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抱定了猥瑣發育的念頭，左小涵猶豫了一下，決定就不出這個風頭了。

　　有道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到時候要宰，就宰他這位便宜師傅吧。

　　萬一這虎妖有個結拜兄弟或者師傅什么的，就讓端木秋出去頂缸。

　　就這么辦！

　　左小涵拿定主意，三兩下將虎妖的腹部切割得稀亂，隨后一路向上，差不多將虎妖的腹部切割成了兩塊。

　　哪知無往不利的桃木劍，竟然卡在了對方的胸口之上。

　　“莫非是骨頭？”

　　左小涵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將頭埋在虎妖的腹部前，用手在里面掏了掏，竟然被他掏出一塊如雞蛋大小渾身上下裹在黑氣中的虎丹。

　　確切說，應該是妖丹。

　　“難道這就是虎妖體內的虎丹？”

　　左小涵也瀏覽過《上清大洞真經》，上面有記載，一旦動物修煉成精，度過第一道天劫后，會產生如鵝卵石大小的妖丹。

　　此后一身的法力都濃縮其中，乃是妖怪一身的精華所在。

　　一旦吞噬后，煉化其中的法力，至少能得到這妖丹主人三分之一的修為，境界一日千里，修為自然水漲船高。

　　不過上清大洞真經也有記載，人妖有別，這東西對妖怪而言是大補之物，但是對人類卻是毒藥。

　　一旦吞食，極有可能爆體而亡。

　　造化大不被爆體也會演變成一個不人不獸的怪胎。

　　因為人體的筋脈和妖獸的決然不同，圈子不同不能硬融。

　　“唉！可惜了。”

　　左小涵鼓了一下牙幫子，先收起來再說。

　　自己用不著，以后也可以和人家做交易什么的。

　　左小涵將妖丹處理完后，滿天的大雨居然漸漸有了停歇之意，風也小了，四周的光線依舊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真切。

　　左小涵在雨水中洗了洗手，拿著桃木劍來到端木秋暈倒的地方。

　　他端詳了一眼緊閉著雙眼暈死在地上的端木秋，發現對方確實是個背鍋的最佳人選，隨即不再猶豫，直接將手中的桃木劍遞到對方手上。

　　隨后又將端木秋拖到虎妖尸體旁邊，偽裝成一番打斗過的跡象。

　　等到忙完這些，左小涵側著耳朵向破廟方向傾聽了一會，依稀還有打斗聲傳來。

　　此時不去收割一波好感度更待何時？

　　虎妖在時，那些倀鬼和萬壽宮的弟子也就斗個難解難分，現在他們的帶頭大哥死了，這波勝利穩了。

　　何況多了左小涵的加入。

　　不穩也能穩。

　　片刻后，左小涵迎著聲音尋到了破廟，從之前跑路的廂房偏廳缺口處摸了進去。

　　大廳中，玄十五正握著木劍靠在大廳門口，神情緊張的打量著戰場中的情形。

　　只一會不見，那些倀鬼好似成了無頭蒼蠅。

　　冥冥之中好像猜出了虎妖的結局。

　　也沒繼續纏斗下去的信心了。

　　現在是萬壽宮的弟子壓著這些倀鬼砍。

　　“道兄，現場情況如何？”

　　左小涵從黑暗中竄了出來。

　　玄十五還不知道樹林那邊的戰況，聞言臉上滿是鼓舞之色，“這些倀鬼不是我等師兄弟的對手。”

　　“對了，天師那邊如何？”

　　左小涵眼珠子轉了轉，盡量控制好臉上的表情，擺出一副悲痛的模樣，“虎妖已被我師傅端木道人殺了，可是青空天師……和虎妖對拼，受了重傷。”

　　玄十五面色一變，果然大驚，“那還等什么？快去救天師。”

　　左小涵很是貼心的說道：“道兄行動可還方便？這里就交給我了，道兄可帶著兩名師兄弟過去尋天師。”

　　“我受天師臨死重托，特來助你們誅殺倀鬼……”

　　玄十五心中寄掛青空那邊的情況，一時間也無心觀看這邊的戰況了，頓時雙手抱了個拳，“左兄師徒二人不顧自身安危，挺身相助，此等大恩大德我萬壽宮弟子沒齒難忘，現場就交給左兄了。”

　　“玄七師兄，玄十八師弟，天師那邊受了重傷，請跟我走。”

　　“剩下的諸位師兄弟先留在這里將現場的這些倀鬼清理完畢，再過來匯合，左兄會留在這里助你們一臂之力。”

