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羽
（羽蟲三百有六十，神駿最數(shù)海東青）
嵐風(fēng)聽到虎子尖叫，尋聲望去，頓時也被嚇出一聲冷汗。只見那怪老頭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他們身邊，一張臉正貼在虎子的鼻尖！
嵐風(fēng)這才看清了這怪老頭的臉，就像是一顆核桃皺紋深陷，眼眶里已經(jīng)沒了眼皮，一對紅色的招子在眼窩里閃爍。他咧著嘴，一口黃牙七順八拐，淌著口水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跑！嵐風(fēng)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字。他連忙拉起還在顫抖中的虎子頭也不回地向漁村方向跑去！那兔爺見他們要走，哪里肯罷休，雙腿一登便向二人追去。
虎子受驚不輕，一邊跑一邊說：“嵐，嵐風(fēng)，那是個什么怪物啊！”
嵐風(fēng)一股腦搖著頭說：“我也不知道啊，太嚇人了，是不是咱們平時兔子抓多了，他們的鬼魂來找我們索命啊？！”
虎子聽后練了點頭：“有可能！可是它為啥要把我們引到那里去呢？”
來不及嵐風(fēng)多想，只聽“嗖”地一聲，那兔爺便蹬到了二人前面的空地上。
虎子見那兔爺擋了去路，嚇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他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兔爺爺，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抓您那么多兔寶寶，您饒了我們，放我們走吧，嗚嗚...”
嵐風(fēng)見虎子跪在地上，連忙上前拉起虎子又向側(cè)邊樹林跑去。那兔爺又是一蹬，躍上枝頭在樹木間來回跳躍，他拿出煙桿深吸一口氣然后用力吐出，那彌漫的煙霧霎時將嵐風(fēng)二人圍困了起來。
“咳咳。”嵐風(fēng)和虎子站在煙霧里看不清方向，那兔爺趁機上前抓住了嵐風(fēng)的肩膀。
就在這時，嵐風(fēng)肩上的火羽印記驟然亮起，那兔爺只感到火灼一般的鉆心疼痛從手上傳來，他猛然松開手跳到了一旁的樹枝上，用一雙紅眼盯著嵐風(fēng)二人。
煙霧沒有消散，嵐風(fēng)和虎子驚嚇之余并沒有注意那火羽印記的異變，只見的那怪兔爺突然沒了蹤影，這才暫時松了一口氣。
“嵐風(fēng)，那，那怪老頭怕肯定是來給被我們抓走的那些小兔子報仇來了，怎么辦啊？”虎子抹了一把鼻涕哭著說。
嵐風(fēng)也喘著粗氣驚魂未定，他望著四周濃濃的煙霧搖了搖頭道：“我怎么知道，虎子，你還比我大幾歲就沒聽大人們說起過這個東西嗎？”
虎子一哆嗦：“不知道不知道，我膽兒小。平時都不敢聽我爹講鬼故事的，太嚇人了。這可怎么辦啊...”
