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條子
“現在是秋收時刻,今年的秋收不理想,我們鎮,縣也許收成不好,但是其他地方不好說,轉到其他地方,地瓜需要足夠的干燥,我們現在的技術還不能做大,就算到了,人家不要,這地瓜不是白白浪費了。”
田甜冷靜的分析著運輸的利弊。
這段時間村里的糧食夠多,她大伯浮躁了,還等她出馬,不然......
“對,新鮮的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多少,至于出了什么問題,我們不負責,也不接受退貨。新鮮的地瓜我們村可以做成地瓜干、地瓜干、地瓜粉條,這種便于儲藏的東西,即便流轉的時間再長,也不會壞。到時候想怎么轉都行。”
田甜的話點醒了在場的倆人,田富貴跟秦奮的的理智也回來了。
確實,田家村將大批的地瓜給到收購站,收購站如果不能及時出手,到時候壞在手里,他秦奮可擔當不了這個責任。
地瓜粉秦奮見過,不過這玩意兒需要的人不都多,“你說的地瓜干我沒見過,地瓜粉除了國營飯店需要,鎮上沒什么人要,要不你們還是多做點粉條吧。”
粉條粉條,顧名思義就是能煮著吃的,粉是干的,粉條總不能是濕的吧?
田富貴無語的望著秦奮。
這家伙這會找事干,盡是挑需要最多人干活的東西。
不想點頭都不行,他們村欠著鎮上不少的肥料費。
“新鮮的地瓜你什么時候來拉,今天就有你說的量。地瓜干什么的都等我們村分配好了,剩下的才拿來做。今個兒你必須給我寫條子,能抵消多少肥料你給個準數。”
田富貴啥都不怕,就怕秦奮到時候壓價,看他怎么削他。
不少的村子都欠著肥料費,這些都錢,收購站也需要回收部分資金才能流轉,大家都理解。
如果流轉的前提是壓低他們村的副食品,那就不行。
村民本來糧食就不多,今年沒機器救濟糧,地瓜這玩意兒吃多了身體也消化不來。
地瓜刨成絲,曬干了能放一年都沒問題,鎮上的人不怎么喜歡這東西,畢竟他們有商品糧。
“富貴啊,我秦奮是這種不講信譽的人嗎?”
秦奮一臉委屈的看著田富貴,那委屈樣,看得田甜是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這商人的本色都出來了,難怪師傅說:這世道,誰都有可能餓死,商人比老鼠還會鉆洞,餓不死,最多是吃少點。
田甜師傅曾再三叮囑過她,做事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不要那么絕。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
畢竟她都是武力解決了問題,沒有動到其他人的東西,她的東西別人也不能插一手,除非她愿意分出。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現在拿喬的人是田富貴,看到秦奮那樣,太辣眼睛了,他要喝點水緩和緩和。
秦奮也不是個傻的,伯侄倆這樣,就知道自己吃力不討好,何必浪費表情。
“新鮮的地瓜我明天來來500斤先,太多我倉庫放不下。”
這話一出,立馬得到田富貴的白眼。
“你這是什么表情。”秦奮不滿了,他也很難為好嘛,反正他田家村地里的地瓜多的是,鎮上收購站的倉庫還得放其他東西。
“你就是怕砸在手上是吧。”誰都不是傻的,秦奮能想到的,田富貴也能想都。
“說了要,問題是我沒說一下子全部拉著吧。”秦奮一番你說我無賴,那我就無賴的表情。
田富貴看到那叫一個氣,“你什么時候全部拉完。”
冬天來了,他們村的地窖根本不大,如果秦奮不能全部拉走,他就得想辦法儲藏好這些地瓜。
“年前絕對行,我要找各個單位商量商量。”
秦奮這話不得了。
看來這鎮上人的商品糧要換成地瓜了,這個年過得是不是有點寒磣。
“你想好就行,你給我寫張條子,要多少的新鮮地瓜,地瓜干,地瓜粉,地瓜粉條。”以免做出來不要,他好托關系找人,看看能不能換錢回來。
村里人勤苦辛苦一年,手里沒錢,像什么樣。
秦奮站起來,走到田富貴跟前,開心的握著田富貴的手,“富貴,你就是我兄弟,你能做出多少的粉條、蘑菇干,我都要,至于你說的地瓜干就少一點吧。”
