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何來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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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謹想要掙脫開他們,卻又一次發覺手被廢掉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她說道:“開陽統領,我不是犯人。”
開陽抱著胸答道:“你從徽州不告而別,殿下追到中州的時候猜測,你應該是走了水路。”
趙明庭能猜到,她一點都不意外。
“殿下命我快馬加鞭趕到烏蘭察布,原話是:什么都不必說 什么都不必做,直接——將你綁回去。你不聽話,我只能照殿下的命令做,盡快將你送到殿下身邊。”
徐謹冷冷地看著他,他那副傲慢的樣子真的很像草原上的牧羊犬……不,這樣說都在侮辱牧羊犬。
忽地抬起腳踹過去,開陽察覺到了,卻沒有躲開,生生受了她兩腳。
“統領……”
“統領……”
開陽抬手做了“噤聲”的動作,反而靠近徐謹說道:“陰三、南小販、黃隨求和夜氏二郎都折在你身上,你覺得江南的暴客會是什么反應?我提醒你一句,聞慣了血腥的人,最是好勝,如今不止是趙淳熙和趙世媛,不論是為財還是為名,恐怕你已經是全江南暴客的公敵了,所以你還是老實本分些的好。”
“我可以隨你們回去。”徐謹識時務地答道。“不過,我要帶陳氏女一起走,她在哪兒我在哪兒。”
開陽淡淡地搖了搖頭:“陳氏女與布日固德做了夫妻,我們不可能貿然將她帶走。”
“不行,她不能留在這里,她在這里過不下去的。”
“殿下差我向汗王代森達日遞交了密函,要布日固德履行承諾盡快冊封陳氏女為第二王妃……”
徐謹厲聲打斷他:“我們不要這個!”
開陽刮了刮鼻子說道:“我們只能這樣。”
徐謹氣極,但任憑她怎樣憤怒、嘶吼,似乎都改變不了挽挽會被強迫留在草原的事實。在她一再地不配合之下,開陽只能答應她再見陳氏女一面。
……
除了偶爾的下雨天,草原的天空都是湛藍澄澈的。清晨的空氣很好,牛羊還未出來成群結隊地奔跑,一眼望過去,碧綠一片,視野很是廣闊。
兩隊人馬各自在少年和少女的身后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風將兩人的發絲吹得略顯凌亂,尤其是梳著女子發髻的陳挽。徐謹依舊蹬著她的牛皮靴,利落的牧民粗布衣,只不過今日她少了幾分颯氣灑脫,整個人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落寞與消沉。
“阿謹,你的手……”
“沒事,挽挽。”徐謹努力扯開嘴角:“挽挽,你且先等等,我會再想想辦法……不會太久的……”
陳挽抬起她的沒有拿劍的左手,盡管這只手此時沒有什么直覺,她還是溫柔地握住,努力將她溫度傳給她。
“阿謹,好好地回到中原,好好地過你的下半生。回書院去吧,若是世上真的有你說的那個地方,就回那里去,回到你來時的地方,將這里所有的事,都忘了在……”
她的聲音飄散在風中,眼淚也飄散在空中。
徐謹呆呆地問道:“都忘了……連你也忘了嗎?連你爹爹也忘了?”她眼眶熱熱的,鼻子異常酸痛,搖著頭笑著答道:“我做不到。”
“阿謹,原本,我是京中貴女,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了。但家中遭變、爹爹離開后,我才發現我什么都不是,生活也被撕去了那層迷惑人的外衣,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生而為人,于亂世中被主宰江山天下的那些人選中,根本就沒有本點選擇的余地。趁你還沒有被他們盯上,快走吧,離得遠遠的,離他們所有人,都遠遠的。”
“挽挽,你不要這樣……絕望……好不好?你還有我……”徐謹的視線模糊了。
徐謹越聽越心碎,她想抱住陳挽,卻被她一把推開了。她指著南邊對她說:“走吧,現在就走。就算放不下我,也請你馬上……”她哽咽了一下:“馬上離開東胡。”
“挽挽……”
“不論分別還是永別……真的,很痛苦……”
“……”
“我也多么希望,盼望,我們能有再會的那一天……”
“挽挽,我不能……”
“阿謹,走吧,沒有生離別,哪里來的……”
“……”
“再……”
“……”
“相……”
“……”
“逢……”
……
牛羊散漫落日下,野草生香乳酪甜。
卷地朔風沙似雪,家家行帳下氈簾。
蒼茫的大草原上,數匹良駒一路奔馳而過,塵土在他們身后綿延數里,似是在送別這些不速之客,可夕陽卻將最前方那個單薄卻迅捷的身影拉得老長,仿佛在挽留這個心中對草原有著深厚掛牽的人。
……
與他們背道的方向,就算徐謹離開了,那個可憐的女子與那個東胡男人也注定無法相敬如賓地生活在一起。
陳挽砸爛了布日固德遞過來的杯子,質問道:“你根本就沒有派漢醫去給她治手,你騙我。”
皺著眉看向在地上灑了一攤的奶茶,布日固德冷淡地答道:“我派了人去,只不過你們那個郡主似乎不希望有人去給她醫治,這就是她們之間的恩怨了,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
陳挽點點頭,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就是這種眼神,在二人接下來相處的每一日,每一刻,都在折磨著這個向來狂妄放肆的草原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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