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全民大生產之酒坊開業一
西市最大的酒樓叫如意樓,樓高三層,裝修奢華,每日賓客不斷,出入者非富即貴。
與酒樓一街之隔的原是兩間打通用于賣皮毛生意的鋪子。
鋪子生意一般,因為皮毛賣得極貴,且掌柜根本就沒做生意的態度,每月都會發生一兩次與顧客爭吵、強行將顧客趕出之事。
部分稍有背景的顧客也托人想將此鋪子告倒,結果每次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此店鋪背景不一般。
又因不知道具體背景是誰,燒香的人不敢燒,無事之人懶得上竿子找氣受,所以生意越來越差。
四日前,此鋪突然關了門,就在周圍店家不明就理時,來人將店里重新進行了裝修。
旁邊人看著這個裝修風格獨特的店鋪,心里根本就不明白這是做什么的。
招牌雖已掛了上去,但被一塊紅綢蓋著,兩邊還各有一塊長牌,同樣也被紅綢所蓋。
又是一日,店鋪前面多了一大板,板是漆黑色,上面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筆所寫,字是白色。
板上寫著一首名曰將進酒的詩: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現今識字率很低,更多的只是看一下熱鬧,還有一些雖識字,但根本不解詩中之意,猶如牛嚼牡丹。
但也有識貨之人,站在板前遲遲未動,搖頭晃腦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似乎覺得如此看不過癮,于是高聲吟誦起來。
于是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中午時分,隨著如意樓的客流增加,很多人未進樓之前,都看到了對面的熱鬧景象。
王圭今日下差,腹中饞蟲作崇,想起如意樓的招牌菜天下一品來,就約著幾位好友同來。
蕭禹、宋濂、李綱,皆是儒學大牛,宋濂和李綱,現在更是宮內的先生,負責教育皇子。
幾人到了如意樓,發現原本熱鬧不已的如意樓,今日冷清了不少。
“幾個先生光臨,如意樓蓬蓽生輝,是否擇常去的雅間?”
掌柜的記性從來都不差,且幾個老頭經常來,三兩次掌柜就搞清楚了對方身份,此刻招呼的更是熱情。
“今日如意樓為何不像往日一般熱鬧?”
掌柜聽到王圭這一問,頓時又是一張苦瓜臉。
“老先生不知,街對面的店鋪,不知作何營生?也不開門迎客,今日居然在門口寫了一首詩,小人粗鄙不知道好,但所有的客官在聽到他人吟誦后,都跑了過去。”
幾個老頭對視一眼,眼神看向了街對面。
“哦,還有此事?”
蕭禹隨口答了一句。
本不打算理會,但對面此刻傳來了一陣吟誦聲: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間隙性傳至幾人耳中的詩句,讓幾個老頭如百爪撓心般,心癢的不行。
宋濂是個急性子,抬腿就往對面走去,另三人當然不甘落于后,紛紛跟著走了過去。
掌柜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自己多嘴干嘛!
所帶的家丁小心的分開人群,讓幾個老頭站到了黑板的前面。
只一眼,幾個老頭就相互對視了一眼。
“此為何體,為何如此古怪?”
“不怪不怪,甚是有形。”
“宋兄所言甚是,此體至瘦而不失其肉,字里行間透著風姿綽約,其意天成也。”
李綱沉思了片刻,搖頭嘆道:
“我搜腸刮肚,確信沒有見過此體,不知各位是否目睹過?”
三人皆是搖頭,繼而大驚。
“想來又一位書法名家誕生了,不知其為何人,是否我們同道?”
四人沒有看內容,只針對字就研究了半天,叫家丁進內去請店家人,四人則開始看起內容來。
片刻后,李綱首先大怒:
“混帳,如此藐視圣賢,雖有才華,但實不為人子,不知何人所書,我當與他爭辯一二。”
“李兄,也說其有才,當真是難得。”
“我與李兄不同,我卻看到了五音繁會,氣象不凡。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著。為此詩,當浮一大白。”
“氣勢豪邁,感情奔放,語言流暢,當為名家手筆。”
幾個老頭表情各異,但無一人說此詩不好。
這時家丁叫掌柜請了過來。
“幾位先生不知有何見教?”
掌柜一看四人就知身份不簡單,所以持禮甚恭。
“此詩為何人所書?”
王圭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并沒因對方是個商賈而自持。
“老先生見諒,非是小人不肯說,是主家要求不得泄露。”
見其中兩人臉上明顯泛起了怒色,掌柜再次一躬道:
“不過主家說,明日還有一詩,請幾位先生到時再來品評。”
蕭禹緩和了怒色,指著黑板道:
“此字是何人所寫,總可告訴老夫吧。”
掌柜臉上露出苦笑道:
“不敢隱瞞先生,此詩和字皆是出自一人之手,告訴您是誰寫,主家的怪罪實不是我能承擔。”
原本還有些怒氣的四人皆是大驚。
王圭右手顫抖的指著黑板確認道:
“果真是出自一人之手,你可不許誆老夫等人。”
在得到確定答復后,四人面面相覷。
“既然有詩書雙絕之人,為何老夫不曾聽聞?”
另三人也是一樣的感慨。
此刻也沒了吃飯的心情,王圭直接讓家丁到如意樓借來紙筆,就在現場臨摩起來。
一詩寫畢,老頭擱下筆,搖頭一嘆:
“差點意思,差點意思,當要看其現場手書才知起承轉合。”
另三人又分別點評了一番王圭與黑板上字的差異之處。
根本忘了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吃飯。
此刻,如意樓的掌柜都快在茅房內哭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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