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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金剛暴客黃隨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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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張垣,徐謹與糖葫蘆哥哥一行人竟又遇到了一個暴客,只不過這個人有些特殊。

  金色的夕陽,悠長的小道兒,路旁的野花,還有立在正前方、身披袈裟的和尚。凜凜威顏多雅秀,輝光艷艷滿乾坤,一行人被和尚的氣度震懾住,紛紛勒住韁繩。和尚轉過來,聲音輕緩寧靜,有如梵音:

  “阿彌陀佛。善惡報應,禍福相承,身自當之,無誰代者。施主,你親手種下惡因,貧僧是代眾生來向你討果的。”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話是沖著徐謹說的,徐謹打量著他有些不解,她何時惹上出家人了?道根佛莖儒葉花,她很尊敬佛家的。

  “敢問是怎樣的因?怎樣的果?”

  和尚答道:“人間逆旅,五六十年,雨過天晴,一輪圓月。”

  徐謹,想了想,這是一個典故,說的是松云禪師被世人誤會與美人有染,不解釋,卻也不得已云游別處,四海為家。和尚說的那幾句偈語便是松云禪師圓寂時留下的。他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云和握著腰間的劍柄,朝糖葫蘆哥哥低聲請示道:“主子?”

  男人抬了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沖著那和尚說道:“黃隨求,今日不是大開殺戒的正日子,把路讓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黃隨求?徐謹更懵了,佛家有八大菩薩、八大金剛,黃隨求正是金剛之一,可以令一切眾生所求如愿,所愿皆得。眼前這個出家人怎么敢自封黃隨求……是了!徐謹腦中靈光乍現!

  菩薩低眉,慈悲六道;金剛怒目,只殺不渡。這是一個手上沾血的佛,換言之——這是個和尚,也是一個暴客!拿人錢財,為人達成所愿的暴客!

  黃隨求這廂搖了搖頭,雙手合十,垂著眼開始誦經。

  周圍陰風繚繞,塵土飛揚,路邊的野花紛紛離了莖,萬千花瓣在黃隨求身旁形成了一個明顯的漩渦。

  徐謹驚呆了,世上真的有這等玄乎的武功?糖葫蘆哥哥面色一沉,眼角瞥了眼手下幾個人,幾人馬上錯落成陣,將徐謹護在了最后面。

  天漸漸變黃,飛塵越來越重,徐謹用袖子擋住口鼻和雙眼,前方沒有什么刀劍聲,但時不時地就會傳來一道慘叫,一道代表著一人。徐謹急了,黃隨求是沖著她來的,死的卻是別人。她想要策馬上前,卻被前面兩個男人擋得死死的。

  前方是黃土與鮮血,地上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體。糖葫蘆哥哥帶來的人只剩下云和與徐謹身前的那兩個。

  這個暴客黃隨求顯然極不簡單,很快除徐謹在外的四個男人全部加入了戰斗。黃隨求佛面魔心,血手又掏了一人的心后,雙眼泛著魔光,袈裟翻飛地朝徐謹奔來!

  徐謹雖然被塵土吹得看不見什么,但她感覺到了那股陰氣的襲來。她將刀橫在身前,努力睜開眼睛,黃隨求一只血手已近在咫尺!而更加吸引她目光的卻是糖葫蘆哥哥那柄流光長劍!

  “啊……”

  黃隨求的那只血手甚至已經將她胸前的衣服染上了猩紅的印跡,而他的心口處卻率先破了一個大洞,劍身幾乎全部穿過了他的身體!

  金剛不渡惡人,需要金剛來懲治的不是她,恰恰是他自己。

  趙淳熙屠了師哥一家還不夠,挽挽被逼去東胡還不夠,還有她,看來她也要死,趙淳熙才解氣。

  都說看到碧藍如洗的天空,一馬平川的草原,揚鞭吟唱的牧羊人就代表進入了東胡。但四個人策馬來此,雖說跑著跑著也見到了綠油油的草地和清澈的水源,但徐謹就是覺得奇怪,這里怎么是灰禿禿的?怎么一塊兒一塊兒的?這與她想象中的、阿日善講述兒時的和傳說中的草原,大相徑庭!

  草原上跑過中原的馬,中原的馬載著中原的人,蒼鷹翱翔于天際,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烏蘭察布。

  布日固德的宮殿中,穿著王子華服,頭發被編成一根根漂亮的小辮子,上面綴著銀器與寶石的男人正認真地看著侍女給那中原來的少女包扎受傷的手。

  陳挽平靜地由侍女處理傷口,不說疼,不說癢,什么都不說,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連呼吸都是都輕緩沉穩,仿佛傷的不是她的手,她沒有絲毫感覺。

  “我不是說了,任何人傳她都不必理會,連王妃都不必嗎?!”布日固德坐在陳挽身邊,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受傷的手,一個字比一個字嚴厲。

  殿內的侍女們嚇得都跪下來,其中一人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啟稟王子,是……是大妃,是大妃親自傳了令要美人過去的。”

  咣當……

  矮幾上所有呈著瓜果奶糕的盤子全被布日固德掃到了地上!“你們不懂任何人這三個字的意思嗎?她的手又是如何傷的?”

  “是……是大妃和王妃要給美人賞些首飾,但那些鐲子都太小了,就像給剛出生的嬰孩戴的一般。給美人死命套到中間,又拿不下來,王妃提議,用匕首撬……便……便割上了虎口……”

  布日固德陰冷地一喝:“一群廢物!死不足惜!”

  侍女們一聽都嚇壞了,求著布日固德不要不要殺她們,卻一個一個地被王庭的勇士拖了下去。

  陳挽討厭這種鬧鬧嚷嚷的場面,也討厭聽到這里任何人的聲音。她將手從布日固德手中拽出來,轉向了另一邊,去看插在瓶子里的野花。

  布日固德從背后圈住她,帶著胡茬的下巴抵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前后一下一下地磨著她。

  “說了不叫你去任何地方,就待在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宮中等著我,你怎么不聽話呢?草原的女人同中原的女子不一樣,她們都是母狼,狠著呢。”

  陳挽去擺弄那些野花,她就是這樣,耳朵里聽不到任何這里的人所說的每一個字。

  布日固德長臂一伸,大手握住她的手將其帶回來,嘴唇也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極有興致地舔弄著。

  “現在是白日。”陳挽輕啟紅唇。

  “白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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