　　玄十五大手一揮，馬上從戰場中分出兩人。

　　自己則舉著桃木劍步伐蹣跚的向樹林中尋去。

　　現場的倀鬼已經知道了虎妖的結果，早已沒了斗志，此番見左小涵加入進來，雖然萬壽宮這邊的人數少了兩人，他們依然沒有半點纏斗下去的信心。

　　既然虎妖都不在了，鎮壓在他們頭上的最大一座大山沒了，替死鬼慢慢去尋好了，何必和人家道士生死相斗？

　　一時間，院子中的倀鬼且戰且退，不一會就做鳥獸散。

　　而萬壽宮的弟子則殺得興起，除了左小涵外，其他人則紛紛追了出去。

　　這等練手的鬼物在茅山上可謂絕跡了，還真是稀罕物。

　　樹林中，虎妖的尸體旁。

　　“天師……師公……你怎么了？”

　　七八名萬壽宮的弟子齊齊伏在青空身前失聲痛苦。

　　玄十五伸手掀開青空胸前的道袍，只見上面冒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一看就是在近身搏斗中被虎妖的爪子所傷。

　　而青空天師因為失血過多，又被雨水淋了半響，此刻直接暈死過去。

　　十口氣早已沒了九口，就剩一身的修為將最后一口氣吊著。

　　不過在左小涵眼中，早已成了一個死人。

　　現在就算來一輛救護車，也救不回來了。

　　天師天師，只有活著的才是天師，死了的只是一具尸體。

　　這恰好證明了猥瑣發育的路線是正確的，必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咦！這是怎么了？”

　　“我居然沒死？”

　　端木秋在地上晃悠了一下，也被眾人哭喪一樣的叫喊聲吵醒了。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四肢，發現完好無損，這才注意到倒在自己身邊的虎妖尸體。

　　“這虎妖……咦，怎么已經死了？”

　　端木秋看了看被切割成破麻布一般的虎妖腹部，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桃木劍，整個人好似陷入大腦短路中，傻乎乎的愣在了原地。

　　“多謝端木仙師和貴徒左小涵的相助之恩，若不是端木仙師手刃虎妖，我師公說不定早命喪虎口了。”

　　一眾萬壽宮的弟子在旁邊哭喪了半天，這才注意到從地上蘇醒過來的端木秋。

　　之前完全用鼻孔看人的‘三宮五觀’名門弟子，此時齊齊跪倒在端木秋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這端木秋師徒，師傅臨危不懼深藏不露，特意趕過來助他們師公力敵虎妖，更是在最后關頭手刃虎妖。

　　若他們師公一旦有什么不測，也算為他們萬壽宮報了仇。

　　而作為端木秋弟子的左小涵，更是在危難關頭傾力相助，不離不棄助他們打退了倀鬼。

　　這等有情有義又有實力的師徒二人，當得起他們的一拜。

　　更慚愧的是這些人之前抱著門派等級之見，分明瞧不起默默無聞的清風觀，將他們和茅山上那些騙錢的‘三無’道觀相提并論，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一想起來就讓人羞愧。

　　“仙師，此等恩德，我們返回萬壽宮后，一定會如實稟告我們的宮主，定有重謝。”

　　玄十五領著一干師兄弟又拜了第二下。

　　“我……我當時其實已經……”

　　眾人如此大的陣勢，搞得一向厚臉皮的端木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記得自己之前明明都暈過去了。

　　沒被那虎妖一口吞下去已經算是命中積德了，如何又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呢？

　　再說了，自己明明是準備跑路的，只是陰差陽錯才遇到了虎妖，真沒打算過來幫忙的哈！

　　“師傅，慎言！”

　　左小涵趕緊向端木秋使眼色。

　　趁著一眾萬壽宮弟子將注意力又轉移到青空身上時，端木秋總算回過神來，他悄悄將左小涵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徒兒，當時什么情況？這虎妖真是被我殺死的？”

　　左小涵當下雙手抱拳，向端木秋慎重的行了一禮，義正詞嚴的說道：“那還有假，沒想到師傅還有這等本事，你看看手中握著的這把桃木劍，在看看那虎妖腹部的傷口，分明是被這把劍刺傷的。”

　　“不是……我……徒兒，當時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你可不要騙我。”

　　端木秋眼珠子轉了轉，漸漸鎮定下來。

　　他總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詭異，莫非自己夢中還能斬妖？

　　想想也不可能。

　　只有一個可能，要么就是這個徒兒和一眾人都在騙他，要么就是在他暈過去后，發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虎妖也是在那時被殺死的。

