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離去的孫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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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風(fēng)吹了進來,帶著夜色間的寒意。
孫老板的目光變得很是深沉,他望著漆黑如墨的深夜,望著那條通往江心湖畔的蒼茫大道,沉靜著站在大門口,像是正在做著某種抉擇。
兩位伙計分立于孫老板兩邊,望著自家老板的寬闊背影,覺得他今夜有些反常。
冷風(fēng)漸甚時,小伙計走上前去,凝望著孫老板稍顯凝重的側(cè)臉,猶豫了片刻后說道:“老板,這么晚應(yīng)該沒人再過來了,該打烊了,早點關(guān)門回房歇著吧。”
等待了片刻后,他沒有得到回應(yīng),想了想,便直接越過了孫老板的身位,想要再次將門關(guān)上。
可孫老板卻在這時瞪了小伙計一眼,瞳孔深處是小伙計從未見過的兇光。
嚇得小伙計往后連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再不敢多言。
大伙計皺了皺眉,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三樓的那間客房,沉默片刻后,他拍了拍小伙計的肩膀,然后鼓足了勇氣問道:“老板,三樓的那位老人是否有什么吩咐?”
聽到這句話后,再次將眼神轉(zhuǎn)入夜色間的孫老板眼中的兇光頓時化作一抹驚懼,他很快說道:“去準備一件青色的長袍,還有一份人間大陸的詳細地圖,另外,在柜臺賬面上再支取兩千兩的銀票,順便取些碎銀,打包好后送到三樓去。”
大伙計聞言愣了一瞬,說道:“現(xiàn)在嗎?”
“沒錯,現(xiàn)在就去準備,速去,別耽誤事兒!”
孫老板拋下這句話后,便不再多言。
他忽而嘆了一口氣,沉淀了心神,短暫的停留之后,他突然跨過了門檻,隨風(fēng)走入了夜色之間。
順著那條蒼茫大道一路往前而去。
就在他的身影快要被黑夜完全吞噬的那一瞬間,夜風(fēng)之間飄來他那沉重無比的聲音:“我去外面吃吹風(fēng),若是三樓的客人問起來,你們就如實回答好了,呵,不過以他的性子,應(yīng)該也不會問。他要是還有什么要求,你們務(wù)必照做。”
聲音漸行漸遠,很快飄散。
好似一場夢囈。
大伙計在原地愣了一瞬,隨后便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伙計,二人對視著沉默,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慌張。
過了一會兒,大伙計畏畏縮縮轉(zhuǎn)過眼,看了一眼三樓,東南邊角落里那間客房中的燭火還在亮著,說明那位老人還沒有休息......想到孫老板臨走時的吩咐,大伙計心神一緊,他當即示意小伙計去準備銀票,自己則去后堂準備衣服和地圖。
再晚些時候,青色長袍,人間大陸的詳細地圖,以及兩千兩銀票和些許碎銀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大伙計拎著包袱走到樓梯口,將眼神自三樓收回,隨后落在小伙計身上。
他努努嘴,想讓小伙計將包袱送上去,可小伙計卻連連擺手,說什么也不敢上樓。
大伙計頓時罵了一聲廢物,沒奈何下,他收拾好心情,壓下了所有負面情緒,壯著膽子踩著樓梯走上去。
臨近客房的時候,他沉沉呼吸,臉上擺出了一絲笑意,隨后走至門前,敲門說道:“老爺子,給您送東西來了。”
他的聲音控制的很好,既不吵人,而又確保屋子里的那位老人能聽到。
語氣亦十分平和淡定,很有禮數(shù),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等待了一會兒,屋子里便傳來老人的聲音:“放門口就好。”
大伙計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本就不想進去房中,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敢面對那位提筆的老人。
尤其是在自家老板上樓見了老人一面,便很反常的于夜間出門,不知去向何處后,他更覺得這位老人身上有著什么不與人說的秘密。
所幸都是大人物之間的事,與他這個小伙計無關(guān)。
他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將其置于門邊一角,隨后便輕聲說了句:給您放好了,便打算轉(zhuǎn)身離去。
可老人的聲音卻又突然響起來:“你們家孫老板去哪了?為何不是他親自送上來?”
大伙計沒有任何猶豫,如實回答道:“老板他自您房中出來后,便離開了客棧,說是出去吹吹風(fēng)。”
“平日里他也有夜間出門的習(xí)慣嗎?”