抽回自己的手,田富貴太了解這個狗東西了,沒有條子,倒時候還不是什么都他說了算,“不行,沒有條子,我不信你。”
“這話就沒意思了,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可是把你當兄弟。”秦奮不相信田富貴敢這么不給他面子。
“呵呵!!!”田富貴冷笑的看著秦奮。
田甜看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兩個老狐貍直接的較量,這種好戲是很難看到。一般在鎮上開會的時候,她是進不去。
不代表她聽不到里頭人在講什么。
一句話,兜幾個圈子才明白,她是真替這群人感到累,也難怪這群人頭都是光禿禿的。
田富貴跟秦奮你來我往的討論了不短的時間,要不是田甜的肚子餓到咕咕叫,他們還繼續。
最終確定秦奮寫了條子,5000斤新鮮地瓜,500斤地瓜粉,1000斤地瓜干,3000斤地瓜粉條。
畢竟現在地瓜能出多少的粉大家都還不知道,秦奮也是估算著來。
不能拿農民的一針一線,
秦奮回去的牛車裝了100斤的地瓜回去,說了100今斤,只多不少,這是他給收購站的同事的年貨。
想想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辛苦一年,以為今年有大米白面啥的,最后落得個地瓜,真慘。
鎮上的人再慘,都比農村人好,至少他們有商品糧。
農村家里沒吃的,就是沒有,如果村里有救濟糧可以接還好說,不然,餓了,樹皮都得啃。
送走了秦奮,田富貴對著想要回去的田甜喊著,“跟我到辦公室,肚子餓了就忍著。”打田甜他是下不了手,餓她倒是可以。
“大伯,我還是個孩子,餓不得。”田甜的臉拉得老長老長,她大伯是不是人她不知道,不過他是真夠狠的。
知道她最怕餓,凈是挑她肚子餓的時候找她談話,這不是折磨人嗎!
要是以前,她五分鐘都忍受不來,早早認錯,回去吃點東西。
今時不同往日,她的身體機能能維持她餓上一段時間,不能跟常人相比,但也差不了多長時間。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干活不要往死里干。”周圍除了田甜沒有其他人,田富貴也不怕人說啥,他用力的拍打著桌子。
不怪他那么生氣,田甜之前都是控制好量了,這段時間,翅膀長硬了,秋收的時候那樣,現在收地瓜又這樣,看來是皮癢了。
“大伯,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我長大了,身體好多了。”田甜一臉正色,她知道田富貴的擔心。
小的時候,田富貴就帶田甜到鎮上的黑瞎子那里算過,田甜活不長,每一天都是閻王爺給的。
打那以后,田富貴對她爹那叫一個狠,動不動就棍棒教育,不知道的還以為田壯是他兒子。
“好多了的人腦袋能磕成那樣?”田富貴氣到不行,田甜可是他的心肝寶貝,閻王爺要帶走她,那得問過他這個活閻王。
“那是不小心,我這段時間身體怎么樣,我心里有數,不是回光返照,放心。”田甜拍著胸脯,給田富貴保證自己沒啥問題。
“小力點,不知道自己力氣大啊。”田富貴趕忙跑到田甜跟前,抓住她的手,不知道的還以為田甜打在田富貴身上。
“真沒事,我什么人你忘了,我明年無論如何都會去學校讀書,過段時間高考了,我給你拿個大學生回來。”田甜看到田富貴眼眶泛濫,淚珠準備落下,她是真的怕了這個小老頭了。
“村里今年水稻會豐收,跟你說得稻田養魚,還有脫粒機拖不了干系,這些大伯不能給你爭取先進啥的,現在的地瓜都沒有你的名字,大伯心里委屈。”
田富貴在第二天跑到鎮上黑瞎子那,準備找他算賬。
黑瞎子不是在詛咒田甜嗎,這事他說什么都咽不下這口氣。
在他的拳頭準備招呼上黑瞎子時,黑瞎子蹦出的那句話,他到現在牢記在心,“貴人下凡歷練,身子太弱,承受不來那么多貴氣,17歲是轉折點。”
今年田甜剛好17歲,他那段時間對田甜盯得緊緊的,剛一放松,田甜腦袋就磕到,氣到他都想拔了田壯的皮。
田甜如果有這些功名加身,她的身子骨承不承受得了他不知道。
他不能冒這個風險。
陳明之前私下找過他說,給田甜一個市或者省的先進個人,他拒絕了。
