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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東宮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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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了,上京告御狀的那一大批官眷已經(jīng)一個不落全都灰溜溜地回了合川。天子門前,大朝之時,他們果真如趙明庭所說進(jìn)皇城敲了登聞鼓,理直氣壯上書直訴!皇帝在大殿上臉色及其難看,那文武百官形色各異,各方勢力或多或少都趁機踩了太子幾腳,不少人都等著看好戲。

  不料就在皇帝迫于壓力要宣合川官眷入殿時,顏恪之、王涓卻突然走出百官之列,主動請纓,為君分憂。等他們出去不知做了什么,那些官眷竟一時調(diào)轉(zhuǎn)風(fēng)向,涕淚橫流,感恩戴德,謝皇帝隆恩、謝太子隆恩,最終退出了皇城,再也沒有鬧事,引得朝野一片嘩然!坊間百姓茶余飯后又有了談資,都對此事議論紛紛,津津樂道。

  原來這就是徐謹(jǐn)給趙明庭出的兩計之一:釜底抽薪,反客為主。

  合川官眷,或者說他們背后的人,自趙明庭還沒從渝地返京起,就反復(fù)以先斬后奏、手段殘暴為由借機發(fā)難。后來群臣上書彈劾,太子禁足,從表面上來看,一切似乎都宣告著,是趙明庭錯了,混淆視聽,移花接木,這就是敵人的高明之處。

  實際上趙明庭手刃貪官污吏,所有與水寇勾結(jié)、欺壓百姓的都被就地格殺,這是一件大快人心、是合川八縣百姓、運河一帶商賈都能作證的大好事!所以當(dāng)前最重要的是抓緊撥亂反正,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顏恪之等人由趙明庭授意,太子一黨拿出了大量被斬之人生前累累惡行,助紂為虐的證據(jù),并逐條宣讀律法!那些官眷這才知道,皇太子殿下先斬后奏反而使他們免遭連坐、抄家之禍,保全了一眾族人的性命和榮華,是以無不僥幸,感恩戴德……

  實際上王忠?guī)松觑嗂w明庭那日,他已然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徐謹(jǐn)察覺到了他眼中的殺意,怕再鬧出人命,事情惡化到真的無法收場的地步,是以給他出了兩條計策,壓住了他的怒火。

  那么另一計是什么呢?恩威并施,遠(yuǎn)交近攻。

  之前說了,合川一帶,小吏嚇得紛紛辭官,府衙空置,換言之,合川沒官了!比起官眷上京討伐,這才是前所未有的棘手大事!

  早在徐謹(jǐn)被送出東宮那晚,趙明庭便做了兩手準(zhǔn)備。一:命徐謹(jǐn)傳話給陳同非,讓他們在朝上為合川一帶,被趙明庭留下性命的無罪官員們請封,每人逐級向上頂替,全部升官。二:派人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秘密趕往合川,動之以情寬慰、曉之以理規(guī)勸那些閑賦在家的小吏們回府衙履職……

  就這樣,合川事畢,徐謹(jǐn)在成為趙明庭的門生后,圓滿完成了她的第一個任務(wù):東宮解禁。由此也正式開啟了長達(dá)數(shù)年、并未在她鎬京一行計劃之中的,陪著皇太子趙明庭與群臣博弈的艱辛之路。

  昨夜一場春雨,淅淅瀝瀝下了整整一宿,今早徐謹(jǐn)醒來時,發(fā)現(xiàn)不少白色小花被打落在地,竟占據(jù)了大半的院子。

  昨宵庭外悲歌發(fā),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愿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她望著窗外,雙眼迷離,淡淡地笑了。

  起身穿好衣物,整理好袖口、衣領(lǐng)、腰帶、發(fā)帶……一絲不茍。

  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何必蓬頭垢面,然后為賢?這是四歲開蒙時,老頭兒告訴她的,她這人以前調(diào)皮頑劣,這句話倒是記了十幾年。

  洗漱好后,侍女還未送飯,她意一動,找了個小竹籃,在院中將落花一朵一朵地拾了起來。

  “纓纓,抬起腳。萬物皆有靈,我們要尊重它們,因為再小的生命都可生生不息。”

  恍惚中背后傳來一道慈愛的聲音,她急忙抬起腳,小心將被踩過的殘花收入籃中。

  忙活一通后,她并未著急起身,而是盯著一籃子的杏花發(fā)呆。

  “咚咚咚……”

  “徐先生,奴婢給您送飯來了。”院門口傳來侍女甜美的聲音。

  “來了。”她起身去開了門。

  “徐先生……”

  徐謹(jǐn)被這嫵媚的聲音叫的渾身打了一個寒戰(zhàn),她小心接過侍女手中的食盒。

  “奴婢名喚……”侍女拋著媚眼兒,剛要開口,徐謹(jǐn)立馬接口道:“啊……呃……新來的,小芬是吧,有禮有禮了……”

  一邊說一邊賠著笑臉小心關(guān)上了門。

  “公子,是芳兒!您又忘啦……”

  “呼……”

  徐謹(jǐn)?shù)脑鹤蝇F(xiàn)在成了府中一景兒。杏花都開了,一樹樹的嫩白小花,中間透紅,嬌美又清純,恰與此間的如玉少年相得益彰。“杏苑”一天到晚都有含羞帶怯的少女前來趴門,特別是有個什么芬兒,不是,芳兒的最是狂熱……徐謹(jǐn)為此甚是苦惱,陳同非卻哈哈大笑,不予阻止。

  她凈手用了早膳,隨后安靜地坐在案前喝茶。

  說起來劉洪良被押解在京兆府也有好幾天了,趙明庭卻沒能把他弄出來,因為此次的對手,是蕭淵,皇帝最寵愛的蕭貴妃兄長,為皇帝鞍前馬后的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tǒng)領(lǐng)。最重要的,是太子派京兆府從京畿營手中搶下劉洪良,打了皇帝的臉!趙明庭和皇帝趙淳載不對付,趙明庭和蕭淵也不對付,巧了蕭淵和趙淳載很對付,所以說,不好弄。

  除此之外,她還有些莫名的不安,因為自她離開東宮已經(jīng)有六天了,而李府并沒有什么動靜。她隱隱覺得,李召群正醞釀著一場驚天的陷阱,等著她一步步往里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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