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殺與青衣死士
卻見方言，身前一柄長劍懸空，衣帶飄揚(yáng)，氣息翻涌，宛若神仙臨凡。
那黑衣身影眼見落于下風(fēng)，竟急急收回靈氣，一個閃身消失在漆黑夜幕中。
“還想跑？”
方言眉頭微皺，雙手負(fù)后似欲騰空追趕，卻聽身旁響起一道疲憊的聲音。
“方大哥，算了吧。”
少年緩緩伸手阻攔，額頭上隱有汗水滲出。
“你這娃子，怎么出來都不告訴我一聲！”
方言收了長劍，語氣關(guān)切卻又暗含責(zé)備。
“方大哥，你怎么跟出來了？”
少年咧嘴笑了笑，臉色愈發(fā)慘白。
“別亂動！”
一只寬大粗糙的手掌覆上少年肩膀，絲絲靈氣順著掌心輸入。
少年只覺渾身一暖，經(jīng)脈中氣息流淌，舒緩溫?zé)帷１澈髠谒炙职W癢，竟無疼痛之感。
片刻后，手起掌收，少年臉上紅潤如初。
卻見那紅衣女子一瘸一拐，沖著街角方向蹣跚走去。
“你要去哪？”
少年站直身軀，緩緩摘下面罩。
“今日之事，多謝了。”
女子語氣冰冷，腳步卻并未遲緩。
“姑娘可否留下姓名？”
女子身形一滯，佇立良久，依舊不曾回頭。
“人家不想理你，你還瞎熱情個什么勁兒！”
方言拍了拍少年肩膀，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少年無奈搖了搖頭，眼中光芒黯淡。
那女子行至街角，卻出人意料般轉(zhuǎn)過頭來。
“青州天福苑，我姓蘇。”
少年猛然抬首，眼前人影已蹤跡全無。
方言低頭把玩著手中劍穗，嘴角揚(yáng)起笑意。
“這小丫頭，恐怕有些來頭。”
“方大哥，此話怎講？”
“想知道？”
少年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不告訴你！”
方言哈哈一笑，吹著口哨轉(zhuǎn)身離開。
少年晃晃悠悠跟在其后，嘴里郁悶地嘀咕著：“老不正經(jīng)，就知道以大欺小。”
話音剛落，就見方言猛地回頭，邪魅笑道：“娃子，我很顯老嗎？”
少年尷尬撓了撓頭，氣勢瞬間弱掉半截。
“方大哥，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地上血跡明顯，難不成只許你一個人看見？”
少年松了口氣，心中暗自僥幸。
“你又怎么發(fā)現(xiàn)我不在房間？”
方言嘴角一撇：“里面呼吸、心跳皆無，難不成你是個僵尸？”
少年偷著白了他一眼，語氣卻依舊諂媚。
“方大哥，那你閑著沒事到我房間，又是為何？”
方言猛地一拍腦袋，神情陡變。
“險些誤了正事！”
不過一愣神的功夫，方言似腳下生風(fēng)，已走出數(shù)丈遠(yuǎn)。
“方大哥，你跑那么快干嘛？”
“喂！等等我！”
少年緊趕慢趕跟在方言身后，眼見前方已到了客棧門口，卻被他轉(zhuǎn)身拉入一個黑暗角落。
“方大哥，你想要干嘛？”
少年死死捂著胸口，神情愈發(fā)嬌弱。
“娃子，那家客棧有問題。”
少年一愣：“什么問題？”
“飯菜里下了蒙汗藥。”
“此話當(dāng)真？”
方言神色肅然：“黃老先生下的結(jié)論。”
少年倒吸一口冷氣，背后冒出層層虛汗。若不是他被樓下的奇怪聲響吸引，只怕此刻已中了圈套。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敵暗我明，又不清楚對方身份，只能將計就計了。”
“你出來時沒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怎么？就許你走窗戶不成。”
少年笑了笑，沖著方言伸出大拇指。
“這又是什么意思？”
“夸你聰明。”
方言面露得意，學(xué)著少年緩緩伸出手指：“你也不賴，彼此彼此。”
雅間窗外，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騰空而起，穩(wěn)穩(wěn)落至房中。
“方大哥，有空教教我這會飛的本領(lǐng)。”
方言嗤笑一聲，向著窗外縱身一躍。
“一切按計劃行動。”
子夜時分，黑云遮月。
客棧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一片寂靜。
兩道房門外，兩支燃燒的迷香悄悄探入，煙氣瞬間擴(kuò)散開來。
待到最后一截灰燼落下，房門吱呀作響，兩行身影邁步走入，手中蠟燭閃爍，火焰搖曳。
其中一間房內(nèi)。
“怎么樣，應(yīng)該迷倒了吧？”
“那是自然，就算這幫小子沒被蒙汗藥放倒。這西域進(jìn)口來的迷香，足夠他們睡上幾個時辰。”
“都別廢話了，趕快動手！”
微弱火光下，數(shù)柄鋼刀齊齊砍向床上的被褥。
刀鋒劃過之處，幾人頓覺柔軟無比，手中卸了力道。
“床上沒人！”
“我們中計了，快撤！”
