭的事，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李曉東過了一個晚上以后，就非得要把這孫旭拿掉，而且態(tài)度是異常的堅決。黃志剛是可以替孫旭爭取，不過，李曉東已經(jīng)這么堅決了，黃志剛也沒必要非得為他得罪李曉東不是。所以就算李曉東沒有告訴黃志剛緣由，他也最后同意了李曉東的意見。所以黃志剛在談話開始的時候始終覺得欠孫旭那么一點，對他自然是千般勸慰，百般安撫。可是，就跟李曉東一樣，黃志剛也是怎么說也說不服他。到了后來，孫旭竟然鬧了起來，直接對著黃志剛拍上了桌子。


　　屋里的響動自然驚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閆傳宇，一聽屋里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他趕忙的跑了進去。


　　正好看見孫旭坐在黃志剛的辦公桌上，指著黃志剛在那“噴”呢。而黃志剛第一有歉意，第二身為干部總不能跟士兵打架吧，現(xiàn)在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孫旭胡鬧，卻也真沒什么辦法。


　　“你TM的跟誰倆呢？”閆傳宇進門后，上去一把就把孫旭拽了下來。


　　“哎呀，我操，小子！”孫旭被拽到地上，撲棱撲棱身上，站了起來，就要動手。


　　“操！練練？”閆傳宇本身就是混子出身，來到連隊，那也是混出名的，打架還真沒怕過誰，嘴上說著，底下那腳可就出去了，正好踹在孫旭襠部，一下子疼的孫旭又趴下了。


　　“我操，就這水平還嚇唬人呢。告訴你，指導員人家那叫有素質(zhì)，不理你。別TM的，給臉不要臉。”閆傳宇蹲下身子拍了拍孫旭的臉。


　　“你媽了個逼的，操你媽的……”孫旭蹲在那里，下半身的疼痛讓他直不起腰來，嘴卻沒閑著，還在不停的罵著。


　　“罵JB毛啊！不就想知道為什么不要你了么？”閆傳宇被他那樣逗樂了。


　　“操你媽的黃志剛……”孫旭還在罵。


　　“哎，哎，別TM罵了，這事跟指導員沒關(guān)系，要找，這事你小子得找連長，不過我估計你也不敢找連長，你小子自己做什么事了，你自己真不知道？”閆傳宇又給了孫旭一個嘴巴子，打完以后，冷冷的說到。


　　“我TM做什么事了？”孫旭還在嘴硬。


　　“做什么？你還真健忘啊。我們是怎么趕上的邊境事件的？你能給我解釋一下不？TM的不是你個老幫子設(shè)計，我們能走丟嘍？我告訴你，也就是趕上朝鮮三胖子那幫兔崽子在咱們邊境上搞破壞，要不我們當兵的最少得記一個大過。連長呢？要是那樣現(xiàn)在他還能是連長？真要是我們當時走不出來，再出點其他岔子，沒準我們都得回不來。你個老幫子夠狠的啊！我告訴你，連長對你已經(jīng)夠仁慈的了，別TM在這不要臉，滾！”閆傳宇噼里啪啦的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孫旭此時已經(jīng)緩過來一些，看了看閆傳宇又看了看黃志剛，站起身來，什么解釋也沒有，走了出去。


　　一場風波就這樣解決了。黃志剛卻也對這件事情感到了好奇。在他的追問下，閆傳宇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早上是你跟連長說的。”黃志剛很聰明，一下子想到了這一點。


　　“是，指導員，這事是我早上跟連長說的，連長看來是不想讓你知道，所以他沒跟你說。而我之所以跟連長說這事，那是因為我可不希望，我在前面沖鋒的時候，后面有個人時刻準備拿著刀捅我一刀。”閆傳宇說到。


　　“唉！”黃志剛嘆了口氣，拍了拍閆傳宇的肩膀。他還要工作，還有一些人的談話要進行。閆傳宇也知趣的退了出來。出來的一剎那，他有點后悔，因為他知道黃志剛已經(jīng)開始不信任他了，至少不像剛當通訊員時那樣信任了。


　　下午，李曉東從團部回到了連隊，黃志剛則離開連隊去了團部。李曉東繼續(xù)著黃志剛未完成的事情。在兩位主官的努力下，所有未被選中的人員都表現(xiàn)出了安穩(wěn)的狀態(tài)。反倒是那些被挑選中的，因為不知道任務(wù)是什么，倒是有一些興奮和緊張。


　　吃晚飯前，黃志剛回到連隊，李曉東和黃志剛又開了一個小會，互相傳遞了一下消息。短暫的交流讓兩個人意識到時間的緊迫。


　　“全連集合！”李曉東在黃志剛交代完在團里接到的任務(wù)后，（為了保密，下一級的任務(wù)一般要到上一級單位領(lǐng)取。）推開門大聲的喊到。而隨著他的一聲喊，值班排長的集合哨音也響了起來。


　　“報告連長……”


　　“不用報告了。我在這就說一件事，今天所有沒上名單的人，馬上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20分鐘以后，離隊！”李曉東在全連集合了起來以后，很簡短的說到。


　　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弄愣了。一時間倒沒人動了。


　　“快去吧，時間不多了。其他同志也都幫幫忙！20分鐘以后啊，接他們的車就來了。把全連集合起來也是為了給他們送個行！”黃志剛這個時候發(fā)揮了指導員的作用，一番解釋，讓整個連隊行動了起來。


　　20分鐘，真的不長，對于有些在一起已經(jīng)好幾年的戰(zhàn)士來說，那份分別的情誼都來不及述說。只能默默的幫著離開的戰(zhàn)友收拾著行裝。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在軍隊里命令比山重，任何人都不得違抗。10分鐘以后，連隊宿舍的門口已經(jīng)開始有車輛到來。20分鐘以后，來接未被挑中的戰(zhàn)士的車輛都已經(jīng)到齊。再一次的集合，連隊里已經(jīng)換上了惜別的情緒。所有不離開的人都站在連隊門口揮舞著雙手，眼含著熱淚送別自己的那么多年的戰(zhàn)友。


　　李熠霖也站在了隊伍里，雖然他才當了一年兵，可是這份情誼似乎也感染了他，眼角多少有些紅。


　　李曉東走過來拍了拍李熠霖的肩膀，然后轉(zhuǎn)身向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沒有那個傷感的時間，黃志剛已經(jīng)在連隊的走廊里面等著他了。


　　兩個主官的離去，讓李熠霖感覺到一絲困惑。連長和指導員對那些戰(zhàn)士的離開沒有什么感覺？


　　帶著疑惑，時間來到了晚上12點。


　　又是一聲急促的哨音。


　　“緊急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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