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啞鈴(14)
該來的沒來, 不該來的跟著來。
梁仟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得了最快的效應,小河那邊區域的警察也很快配合了梁仟所要求的開放。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 只由梁仟本身的人來調查。
而陳凡處于犯罪心理學專家, 他覺得自己理應參與到這個案子里來。很明顯, 在電話里透露的那點內容是卓前嶺在梁仟這里知道又轉告給陳凡的。
很多時候, 梁仟都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種嚴謹的態度在他看來是每個人必須養成的功課,因為在部隊時期的訓練讓這個男人的性格發生了很大變異。
恐怕這也是為什么一個國家級狙擊手會在小地方去當一個刑警, 甚至還要受命于他人的原由了。
“陳凡, 幾日不見, 看得出你小子吃好穿好啊。”韓慶在一旁打趣,他看著衣衫整潔毫無詬病的中個男人,他的頭發以一種很強迫的手法梳到額后,眼前夾著一副厚厚的眼睛,長相清秀眉目高傲。
“呵, 真是離開了裳安, 你們那副狼子本性就顯露無疑,之前有BOSS壓著還有個好態度, 現在嘛……”陳凡的聲音似乎被什么利器灌傷過, 難聽得像公鴨子的嘶喊。
陳凡看得出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 但是自持高尚的心理學專家自然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畢竟合作的人不止是這里的警察。
梁仟皺著眉, 他轉過頭俯視著陳凡的眉目:“BOSS是我上司, 在他面前我確實需要壓制自己對你不算良好的態度。但是現在BOSS不在, 我是你上司, 你也需要壓制內心的不爽聽命于我。”
陳凡盯著梁仟墨黑的眼瞳看,幾秒后移開眼睛,推了推在鼻梁上的眼睛架:“這次的案子聽說有些棘手,我到睦城也不久,跟著你們去看看新線索也無非不好。”
話題回歸到案子上面,哪怕是平時里再難相處的一些人都選擇必須和對方相處,以達到共同的線索來尋找到出口。
“嗯,今天下午的時候可以到睦西河下看看。”梁仟只覺事情很麻煩,案子的時間托得越久,將會要受傷的人更多,那兩個失蹤的小孩兒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落入惡魔的爪牙。
“我還有一個question。”陳凡習慣性舉起他左手的食指,指向天花板,“我是昨天才到這個地方的,但是你們已經在原有的案子上做出了一部分推理,我想知道,是誰做的推理?”
“梁大隊長,你別告訴我你一個拿槍弄刀的人懂得分析作案者的心理,那我想我應該早就沒有必要留在刑警大隊。”陳凡公鴨子般的聲音很嚴肅,他的眼神里藏著不容侵犯的意味。
“當然不是我。”梁仟微微舒展開眉頭,“但是也沒有必要告訴你。”
“我無法做到在一個沒有依據而荒唐推理下實行繼續的推理。”陳凡很傲氣地抬高自己的下頜,藏在眼睛后面的眸子極度不滿。
梁仟看向這個人,第一次覺得他眼神里的不可一世和傲慢深深地惡心到了自己,于是男人隨意地提起一旁的外套掛在斜肩:“哦,那隨你。”
那個少年所做的推理,在沒有得到證實是完全錯誤的情況下,一切都是值得探查的。
梁仟忽然想起戲檸舟說的話。
——【我需要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而現在,這個少年已經成功地在他面前證明了自己。
童家國的那個案子,作為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說,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將案子的兇手和童杉杉那樣一個干凈女孩的父親聯系在一起。
戲檸舟,你的思維究竟是如何編排的。
*
陳凡還是跟著來了。
和一部分心理學專家的理由一樣,作為這方面的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陳凡對于這系列案子有一種瘋狂的迷戀和病態的深究。——只因為能這樣挑釁警局的人,這樣擺布尸體的人,這樣將尸體做得和藝術品一樣美妙的人。
定然是心理病態。
白色的小鼠警車從潮濕的小道進入一條僻靜的小河旁。這條河水的顏色不是很清澈,碧綠中透著一層烏黑。這是附近工廠等的排泄出口,同時也伴隨著難以承受的味道。
“這個地方因為總有人失足溺死,所以政府和公安部門就把河邊的柵欄封上,不允許人們進出已經很久了。”韓慶跟兩人后面,“我們走的時候大約也要小心一點,這個河的深度還不是一般人能上來的。”
梁仟的足尖踢開粘在鞋上的一些藻類植物,將身子的重心放在了后面,他看了看周圍:“這個地方應該被封了很多年了,如果不是多年的毫無人跡,也不可能荒廢到這個地步。”
河下的環境很糟糕,各種雜草叢生,甚至有蛇鼠穿行,這是懸崖下的地方,所以頭頂的斷崖斜著遮住了陽光,一片泥濘上全是蘆葦蕩,這些蘆葦高到半身腰的地方,被蘆葦圍著的便是河的側身。
這條河離公路很遠,他們之前調看過位置,河到高速公路的距離大約是二十公里。這里連接著睦城的鄉下,很遠的地方還能看到遠處裊裊炊煙的人家。
“這個地方想要整治要花很多的錢,而現在的政府都把錢拿去揮霍在更好的地方,誰愿意來處理這個毫無發展觀念的地方?”陳凡撇開身邊的蘆葦叢,瞇著眼睛看向遠處,他忽然拉住一旁的韓慶,“你看那個是什么?”