　　只是這種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行為，一向與他有便宜就占的三觀做人原則不符，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左小涵吞了吞唾沫，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其實，當時那虎妖撲過來時……我就跑了，事后回來時，發現虎妖已被人殺了，而師傅和青空天師都暈倒在地上，當時師傅手中正握著這把桃木劍。”

　　“這才對嘛！”

　　端木秋撫了撫胡須。

　　基本上與他的猜測相符。

　　隨后意味深長的瞅了瞅左小涵，“徒兒，不用擔心，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自然是優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緊，為師不怪你。”

　　“為今之計……”

　　端木秋看了一眼手中的桃木劍，開動腦筋思考其中的得失。

　　既然有人做了好事不留名，而這把桃木劍又恰好在他手中，更巧合的是，這幫萬壽宮的弟子都誤以為是他殺了虎妖，救了他們師公。

　　這種白撿便宜的好事，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遇到。

　　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唯一讓端木秋忌憚的是，萬一哪天手刃虎妖的那名俠士又突然冒出來，拆穿了他冒名頂替的事跡，這就有些尷尬了。

　　有點不踏實。

　　“為今之計，當然是先將好處捏在手中，這虎妖的尸體一身是寶，能賣不少銀子呢。”

　　左小涵連忙在后面補充道。

　　“師傅，你想想，只要你不出聲，就能白拿一頭虎妖的尸體，隨便一賣，幾十兩銀子到手，還能白得一個萬壽宮的恩情，這等好事，推出去不好吧？”

　　“這樣合適嗎？”

　　“有違為師的做人原則啊！”

　　端木秋重重嘆了一口氣，實則心中已經有了選擇。

　　左小涵繼續在旁邊加碼，“幾十兩銀子……回去后把道觀裝飾一下……振興道觀聲譽……以后有麻煩還能去萬壽宮求罩，平白多了一個大靠山……”

　　“再說了，就算這虎妖不是師傅親手殺的，師傅總算是親自參與者之一吧？誰知道那手刃虎妖的是人是鬼，就算他出來澄清，也沒人相信啊！”

　　左小涵的一番話算是說道了端木秋的心坎上。

　　其實，他早有了將這虎妖尸體和打虎英雄的名聲據為己有的打算，只是缺少一個說服自己……哦不對，是說服其他人的借口。

　　既然左小涵都幫他把借口想好了，繼續推辭就有些矯情了。

　　端木秋很快拿定了主意。

　　他甩了甩手中的桃木劍，發現還挺趁手，畢竟是萬壽宮青空天師的法器，良禽折木而棲，既然都到了他的手中，看來也是天意，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了。

　　“也罷！既然徒兒也這般想，為師就勉為其難，充當這個打虎英雄吧！”

　　“對了，徒兒，快……趁現在沒人注意，先將這柄桃木劍藏起來再說。”

　　端木秋眼珠子轉了轉，心虛的瞅了瞅旁邊的萬壽宮眾人，隨即將手中桃木劍塞到左小涵手中。

　　好歹自己現在也是一個打虎的英雄，眾萬壽宮弟子心中的大恩人，繼續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小動作不太合適，與他的人設不符。

　　左小涵很早也相中了這把桃木劍，頓時二話不說，直接揣進了衣袍中。

　　等下找個機會偷偷塞進那竹籃內，就萬無一失了。

　　二人結束了私聊，那邊的萬壽宮弟子也商量出了對策，隨后派一人過來告別。

　　“端木仙師，左師弟，我師公受傷太重，準備就此回轉回萬壽宮請人為師公治病，此番原本打算去句容縣縣衙的，聽說那邊出了一個邪魅，知縣大人親自給我們下帖，請我家師公下山驅邪，現在……”

　　玄十五一臉的慚愧。

　　左小涵趁機抓住他的手親熱的說道：“救人要緊，至于句容縣那邊，你們可將拜帖交給我們，我們替你們去，這樣一來也不算失約了。”

　　“如此，就太感謝了。”

　　玄十五原本就有請他們去一趟句容縣縣衙的意思，只是人家剛才幫了這么大一個大忙，此番還請人家幫自己跑腿，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適。

　　對方主動提出來就沒啥顧慮了。

　　這清風觀雖然在茅山山頭上名不見經傳，但觀中有這般膽氣和本領的師徒二人，做人還這般厚道，實在是太難得了。

　　玄十五當下就有了以后好好和他們結交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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