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無盡旋梯
占卜的內(nèi)容是一片黑暗?為什么?是他們已經(jīng)不再擁有未來,還是占卜出了故障?
凱文的疑惑并沒持續(xù)多久,一個眨眼的功夫,教堂整個暗了下來。什么啊,原來是停電。看來這場停電會持續(xù)到明天。
不對!現(xiàn)在是白天,怎么會停電?!
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持續(xù)了一陣,凱文和兩位同事都很默契地沒有輕舉妄動,就像真的在夜晚燃起燈一樣,教堂內(nèi)出現(xiàn)了一些光亮。
那些光亮迷魅著,像兩只含著眼淚的模糊的眼,驀地出現(xiàn)在凱文面前,一些星星點點的光似發(fā)光的灰塵漂浮在空氣里。
凱文覺得,他就像在剛剛到瞬間誤入了一個古怪的破舊城堡,兩團惺忪的柔光像是城堡上溫柔的壁燈,僅僅一個瞬間,教堂就變得古老而神秘。
雖然弄不清狀況,但凱文總算能看清東西了,他立刻要求兩個年輕人跟緊他,他們要在這里尋找出路。
當進入一個未知的區(qū)域時,貿(mào)然探索是很危險的行為,但凱文卻能感受到一種奇怪的安心感,就像被一陣輕柔的風保護著。毫無疑問,另外兩人也有這種感覺,否則在凱文提出決策是,那兩人就會勸阻。但即使如此,他們?nèi)圆桓颐ё玻窍认蛏衩髌矶\,向圣黑教會匯報情況。
但當發(fā)現(xiàn)所有的魔力都被阻隔在內(nèi)時,他們果斷放棄了,而是將重心放在探索上。
這里的氛圍令他們有種寧靜感,而城堡深處,像是有什么不斷呼喚著,指引著,令他們迫不及待地深入城堡中去。
懸掛于墻面上的巨大符文已經(jīng)隨著場景的改變而消失,他們從占卜的房間中走出,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不過是個被孤立的方框,而在方框般的房間門外,是地下豎井般深不見底,通往地下的的螺旋樓梯。
而除了樓梯以外只有漆黑光滑的墻壁,此時他們所在的房間簡直像個孤島,凱文甚至懷疑這里就是古堡的最上層。
別無他選,他們沿著破舊的樓梯向下,在漩渦形階梯上盤旋,在漩渦的中心是大片黑暗,在黑暗的最底部,有什么東西在召喚他們。
即使這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簡直就像個有上百年歷史的老古堡,但凱文確信,這里就是圣黑教堂,即使現(xiàn)在與外界隔絕,令他們成為拘束在黑暗中的倒吊蝙蝠,但這里必定是與神明相連的神圣之地。
樓梯將他們繞得頭暈?zāi)垦#玢@頭的螺旋般深入地下,凱文甚至無法判斷他們已經(jīng)行進了多久,古堡所通向的是否為地殼深處。
光芒溫柔地為他們指引前路,終于在枯燥的旋轉(zhuǎn)下,他們在內(nèi)側(cè)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一定年份,像枯樹干一般的門。
但這個門并不是木質(zhì),反而是堅硬的石頭,但其上雕刻的質(zhì)感足以騙過人們的耳目,凱文甚至覺得,它將枯木獨有的色調(diào)和頹靡感都完美地雕刻而出。
毫無疑問,門內(nèi)是未知的,而未知就象征著危險和神秘,但這也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
但現(xiàn)實并不需要兩人的猶豫,因為在下一刻,這扇門毫無任何預兆地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名金發(fā)美女,她正躲在門后的陰影內(nèi),困倦地看著他們。
“舒雅?”其中一名年輕人驚訝地說道,“我以為你沒被卷進來,嘿,我們剛還討論能不能指望你給我們救援。”
那名年輕人說著,舒雅已經(jīng)將門縫開得更大了些,年輕人看清舒雅的全貌后,他愣住了。
只見舒雅長出一對深紅色小巧的惡魔犄角,黑色緊身衣凸顯著她火辣豐滿的身材,背后一對疊起的惡魔翅膀吸引了凱文等人的視線。
在這三人沒有注意的地方,其實還有一根細長的惡魔尾巴無力下垂。
舒雅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惺忪的睡眼有些無趣地看著幾人。
“你們……是誰?想……做什么?”她慢吞吞地吐出兩句話。
“舒,舒雅?”年輕人警惕地退后一步,他不能確定面前這個女人還是不是他們熟悉的同伴。
“啊……對。”
舒雅漫無目的地說道。
見惡魔舒雅似乎沒什么敵意,凱文招呼年輕人退后,自己則問道,“舒雅,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為什么會在這?”
舒雅并沒對問題產(chǎn)生抵觸,或者說,她看上去對凱文十分熟悉,“這里是……哪?我不知道,你們,要不要,進來?”
