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句容縣監(jiān)牢命案
“這龜孫原來是縣城李家的人,所作所為真是不當人子啊!”
牢房中,端木秋氣的胡子一陣亂抖。
“我原是街上一個混混,若不是李家從中找關(guān)系使錢,我也得不到這牢頭的位置,面對大婦元氏的命令,我如何能拒絕得了?”
“你們不懂,你們都不懂……”
被綁在鐵鏈上的李二狗仿佛被人揭開了傷疤,整個人也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反正那女人也不會放過我,遲早都是一死,我怕什么?我沒什么好怕的了。”
李二狗此刻的情緒顯得十分不穩(wěn)定。
“你怕什么?你別忘了你家里還有七八口人,你若不能幫兩位仙師將此間的麻煩事解決掉,我保證你死后家里所有人不得安生。”
牢房外,被端木秋剛才的呼聲驚動,離開了一會的縣尉也出現(xiàn)在門口。
正好聽到了李二狗剛才口中的一通發(fā)泄言語。
他冷冷的瞅了李二狗一眼,嘴中說出來的話語冷冰冰的不含一絲感情,直接讓處于癲狂狀態(tài)下的李二狗瞬間安靜下來,繼而開始求饒,“大人,都是我的錯,冤有頭債有主,那女人不是要來取我性命嗎?我就在這里等著,保證不逃。”
“最好如此,二狗,你死不足惜,可別連累了我和縣令大人啊,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你明白嗎?”
縣尉仿佛拿捏住了李二狗的七寸要害,一下子將對方給制服了。
在端木秋的小聲解說下,左小涵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李二狗和蘇二娘都是句容縣大戶李府的人。
李二狗是李府的一個分家子弟,整日在街上斗雞摸狗,十足的二流子,后來被李家找了什么關(guān)系塞進了縣衙成了牢頭。
而蘇二娘原是怡紅院的某名頭牌,后被李府李員外看中,納為小妾。
說起這個李員外,也不是普通人物,以三品禮部右侍郎致仕,退休后回句容縣時才50多歲,加上保養(yǎng)得當又養(yǎng)尊處優(yōu),體力和精力也算充沛,總不能在家中日日遛狗吧?
像這等致仕的高官,有不少還在位的同僚同窗好友,這些人際關(guān)系隨便搭上一條就能少奮斗很多年,自然引得無數(shù)本地人的巴結(jié)。
便是句容縣的縣令也在想辦法巴結(jié),日日設(shè)宴請客,再加上本地的其他名流和富戶輪番上陣。
李老爺致仕后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就在怡紅院中度過。
后來認識了年輕貌美的蘇二娘,將其納回家為妾,自然狠狠的寵幸了一段時間,居然老樹開新枝,讓蘇二娘生了一個男孩。
矛盾就在這時候出現(xiàn)了。
李員外的原配元氏,生了幾個閨女后,好不容易也生了一個男孩,為李府的長子,如今已十七八歲,算是老來得子。
古有長子繼承家業(yè)的傳統(tǒng),若只是女人之間的吃醋矛盾,有李員外的寵幸,在加上蘇二娘極會做人,處處伏低做小,也算相安無事。
當蘇二娘也生了一個男孩后,事情就不一樣了。
人的心思也是會隨著環(huán)境的變化而改變的。
李府中一共就2個男孩,再加上原配元氏的長子不算那么聰明,可謂極其平庸,而蘇二娘的孩子反而處處顯得古靈精怪。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矛盾變得不可調(diào)和。
這一切從蘇二娘的孩子在6歲時被人發(fā)現(xiàn)淹死在李府中的池塘開始,蘇二娘的反擊也隨后就到,她利用自己在怡紅院的關(guān)系,讓人主動引誘李府長子流連花叢,最后死在用藥過量上。
明眼人都知道,一個6歲的男孩身邊跟著下人服侍,如何會淹死在自家院子內(nèi)的池塘中,而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正是年輕力壯精力充沛的時候,就算是流連花叢,又如何會服藥過量?
李員外因為痛失愛子,其中又涉及到后院不和的家丑,斷絕了官府插手的可能,而兩個女人的戰(zhàn)爭,也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再加上這段時間李員外遭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面臨絕后的巨大打擊下,整日渾渾噩噩日日飲酒,整個人變得十分不清醒,原配元氏尋到了機會,直接利用自己在本地的關(guān)系網(wǎng),將蘇二娘與自己長子的死扯上關(guān)系,捉拿到了官府的監(jiān)牢中。
元氏為妻,蘇二娘為妾,二者的地位本就不平等。
此時的句容縣只有一處監(jiān)牢,不管是男犯人還是女犯人,都被關(guān)在同一個監(jiān)獄中,只是不同房。
前幾日的一個夜晚,牢頭李二狗接到了原配元氏的指令,讓人偷偷將兩個牢房的門打開了,另一間牢房中的整整七八個囚犯一窩蜂的涌進了蘇二娘的囚室中,直到天亮后才離開,然后李二狗在利用自己和李府的關(guān)系,報一個囚犯畏罪自殺的由頭,這個事情就能掩蓋過去。
千算萬算,沒算到蘇二娘至死不渝直接開了大招,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元氏指使的,在滿腹的不甘和慘死之下,怨氣聚集不散,直接變成了厲鬼。
之前死去的七八人(對外宣稱五六人),正是那晚染指過她的對面房間中的囚犯。
一個都沒逃脫,全部死的明明白白。
事情終于驚動了整個縣衙的人,為了避免在出現(xiàn)傷亡,第二日將其他囚犯全部臨時轉(zhuǎn)移出去。
罪魁禍首元氏他們自然沒辦法,幫忙元氏跑腿玩忽職守的李二狗就成了替罪羊和第一背鍋俠。
“事情基本上就是這樣!”