涼風(fēng)驟起，眾人只覺背后發(fā)寒。
一道陰冷的聲音緩緩傳來。
“你們，在找我嗎？”
空氣中爆開一團(tuán)紅霧，接二連三的身影栽倒在地。
少年順手點(diǎn)開身旁燈盞，眼中滿含笑意。
“什么狗屁迷香，在老先生的血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另一間客房內(nèi)。
一行人影散成數(shù)組，躡手躡腳走到幾張床前。似乎為了保險起見，竟連燭火都不曾點(diǎn)燃。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都打起精神來，一會兒我數(shù)三個數(shù)，大家一起動手。”
“一～”
眾人屏住呼吸。
“二～”
眾人緊握刀柄。
“三～”
“嘭！”
“嘭！嘭！”
“嘭！嘭！嘭！”
數(shù)道悶響聲打破寂靜，屋內(nèi)瞬間燈火通明。
“真是沒趣，我還指望著活動活動筋骨呢。”
灰耗子咬著口中獠牙，落寞地?fù)u了搖頭。
石頭卯足了力氣，沖著地上人影一頓拳打腳踢，卻仍舊未見蘇醒的跡象。
“看來老先生不但解毒厲害，這迷藥也是一絕。”
“呵呵，方都頭謬贊了。”
話音未落，房門被人猛地推開。
少年拖著兩道人影走入，狠狠甩到了地上。
“這兩個家伙，本事不怎么樣，倒是沉的厲害。”
灰耗子賤兮兮一笑：“呦呵，今兒個這是大豐收了啊！”
少年擦了擦汗珠，開口道：“耗子哥，我那屋還有兩個。幫幫忙，小弟實在搬不動了。”
“就知道，你一來準(zhǔn)沒好事。”
灰耗子哭喪著臉，臨走時還不忘拽上發(fā)呆的石頭。
片刻過后，地上整整齊齊躺著一排人影，皆是青衣裝束。
“這群人一上來便痛下殺手，手段陰狠毒辣。并非是要劫財，倒像是仇殺。”
“我們不過初來乍到，又怎會與人結(jié)仇？”
幾人猛地抬頭，目光交錯，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神色。
“看來我們途中遇到的那群攔路之人，來頭不小啊。”
灰耗子笑了笑：“而且還有仇必報，心眼小的厲害。”
“方大哥，能看出這些人的來歷嗎？”
方言思忖半晌，緩緩搖了搖頭。
“裝扮太過普通，又沒有獨(dú)特的標(biāo)志，實在難以辨認(rèn)。”
“嗨呀，哪有那么麻煩。要我說，把他們叫醒一個，直接問問不就好了。”
石頭急得左右徘徊，口中念叨不停。
少年思忖片刻，緩緩點(diǎn)頭道：“本想著悄無聲息地離開，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黃老先生，看你的了。”
老者自腰間解下一只錦囊，從中緩緩取出一個赤紅色小瓶，湊到地上一道人影的鼻子前。
“咳～咳咳～”
那人劇烈咳嗽幾聲，竟緩緩睜開雙眼。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那人藥力尚未除盡便跪在在地，沖著眾人磕頭不止。
“你先起來。”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人早嚇得魂飛魄散，絲毫聽不進(jìn)眾人勸阻。
“你先起來，若是安安分分回答幾個問題，便饒你一命。”
聽聞尚有活路，那人這才稍稍平靜，眼中恢復(fù)了幾分神志。
“我且問你，你們是受何人指使？”
“小的～是掌柜的讓小的來的。”
“你們都是掌柜手底下的人嗎？”
“回大人，小的只認(rèn)識這其中幾個，但看樣子，應(yīng)該都是掌柜的找來的。”
“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柜，為何要養(yǎng)這么多殺手？”
“回大人，小的不知，小的果真不知啊！”
那人又跪倒在地，重重磕起頭來。
一旁灰耗子強(qiáng)忍住笑意：“膽子這樣小的殺手，我還是生平第一次看見。”
少年無奈搖了搖頭，屈身要去攙扶，忽聽耳畔傳來一聲叫喊。
“小心！”
就在少年雙手伸出的剎那，那地上人影氣息瞬間爆發(fā)，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匕首沖著他胸口刺去。
好在少年早有防備，身形后撤，右腿騰空，沖著那人手腕就是一踢。
匕首落地，那人自知偷襲失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從懷中掏出一枚丸藥，猛地塞入口中。
“快阻止他！”
少年依舊慢了一步，不過瞬間，那人便七竅流血，直直躺在地上，體內(nèi)生機(jī)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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