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傳承者
“死刑。”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頓時劈在了科溫頭頂,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他的死刑時間居然就在當天晚上。
作為即將被處死的死刑犯,科溫“享受”了最后一頓晚餐。
晚七點,他被準時送上了刑場,刑場之外的,是早就圍滿這里的群眾,甚至還有幾名他認識的人。
在圍觀的人群里,科溫看到了那名將他送到圣黑教會的車夫少年,圣黑教會已經將賞金轉到他的銀行賬戶里,利用這份錢,少年買了個熱乎乎的餡餅。
或許是死刑的宣傳太過成功,在人群中,科溫還找出了自己的妹妹。
早在由半月教會押送科溫的途中,歌文就到了這里,等待哥哥的審判。事到如今,歌文已經不奢望審判對科溫有利,只希望在最后的時光中,科溫能喚醒最后的良知。
歌文抬起頭,與科溫對望,一絲淚光在她眼中閃過,看來,她的哥哥早就不在了。
科溫如狂躁的惡犬般被綁上項圈,與他一同被押上的還有其他幾位余黨——在科溫還未出逃的那幾天,這些人就已經被抓了個干凈。行刑者是圣黑教會的“銀線”,教會的處刑并不血腥,這名銀線會盡快結束他們的痛苦。
“開始處刑。”
黑衣莊嚴開口,緊接著,銀線手中迸發出十幾道光束,瞬間穿透所有人的頭顱,包括科溫在內,所有被限制反抗能力的人頓時倒下,整個過程干凈利落。
雖說處刑過程并不漫長,但也很少達到這個速度,人們只看到十幾道白光,人唰地一下就沒了,現場只沉默了兩秒,很快就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在人們看來,值得恐懼的只有傷害他們的力量,而教會,就是正義的存在。誰會介意正義的勢力更強大些呢?
這就是圣黑教會此次處刑的目的,除了威懾以外,更是在展示他們的力量,將秘法的存在以正確的方式公之于眾。
如果討論哪個城市能在經濟發展領先的同時最能接受秘法的存在,那么除了多羅克斯以外,就數木多里瓦。
站在人群中的歌文覺得這樣的歡呼格外諷刺,她默默退了出去,與此同時,吃完了餡餅的少年車夫也是如此。
于是,兩人巧妙相撞了。
“唔!”
“看著點!小姐!”
少年車夫的餡餅袋子掉在了地上,幸運的是,他已經吃完了。
“等等,小姐,您怎么在哭?”少年車夫看了眼臺上,“難道,難道那些人之中有你認識的人嗎?”
不得不說,他的直覺真的很準。
歌文沉默了一下,撿起地上的餡餅袋子塞回他手里,“最年輕的那個,那是我哥哥。”
少年車夫張大了嘴,最年輕的那個,那不就是叫科溫的家伙嗎?就是他親手將科溫·修里斯送到圣黑教會去的。
但他并不會感到抱歉,既然成為了罪犯,就要有面對死刑的覺悟,至少在木多里瓦,每個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少年車夫撓了撓臉,敷衍了兩句,“啊,抱歉,節哀。”
歌文匆匆離開了。
少年車夫看了眼手中被撿回來的餡餅袋子,隨手丟掉,嘴里嘟囔著,“撿這個做什么。”
他找到一邊鎖死的馬車,檢查了沒有丟失物品后,將它駕駛回了自家房子。
是的,這名少年不僅不是租房,還有一棟不小的房產。盡管在最困難的時期,這名父母雙亡的少年也沒有賣掉這棟資產,原因是他的爺爺曾叮囑他,給他在房子的地下室中留了東西。
少年曾去看過,研究過,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是啥?不知道,但好像很邪惡的樣子。
多虧了這段時間各大教會對秘法的公布和包裝,才令他逐漸意識到自家地下室的真相——爺爺留下的,一定和秘法領域有關。
少年回到家后就一頭扎進地下室,在地下室藏著的書柜中,他拿下一本書,整個書架移了出來。
他家的地下室尺寸足夠大,在移開書架后,還有一個小房間。
“明明看起來挺大的,非要搞這種名堂。”少年嘟囔兩句走了進去。
“讓我看看……應該有能看懂的東西吧……”
少年彎下腰在地面上摸索,在地下室的地面是一個巨大的圖陣,墻面上則是一副掛畫。
掛畫上畫了一只巨大的黑鳥,幽綠色的眼睛向外流動著液體般的光芒,這只鳥酷似翅膀狹長的烏鴉,且格外巨大。而在掛畫一角,正銜著一根黑色的羽毛,令人聯想到,那羽毛正是掛畫中的巨大鳥類怪物留下的。
先前覺得這掛畫很危險,少年始終沒有觸碰過,但現在他覺得可以斗膽一試,只要不會當場死亡,他都可以去找教會尋找辦法。
他打開一旁放著的盒子,里面放置了三種看上去明顯不能吃的材料,他再度讀了起來。
“旅者次列9,材料……”
他拿起一個白色膠裝的果實捏了捏,“應該就是成為秘法師的條件吧,話說,這材料真的沒過期嗎?”