韓慶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只看見一棟很小的褐色房子立在那里:“那個是……”
“住戶。”梁仟俊美的側臉散發著凌冽和戾氣,他看著那間獨自佇立在遠處的褐色房頂,被風搖曳起的蘆葦遮住房子的半身,更加妖異。
“我的天啊!這個地方居然還會有住戶,別說電源了,就是連GPS都很難定位,這種地方怎么會有人住?”韓慶有些無法相信眼睛,他看著那間遙遠的屋子,不管是和很遠的高速公路還是和一旁的農村住戶都沒有聯系。
“誰跟你說了那戶屋子一定會有人住?”陳凡張著一副公鴨子的嗓音很是不屑,“這個年頭的空屋子多了去,何況是在農村里面,而這家又靠在這么污濁的小河旁,大約是拿來給附近居民接水用的暫休所或者是很久不住的房子了。”
“但不管怎么說,當初選擇在這里住的人也只有一家,是個正常人也應該不會選擇在這里住啊。”韓慶抓了抓頭發,“難道晚上的時候這里的人點蠟燭不成?”
“過去看看。”梁仟撕開蘆葦叢,黑色的風衣卷著他纖長的身形在一排排黃色中行插。
“天色不早了,這種地方……你們不會感覺到……喂!喂喂!等等我啊!”粗壯的大漢抖了抖身子,被一股陰風吹得臉色發青,他看著前面兩個想瘋子一樣快速走開的人心中暗罵。
“很正常,這個地方很陰濕,只要是個人都不會過來。”梁仟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韓慶,“當然,如果冤命過多,那么免不了百鬼夜行。”
韓慶果然啊。又抖了抖:“哇啊!長官,您這種惡趣味什么時候能改!”
大漢粗獷的聲音在這片地區敞開,絲毫沒有回音,他快速跟上前面的人,抬頭四處看。
“如果真的是很多年沒有清理的話,那么這個地方應該還存留著當年那輛公交車掉下來的痕跡,如果當時的沖力足夠大,那么應該會有進入河水的可能。”陳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著一旁因天色而漸漸失去光澤的河流。
“說得兇案清潔的人都是吃白飯的。”梁仟不客氣地諷刺了他一句。
如果當年的沖擊讓河堤或者蘆葦蕩的某個地方極度凹陷,那么肯定會驚到這個褐色房子里的住戶,但先排除死亡和幸存的那些詭異關系,光光是幾十年的風華滄桑便足以讓這個巨大的凹陷被時光掩蓋。
有句話說得不錯:人類在這個地球上消失五十年,那么這顆星球可以恢復到原本的草盛花繁。
褐色的房子堅頂看上去很遠,實際上都是蘆葦叢帶來的錯覺。幾個大男人的身體素質都不錯,很快便走到了房子旁。
這個地方被住戶曾經清理過。房子周圍的蘆葦從少到幾乎沒有,但是很容易看出禿出的形狀是人工所做的矩形。
“這個房子周圍有股腐臭的味道。”陳凡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瞪了出來,他拉了拉身上的黑色西裝,穿著被泥垢染了邊的皮鞋走到房子門口。
房子很老舊,但是房門依然是有些干凈的,可以看出當年的住戶很是喜歡站在門邊?
——不,不是。
“這個房子之前有人進來過了,鎖是開著的。而且是以很輕松的方式打開的……”陳凡的幾句話讓身后的兩個人快速繃緊了神經。
梁仟從陳陳凡身后走上前,對著那扇褐色的門,只聽咔嚓一聲,再傳出被封塵的氣息。
忽然,從被打開的縫隙中閃出一道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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