“并沒有,往日里這個時候老板差不多已經(jīng)睡了。”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沿大道直走,應(yīng)該是往江邊而去。”
大伙計說到這里,額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冷汗。
心想這老爺子還有完沒完,可別故意刁難我,再問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在老人并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大伙計的最后一句話落下之后,客房中便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當中。
片刻后,大伙計稍稍抬起眼,望著被燭火映照的一片通紅的那扇門,猶豫了半晌,試探著問道:“老爺子,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話剛落下,客房中便再次傳來老人的聲音:“門口的包袱,你還是給我拿進來吧,放到桌子上后你就自行離去。”
這句話剛一落下,客房內(nèi)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在那一刻,大伙計忽而覺得屋內(nèi)的燭火似乎搖曳了一瞬,隨后便有一股墨香味自屋內(nèi)飄散出來,順著燭火光亮的延申而漸漸傳開。
大伙計動了動鼻子,心想還挺好聞。只是隨后他又很快抱怨道:“一會兒放門口,一會兒又要拿進去,您這是消遣人呢?”
心中如是想,嘴里卻仍是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一聲好。
很快,他便鎮(zhèn)定下心神,微微弓下了身子,將門口的包袱拎了起來,然后吐出了一口濁氣,直接推門而入。
剛剛進入屋內(nèi)的那一瞬間,大伙計便愣住了。
窗戶是開著的,風(fēng)聲肆無忌憚的吹進來,帶來夜色間的寒意,黑夜于窗前靜止,被屋內(nèi)的燭火逼退,在窗邊搖曳起了燭火的倒影。
屋子里的墨香味要更加濃厚,像是有人剛剛動過筆一般。
可此時的屋子里,卻沒有任何人。
那位身穿破爛的青色長袍的老人消失不見了,可大伙計剛剛明明和他進行過一場不長不短的對話,老人的聲音此時還仿佛響在耳畔,分外清晰。
大伙計站在屋子里呆滯了許久,冷風(fēng)吹在他的身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最終將包袱放在了窗戶旁邊的桌子上,沒有再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倒退著走出了這間屋子。
關(guān)門的那一瞬間,大伙計忍不住回想起了剛才的那一番對話,心中頓時一個激靈,汗毛倒豎。
他快速下樓,不理會過來尋問的小伙計,直接跑進了自己的房中,撲上床蓋上被子蒙住頭,再不敢出來。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通往江心湖畔的那條蒼茫大道上,孫老板正在加快腳步,往前直行。
他本身已經(jīng)有了四境鎮(zhèn)魂的實力,若單是奔走趕路的話,他不過個把時辰便能到達江邊。
可他卻并不敢動用全力,因為一旦全力奔走,真勁必然無法掩蓋,那么身后客棧中的那位老人一定就能感知到自身的真勁氣息。
若是被那位老人追上,孫老板知道自己就絕沒有機會再次走掉。
哪怕那位老人此時的模樣有些落魄,頹廢,像是剛剛經(jīng)歷過生與死的考量。
但他身上的氣息卻還是那般深沉,可怕,和過去的每一個日子一樣,讓人無法丈量他的真正實力。
而他之所以敢于深夜走掉,抓緊時間去到江心湖畔,是因為以他對那位老人的了解,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主動去尋找自己。
因為老人有著自己的驕傲,以老人的身份,他永遠都只會被別人尋問,關(guān)心,打探情況...... 而不會去主動過問別人的任何情況。
關(guān)于這些,孫老板很自信。
可他終究還是忘記了一件事,或者說,忘記了老人的名號。
老人叫周例外,他一生所奉行的唯一一個原則,便是例外。
或許在過去的無數(shù)個日子里,孫老板所認識的老人確實如他自己想的那般,但是今夜,老人打算給他一個例外。
此時黑夜愈沉,風(fēng)聲愈寒,尤其是越來越接近江邊的時候,孫老板便愈發(fā)能感覺到空氣中的寒意變得有些瘆人,哪怕他運足了真勁去護住身體,寒意卻仍是無孔不入。
就好像這股寒意并非來自空氣,而是自他心底生出。
孫老板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多了份擔憂。
但此時江心湖畔已經(jīng)近在眼前,再有幾炷香的功夫便能趕到,甚至于他已經(jīng)能聽到劇烈的波濤聲。
只要到了江邊,便會進入神獸玄武的監(jiān)察范圍內(nèi),到時候他便不用再擔心什么了。
想到這里,孫老板的腳步驟然加快,他打算釋放自己全部的力量,用以最后的沖刺。
四境之力緩緩而起,在他識海中悄然聚集,很快便化作一股熱流去向了他的雙腿之間。
剎那間,他的身形化作了一陣風(fēng),便欲流散而去。
可是當他的雙腳剛剛騰飛開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整個人便又突然停滯在了原地,像是被某種力量給強行留下。
孫老板像一只受驚的野獸般,瞬間做好了攻擊的姿態(tài)。
他凝眸望向四周,死死戒備,瞳孔深處涌起了一種恐慌情緒。
因為在那一刻,他忽然間聞到了一股墨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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