最終,他下定決心,摘下掛畫上的羽毛,放在圖陣的正中央。
在臨死前,他的爺爺告訴他,如果啟動地下室的圖陣,會有極小的概率引來未知的強大生物。
但那概率就像買的彩票中獎卻被風刮走,吃到三黃蛋卻掉到地上一樣,既需要厄運,還要足夠愚鈍才能做到。
少年覺得,任何的事都是有風險的,知難而退并不能解決問題,更何況這概率小得感人,他自認為自己也不是愚鈍的人。
他將三個材料擺在圖陣三角,自己則站在了圖陣之上,開始了!
他用刀子小心翼翼割破皮膚,讓血液順著傷口流滴在圖陣上。
在少年死前,他看到圖陣綻放的光。
是的,少年死了,但在下一秒,他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甚至他的身體都還沒來得及倒下,他便眼前一黑,一亮,感覺體內多了些奇怪的體驗。
這感覺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很像立刻出去跑兩圈,好在這種感覺很快順著他的意識恢復而消退,不然他簡直要躁動得原地蹦迪。
儀式成功,少年感到神清氣爽,他很快原地收拾了場地,轉過身,突然發現他隱蔽的地下室中竟然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正裝,他蹲坐在一角,頭戴一頂黑色禮帽,他黑發遮眼,少年一時看不清樣貌。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并不是剛剛走進地下室的,地下室連接房子一層的樓梯是鐵質樓梯,不管是什么人,什么鞋子,多么小心地踩上去也一定會發出聲響。
要么他一直待在地下室,要么是憑空出現的,前者好像不怎么現實,而后者……更不現實。
“你,你是誰?”少年問道。
這時,蹲坐在房間一角的男人抬起頭,隨著他的動作,他眼前遮擋著的黑色發絲也向兩側飄移,露出一對清亮的綠色眼睛。
少年一時哽住,他看了眼掛畫,又看了眼查理,“啊?這畫的是你?”
查理則是順著那邊的掛畫看去,看那筆觸和顏料的質感,以及畫像上的內容,這……這是什么東西?
查理一時險入茫然,很快,他意識到,這話的好像是自己。
一只綠眸黑羽的大鳥,看來,后人在想象他外形的同時添加了太多主觀臆斷。
而這少年使用的雖是旅者次列9的秘法儀式,但指向的并非其他神明,正是查理自己。想要向查理祈求魔力,除了特定的圖陣以外,還需要他的連接物,毋庸置疑,這黑羽絕對是查理自己的。
在混沌河畔或九十年前,查理在很多地方留下了痕跡,也留下了黑羽,雖然可以隨時感知它們的位置或狀態,但查理幾乎很少費神去這么做。
不為別的,沒什么意義。
可不曾想,今天這意義不就來了?
這圖陣并非查理塑造,正如查理所說,他沒有類似“正統神明”那樣可以輔助信徒晉升的權能,但混沌河畔強塞給他的“責任”卻略微突破了這一限制,也就是說,查理是強制履行義務,被蹭了魔力。
查理仔細觀察了圖陣,確認了這一現實。
“傳承者啊……”
“什么者??”少年毫無頭緒。
“不,沒什么。”
受神靈眷顧,具有非凡意義,獲得神賜傳承,代代相傳的人被稱為傳承者,他們可以繼承神明的部分衣缽,傳給后人,這也是各大秘法家族興盛的開始,但不曾想,傳承者少的可憐的混沌河畔,竟然也有傳承者在世。
盡管傳承者只剩最后一代,但也算沒有丟失,既然恰好撿到查理的羽毛,那就只好由查理來履行義務了。
起初他只是一時興起,不曾想應著召喚出現時,因自身位格的問題,竟然直接令弱得可憐的傳承者直接暴斃,還是查理立刻用秘法將傳承者救活,才發展成現在這個情況。
其實也難怪,少年成功召喚查理的事例,就好像一位半月的信仰者在成為秘法師時直接召喚來了殷紅女神現世,得虧查理特性不同,可以在人間自由行走,否則非要把整個木多里瓦驚醒不可。
查理合理懷疑,在創造儀式圖陣最初,混沌河畔根本沒考慮過傳承者死活。
這邊,少年的精神也格外震蕩,居然還真被他召喚出什么?這個概率……難不成他是天選之子?
少年清楚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很快確認現狀,首先,這是一位能夠交流的未知危險存在,而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么面對他們,最有利的方式肯定不是一味的恐懼。
說罷,少年說道,“你等我一下。”
然后他快速離開房間,將書架那本書插了回去,書架很快移回原位,將房間堵的嚴嚴實實。
“……”
房間漆黑一片,呆在這里的查理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很快,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再次出現,少年回來了,他將書架緩緩移開,同時,他聽到槍械上膛的聲音。
少年走入房間,將槍口對準查理。
面對危險人物,他的立場必然是被動的,現在,他們的立場平等了。
“我想,我們可以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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