正當他二人說話之際，枝頭上的兔爺忽然聽到林子里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兒，數(shù)百只大小不一的鳥獸停在了他頭頂上的樹枝間。
那兔爺似乎察覺到什么，不敢遲疑，又附身沖下。百雀見那兔爺驟然發(fā)難，便群起攻之，纏斗在兔爺周圍。
兔爺左顧右盼，被百雀扯住衣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他心煩。無奈只得用那桿煙槍收了籠罩在嵐風(fēng)二人四周的煙霧，他用力一揮，煙槍里的煙霧化作陣陣勁風(fēng)將他身邊的百雀震散開來。
煙霧消散，來不及嵐風(fēng)多想，趕緊和虎子一起逃走。誰知那兔爺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虎子的衣襟跳向遠處。
“嵐風(fēng)！！救我！！”虎子現(xiàn)在被兔爺提著，大鼻涕又淌了出來，不住的喊著嵐風(fēng)的名字。
嵐風(fēng)見虎子被擒，雖心里害怕，但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又豈能扔下不管。他甩了甩頭，向那兔爺追去！
“怪老頭！把虎子放開！”嵐風(fēng)一邊跑一邊嚷道，“有本事，你沖我來啊！”
那兔爺似乎沒有理會嵐風(fēng)的呼喊，繼續(xù)向之前的密林深處蹦去。
嵐風(fēng)見那兔爺不吃這套，怒從中來，他又嚷道：“你要是今天不放了虎子，我就讓全村的人都把你那些小兔子都抓走！紅燒！清蒸！烤了吃！！！”
“嗤....”嵐風(fēng)此話一出，那兔爺猛地一收腳在地上蹭起一陣白煙。他回過身來，將虎子向后扔去，啪地一聲，虎子磕在了一根樹干上昏了過去。
兔爺拿著煙槍，目露兇光，嘴里發(fā)出陣陣低吼。
嵐風(fēng)見狀心想到，果然是自己平時抓了太多小兔子的緣故么？
兔爺一步步逼近，嵐風(fēng)現(xiàn)在也開始犯怵了，這怪老頭心眼兒還真多，將虎子拋在他自己身后，讓他和嵐風(fēng)保持距離。
“你，你想干什么？”嵐風(fēng)聲音開始發(fā)顫，一步步向后退去。可惜沒退幾步，便蹬到了一棵大樹。再看那兔爺，老核桃一般的臉已經(jīng)皺成了麻花，齜牙咧嘴。
嵐風(fēng)咽了口唾沫，只見他抓起一塊石頭，就向兔爺撲去。那兔爺見這小子竟然送上門來，一爪抓住了嵐風(fēng)的喉嚨，但是他轉(zhuǎn)念又想到剛剛嵐風(fēng)肩上的火羽印便記心生忌憚，反手將他摔在地上。
“啊！！”嵐風(fēng)吃痛在地上掙扎。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鷹叫在空中響起，“啾——！！”
狂風(fēng)驟起，吹著四周的樹葉嘩啦啦的響，地上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呈現(xiàn)。
嵐風(fēng)被揚起的塵土瞇了眼睛，待狂風(fēng)停后，他才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樣。
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巨鷹立在樹干上，碧眼玄喙，目出金光炯炯，額上青羽指天。一襲雪白羽翼披滿全身，胸前紅褐附羽隱隱，腳上鑲著金爪鐵鉤！
“我不是叫你們不要過去嗎？”那巨鷹盯著嵐風(fēng)的眼睛，嘴里輕輕的啼叫著。嵐風(fēng)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之前的鷹聲原來是這只蒼白巨鷹對他說的。
“對，對不起...”嵐風(fēng)低著頭說。
那兔爺見巨鷹現(xiàn)身，眉頭一皺，轉(zhuǎn)身提著虎子跑了開去。
“虎子！！”嵐風(fēng)見狀，不顧巨鷹的話立馬又追了上去。巨鷹無奈，一振雙翼，也追了出去。
兔爺提著昏迷中的虎子在前面跑著，回首看去，只見嵐風(fēng)一人，卻不見了巨鷹的身影。
“啾——”
鷹叫聲響起，那巨鷹揮舞著羽翼掃斷了小林子里的樹枝，一爪將兔爺踢翻在地，嵐風(fēng)連忙上前搶過昏迷中的虎子躲在一旁。
兔爺見虎子被搶，無奈抄起煙槍沖巨鷹打去。那巨鷹眼中精光一閃，一躍而起，一雙鐵鉤爪順勢抓住了兔爺?shù)挠彝闰v飛到空中。那兔爺被鷹爪抓破了皮肉，疼痛難當，只得將煙槍一揮，用煙霧瞇了巨鷹的眼睛。
巨鷹見迷霧來襲，便松了爪子。那兔爺趁機化作一只灰兔逃進萬壽山巨林，不見蹤影。
巨鷹落下，來到嵐風(fēng)身邊，見嵐風(fēng)在哭便啼叫問道：“怎么了？”
“虎子他不會死吧，嗚嗚...”嵐風(fēng)果然是剛才被嚇得不輕竟忘記了哭，這時安定了情緒才一下子上來。畢竟他倆還只是十歲出頭的孩子...