端木秋舔了舔嘴唇,想一想都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女子,在牢房中面對七八個如狼似虎的男囚犯,折磨了一晚上。
真是不當人子啊!
“蘇二娘的尸體葬在了哪里?”
左小涵突然問道。
縣尉回道:“就在中間那處牢房的地底下,需要我?guī)蓭熑ガF(xiàn)場看看嗎?”
“不用!”
那處牢房,想必就是之前左小涵發(fā)現(xiàn)的那一間。
若是這樣的話,正好和他的直覺吻合。
一般冤死之人,死后陰魂不散,必定是懷著某種不得不去完成的執(zhí)念。
除了慘死之地和拋尸之地外,剩下的便是讓她產(chǎn)生執(zhí)念的人和事。
現(xiàn)在慘死之地和拋尸之地重合了,至于她的執(zhí)念,顯然就在李府的元氏身上。
也就是說,蘇二娘之所以遲遲不肯離去,目標除了眼前的李二狗外,還有一個人,應(yīng)該是元氏。
左小涵眼前的脈絡(luò)逐漸清晰起來。
“仙師,可有把握?”
縣尉見左小涵遲遲不出聲,在旁邊擔心的問道。
“無妨,有我?guī)煾党鲴R,此事手到擒來。”
左小涵看了端木秋一眼,給縣尉留下一顆定心丸。
“不過,我們今晚就在這里過夜了,若我所料不差,那厲鬼今晚必定會出現(xiàn)。”
“那我這就讓人給兩位仙師安排一些酒菜來。”
等縣尉離開后,房間中只剩下三人。
端木秋頓時心虛起來,“徒兒,可有把握?這等惡鬼,為師力有不逮啊!我們是不是先退出去,從長計議?”
端木秋對自己這位得到三位祖師爺夢中傳授道術(shù)的徒弟仍然有些不那么放心,主要是這次的厲鬼一看就是怨氣極深,不那么好對付,而他們?nèi)珶o準備,就這么深入虎穴直接硬剛,聽起來就有些不那么靠譜。
萬一到時候左小涵有個失手,豈不是跑都沒地方跑?
左小涵還未出聲,旁邊將幾人談話全部聽在耳中的李二狗也跟著叫喚起來,“二位仙師,還請救我一命啊,只要能讓我活下來,我愿意捐獻自己的所有家產(chǎn),只求活命。”
端木秋鄙夷的瞅了他一眼,好奇的問道:“你一共有多少家產(chǎn)?”
李二狗盤算了一下,“我手頭有1兩多的現(xiàn)錢,家中還有一個商鋪,城外還有20多畝的菜地,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能全部變賣出去,至少能湊齊10兩銀子。”
“我呸!真是個不負責的不孝子,貪生怕死之輩,你將全部家產(chǎn)變賣了,你讓家里人如何生活?”
“我看,還是讓你去死吧!”
“再說了,我等修道之人,豈是這等見錢眼開之輩!少拿這些身外之財來考驗我的道心。”
端木秋原本就對李二狗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恥,此刻聽到對方只有1兩多銀子的現(xiàn)錢,活脫脫一個窮酸,馬上失去了耐心。
主要是這點銀子太少了。
對于身揣8兩銀子巨款的端木秋來說,委實有些看不上。
何況,馬上又有5兩銀子的賞金到賬,眼界不自覺之間也提升了。
“此人留著還有點用,就讓他來吸引蘇二娘的注意力。”
左小涵白了他一眼,對這貨的所作所為也十分不恥。
這等敗類,活著也是浪費糧食,不知道以后還會害多少人,實在找不出救他的理由。
“二位仙師,仙師,我還能在湊一點銀兩的,只要能讓我活下來,我去借去偷去騙,也能弄不少銀子來……”
“你給我閉嘴把!”
端木秋實在受不了這貨的聒噪,直接從地上拾起一塊破布,將對方嘴中塞了個滿滿當當。
“徒兒,一會你準備如何做?”
解決了旁邊的蒼蠅后,端木秋的注意力又回到這次的任務(wù)上來。
左小涵思考了一下,“堵不如疏,所謂的厲鬼,皆因心中的執(zhí)念所起,只要讓她將執(zhí)念發(fā)泄出來,剩下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我會抓住機會直接將她超度掉。”
“那就好!”
端木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面色古怪的又瞅了牢房中的李二狗一眼,后者在他眼中已經(jīng)成了一個死人。
當晚,縣尉直接派人給他們送來兩床被子,以及兩壺老酒,幾盤酒菜,二人就這么當著李二狗的面吃了起來。
完了后,又將之前擱在過道中的炭火移到了這處囚房中。
端木秋隨后捧著一壺老酒,裹在杯子中閉目養(yǎng)神,實則有些提心吊膽。
而左小涵,徑直來到先前的那處鋪滿干草的小囚室中,他決定在同對方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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