這事他其實挺愧疚的,特別是看到田甜在田里那么用力的干活,愧疚簡直要把他給壓垮了。
“大伯,我是你一手帶大的。為人怎么樣,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介意,就不會說出來,也不會去做。”田甜一臉的無所謂。
對田甜的臉看了許久,田富貴終于確定田甜是真的無所謂,他身上的愧疚稍微小了一點。
“那你也不能干活那么猛,往死里干,咱不缺那點工分。”田富貴想到田甜都已經將家里欠的工分都清完了。
還這么用力干農活,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怎么干。
“我為明年準備,明年讀書要專心,今年能多弄點工分是一點。”田甜一臉無所謂的說著。
聽聽這口氣,好似田里的工分是她想要就能拿到似的。
田富貴再三確認,田甜是真沒事,讓她下午找趙光榮,教村里人做地瓜干。工分什么的,他會盡量跟趙光榮提提。
田壯兩口子的工分,除了田甜,誰都甭想領到。
午后的村里辦公室,秋老虎已經慢慢走遠,空氣也不再躁熱,村里的大小干部心里都激動不已。
看到打谷場那么多的地瓜,想不開心都難。
看到人都到齊后,田富貴作為村長,他第一個就站起來。給在場的所有干部解釋,且還提供了秦奮的條子。
眾人還在傻愣的時候,趙光榮就搶過田富貴手里的條子,當時他在打谷場,聽到田富貴帶著一個外人到田里,看了一會兒地瓜,就到村里的辦公室聊了一會,還拿著田富貴的條子,領走了100多斤的地瓜。
“這就是鎮上收購站開的條子?”
對上頭的每個字,他都再三反復確認,才抬起頭看著田富貴。
這家伙膽子都大的,沒跟他商量,就敢讓收購站給他開條子。
“書記,能給我們看看嗎?”徐光明那叫一個好奇,鎮上收購站開出來的條子是啥子樣。
不止他好奇,村里的其他干部都好奇,就是沒膽開口說,現在有了趙光榮當領頭人,他們膽子都大了,一個個乘機起哄。
“書記,給看看唄。”
“書記,給咱看看吧。”
“書記~~~”
“書記......”
一時之間,辦公室里人聲鼎沸,那叫一個吵鬧。
田富貴無語的望著這些家伙,腦子清醒嗎?沒聽到他說的話,看撒子的條子?
他的疑惑也是趙光榮的疑惑,倆人對視一眼,看來村里聰明的人手真少。
倆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段數,老狐貍級別。
如果紙條在田富貴手里,徐光明早就上前去搶過來看,問題是在趙光榮手里,他眼巴巴的望著趙光榮,可憐唧唧。
趙光榮看他那樣,更加來火氣,“沒聽到村長將啥啊,看啥條子,說得你們好像識字似的。”
眾人受到了暴擊,好狠。他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趙光榮的嘴那么狠的,比刀子還可怕。
徐光明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來自趙光榮給的傷害太多,太大,這個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啥,小意思。
每個人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趙光榮想不看到都難,“你們那是什么表情?”
村里小大干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間,徐光明立馬舉起手,“沒有,我們就看圖,看看他們的字有多丑。”
這不露痕跡的馬屁,實在太不露痕跡了。
眾人看著徐光明,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村里這么多的干部,臉皮最厚的竟然是他,這家伙講這么違心的話,臉都不紅一下,真可以。
他們總算知道自己比徐光明差在哪里了。
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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