說著,舒雅讓開了一條縫,眾人朝門內(nèi)看去,門內(nèi)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房間,而是一大片看不清的虛幻,凱文無法描述那種感覺,那就像是一大團難以分辨的顏色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樣混合在一起。
“進來,或者……繼續(xù)向下。”
惡魔舒雅留下這句話,當凱文等人分身看向她時,她已經(jīng)消失了。
凱文等人相互對望,他們首先排除了貿(mào)然進入的選項。
繼續(xù)向下是他們持續(xù)已久的事情,繼續(xù)這樣走下去,即使下層真有什么危險在等待,也會有緩存時間。即使他們已經(jīng)在這個地方循環(huán)已久,但也不會這么輕易地做出選擇。
反而這扇門后的世界才充斥著未知,他們不會因惡魔舒雅的出面傾向于進入門內(nèi),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秘法師都不會忘記,有些東西最喜歡偽裝成人們最親近的人。
于是他們繼續(xù)向下,循環(huán)著同樣的行動,然而在他們繼續(xù)循環(huán)了大概一小時不到的時間之后,異樣發(fā)生了。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生長出異樣的鱗片,瞳孔逐漸變?yōu)闂椇诵危麄円栽尞惖哪抗庀嗷ビ^察,他們敏感地意識到,隨著下降途中,他們在逐漸變成怪物。
凱文看著手上的鱗片,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繼續(xù)向下。
他們不能坐以待斃,唯有找到下一個墻壁上的門,才可能帶來轉(zhuǎn)機。
這時,凱文身邊的兩個同伴腦中浮現(xiàn)了一個疑問,那就是,如果他們回到舒雅的門前會怎樣?
無奈他們已經(jīng)向下行進了一個小時的路程,向上攀爬只會更消耗體力。
終于,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名不怎么健談的年輕人神色凝重地喊道,“凱,凱文先生,這里有個門。”
果然,那里出現(xiàn)了一個通體幽黑的門,幾乎與墻面融為一體。凱文試著將手按在門上摸索,他能判斷出門上的雕花,那是個凸起的骷髏頭。
如果不是年輕人不小心被凸起的骷髏頭刮蹭到的話,他們恐怕始終不會發(fā)現(xiàn)這扇門,同時,這也讓凱文心中有所警戒——在無盡的環(huán)繞中,他們不知已經(jīng)錯過多少扇這樣的門了。
忽然,一團黃色光暈溫柔地灑在門上,仿佛是在幫他們看清這扇門一般。
凱文遲疑了一下,很快,他敲響了那扇門。
門后的人很快給予了回應(yīng),漆黑的門發(fā)出蒼老的“嘎吱”一聲,一個瞳色灰白,瞳孔發(fā)散的人站在門內(nèi)。
凱文等人緊張且期待地等待此人的表達,如果對方有一定可信度的話,這將會成為他們的突破口。
然而他們驚人地發(fā)現(xiàn),門內(nèi)站著的竟然不止是一人,在開門的男人身后,站著整整一屋子的游蕩者!他們個個有著特色鮮明的打扮,有人打扮成裹在黑衣里的魔術(shù)師,有人則裝扮成木乃伊,他們擠滿不大的屋子各自狂歡著,像極了一個深夜的變裝舞會。
他們注意到,就連開門的男人都穿著一身白色大褂,此刻他正面無表情地將鳥嘴面具扣在頭上,他裝扮成一名中世紀的瘟疫醫(yī)生,脖頸上的聽診器卻又混合了現(xiàn)在的醫(yī)學元素。
“請問你們這是……”
凱文擺出禮貌的笑容剛想問話,這時,所有狂歡的人同時停下動作,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凱文頓時冷汗直流,他能感受到這些人的目光不懷好意。
“滾下去!”
瘟疫醫(yī)生突然高舉手臂,抗議一般帶頭呼喊道。
“滾下去!”
“滾下去!”
緊接著,屋內(nèi)所有狂歡的人擺出同一個動作,齊聲驅(qū)逐著,凱文甚至覺得,他們馬上就要沖出牢籠,用那尖銳的指甲刺破自己的喉嚨!
他驚疑不定地盯著屋內(nèi)的人,那些人有些遮擋臉部,有些則大大方方地暴露著外表,他們有老人,有青年,有的則垂頭喪氣佝僂著背,但他們?nèi)扛吲e手臂,有的甚至不顧身體的殘缺,大聲呼喊著。
凱文和兩個年輕人猛地發(fā)現(xiàn),他們見過這些人,甚至有些曾與他們有過密切接觸!
沒錯,這就是凱文獻祭給神明的祭品,那些被玩弄了心靈的可憐人!
凱文只是在取悅自己的神明,他們堅信混沌河畔具有神性,并樂此不疲地取悅著祂。凱文并不需要他們獻出生命,但他堅信人類在遭受巨大落差時的情緒力量是無限的。
事實上,那些被愚弄了的人如今依舊像是排水溝的蛆蟲般殘存,但像奈普托這樣敢于復仇的僅為少數(shù),但善良的、仁義的奈普托,樂于助人地給予他們訴說怨念的機會。
情緒的力量是無限的,而現(xiàn)在,凱文正以人類之軀直面這巨大的力量。
凱文等人的臉色霎時間白了,他們并未恐懼于這些人的怨恨,而是驚訝于他們的愚昧。
盡管他們在人類社會中飽受艱苦,但在那苦澀之后,他們痛苦的情緒如蜜糖般流出,再由凱文代他們獻給神明。實際上,凱文從未獨占獻祭的名義,他將人們的每一分痛苦明碼標價,公平且絕對地計算著功勛。
這是如播種般,是散播信仰的喜悅。
這是這種信念支撐著凱文的精神,正因他愛著人類,愛著神明,才將這種救贖給予每一位走投無路的人。
但這些愚昧的人竟將這當做欺騙?這無異于對著法院質(zhì)控它的訴訟般令人笑掉大牙,卻唏噓不已。
凱文再也不愿聽那些愚蠢者多說一句,既然他們希望自己墮入地底,逐漸變?yōu)楣治铮潜憬兴麄冇H眼看看是否如他們所愿好了。
凱文堅信神明的意志將會遍布每一個角落,他將門猛地拍上,帶著兩個年輕人,飛快地朝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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