巨鷹湊到虎子跟前看了看，然后用翅膀安撫嵐風(fēng)說：“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嵐風(fēng)聽巨鷹這么說，才收了哭聲，他又問：“你為什么不去追那個怪老頭啊？他追我倆定是想吃了我們?yōu)樗男⊥米觽儓蟪穑⊙侄际窍矚g吃人的！”
巨鷹說：“你也說了，他是為了報仇而來，你們?nèi)绻怀酝米樱譃楹我阅銈兡兀繘r且...”說到這，巨鷹轉(zhuǎn)過頭眼光復(fù)雜地盯著萬壽山方向。
嵐風(fēng)一時無語，巨鷹見他語塞，便道：“你還小，這世間的善惡不是你能夠看清的，快回去吧。”
嵐風(fēng)見天色漸暗，虎子又昏迷不醒，望望四周也摸不清方向。那巨鷹似乎看出了兩人的難處，便說：“來，我?guī)銈兓厝ァ！闭f罷，他俯下身來。嵐風(fēng)會意，將虎子扶上鷹背自己坐在后面。
待二人坐好后，巨鷹振翅一扇，便飛向了空中。
再說那只兔子一瘸一拐地向萬壽山跑去，在一處山崖被一個道童抱了起來。
“喲喲喲，我的小兔子怎么受傷了。”那道童查看了一下兔子的傷勢，便掏出一個玉瓶將里面的藥水倒在兔子腿上。眨眼的功夫，傷口便合好如初，道童放下了兔子，那兔子卻沒有離開反而在他腳邊臥了下來。
到同在山崖上望著遠處的巨鷹，嘴角微微一笑喃喃道：“海東青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有點兒意思...”
風(fēng)聲呼嘯，嵐風(fēng)在巨鷹背上俯瞰著這河川瞬間就把今天的遭遇拋之腦后。
片刻功夫，巨鷹馱著嵐風(fēng)二人來到了漁村邊上，為了掩人耳目，巨鷹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落腳。
嵐風(fēng)扶著虎子從鷹背上下來，見虎子還沒醒，就跑到旁邊的河塘里喝了一口水，然后回來噗的一下噴在虎子臉上。
虎子驚醒過來，見身旁站著一只巨鷹，又嚇得眼淚直流，口口念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的話。
嵐風(fēng)見虎子這般一陣好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出緣由，虎子這才安心了下來。他摸了摸肚子，傳來一陣餓意，見漁村不遠了便說：“嵐風(fēng)，我、我餓了，先回去吃東西了，你替我謝謝這大鳥啊~”說罷，便一溜煙的跑遠了。
嵐風(fēng)心里知道，這小子定是害怕，也難怪畢竟他聽不懂這巨鷹說話。
見虎子走遠，巨鷹便對嵐風(fēng)說：“你能聽懂我說話的事情，千萬不可對任何人說起，連你爹娘都不要說。記住了么？”
“為啥呢？”嵐風(fēng)問道。
巨鷹道：“現(xiàn)在告訴你還不到時候，你一定要記住！”
嵐風(fēng)雖心生疑惑，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他又問：“那，那我以后還能再見到你么？”
巨鷹聽罷抬起右爪，原來上面還掛著一支小竹哨。它讓嵐風(fēng)解下來系在手腕處，便道：“你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危險，就吹這個哨子，我就會來。”說到這，巨鷹看見了嵐風(fēng)項上的紫藤葫蘆。
“這葫蘆...”
嵐風(fēng)聽它這么問，便說道：“我爹說這葫蘆是我出生時一個老爺爺贈送的，讓我一直掛在脖子上。”
巨鷹湊近這葫蘆，那紫藤葫蘆似有所感，發(fā)出微微紫光回應(yīng)。
“嗯，好生保管這葫蘆，千萬別弄丟了。咱們后會有期！”
說罷，巨鷹振翅飛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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