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威脅
月黑風高,一位美婦悄然死亡。她的死沒有驚動一絲空氣,在毫無血色的蒼白臉上,一抹血跡從嘴角流出。
她被拋尸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正是查理陪卡布羅逛過的那條街。
“內臟全部受損,別碰了,死者體內只剩下一肚子膿水了。”
“你們是審判歌庭的吧?我們是言月人,這起案件涉嫌教會正在追捕的逃犯庫馬里·尼朗,就交給我們吧。”
“死亡時間昨晚午夜零點整,死因是秘法,隊長,要不要準備歷史回溯?”
清晨,尤里隊長正站在尸體旁,他們接到消息,有人在這里發現一具尸體,嚇破了膽到審判歌庭舉報。他剛遣回了審判歌庭的工作人員,不知正在想些什么,“不必了,奇蘭克主教正趕來這里,等聽他的吩咐吧。”
教會內對這位奇蘭克主教十分信服,下屬什么都沒問,點頭退開了。
正如尤里隊長所料,奇蘭克很快趕到了,與眷使“右”一起。
“閣下,庫馬里殺死了蘭瑟夫人,想必是在威脅我們交人。”奇蘭克恭敬地跟在眷使身邊說道。
歷史回溯中的蘭瑟夫人垂直落體,從天空中掉下,卻沒有留下任何類似摔傷的痕跡,從頭至尾,庫馬里沒有露出一點來過的痕跡。
但那熟悉的魔力波動確令教會眾人辨識出來者,與其說是教會辨識出的,更像是庫馬里主動透露給他們。
蘭瑟夫人微鼓脹的肚皮輕微晃動,像是裝著一肚子液體,一絲血液從她嘴角流出,從這時起,她的內臟就早已化為膿湯了。
“卡布羅曾做過一個夢,夢里出現了庫馬里的身影,他曾說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我們必須趕在下一個受害者出現之前找到他的行蹤……”
眷使右抬起一手,打斷了奇蘭克的話,“奇蘭克,庫馬里有一定反偵查手段,我們貿然行動,只會落入圈套。”
“卡布羅是我們目前找到的唯一籌碼,目前的傷亡還可以忍受,我們不能放手。”
奇蘭克話語一哽,“我明白,閣下,但我會盡可能減少受害者的。”
眷使拍拍他的肩,“力所能及就好。”
“過度的焦慮不會對我們的工作有好處,這只會壓垮自己,你對庫馬里的案子太緊張了,如果你能夠找到庫馬里可能去過的地方,我們的案情會輕松很多。”
奇蘭克點了點頭。
“你聽說了嗎?卡布羅那家伙被半月教會帶走了!”吊兒郎當的中年男人站在南瓜派攤前小聲議論著,他們遠遠望著教會人員忙碌來往,看著他們將蘭瑟太太的尸體搬走埋葬。
賣南瓜派的女士迅速收拾著攤位,她本想像往常一樣趕上早上的集市,卻沒想目睹眼前的景象,“天啊,那,那該不會是蘭瑟夫人吧?!我……我的胃有點難受。”
“噓!小聲一點,別引起他們的注意!”女士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漏了出來,男人急忙提醒道,“那就是蘭瑟夫人!我兄弟天還沒亮就來這里逛,結果發現了這女人的尸體!”
他嘟囔著,“不過他說他當時舉報給了審判歌庭,不知道為什么會是半月教會的人留在這里。”
“你你說……”女士害怕地手腳冰涼,“該不會是卡布羅殺死了她吧?”
“不是!卡布羅幾天前就被抓進監獄里了,怎么會是他?”
當教會職員將尸體小心翼翼地帶走時,天已經亮了,陸陸續續地到達街上,奇蘭克示意了身旁一名下屬,“去把那幾個看熱鬧的人趕走。”
“沒問題!主教!”
直到元氣滿滿的聲音大聲回答他時,奇蘭克才分出神來正眼看這個下屬一眼。
帕赫·柯力溫。
奇蘭克不禁扶額,怎么是這個蠢貨。
“不用了,”奇蘭克喊回了帕赫,換了個能夠信任的下屬,“你去。”
那位下屬點了下頭,朝那邊小聲議論的人們走了過去。
“喂,他過來了啊!”女士急忙拽動裝滿南瓜派的推車,男人在她邊上小聲呼道。
“喂,那邊的!別看了,快回家吧!”
下屬的話令那邊的兩人手忙腳亂,女士的推車在慌亂下突然間不受控制地翻倒了,金黃松軟的南瓜派一個接一個掉到了地上,女士看著露餡的南瓜派,胃中的酸液在翻滾。
“嘔——”
遠處眷使右的寒毛猛地豎立,她朝不斷靠近那兩人的下屬大聲提醒,“不要過去!”
她終究晚了一步,在她脫口而出的一瞬間,那名賣南瓜派女士的身體由內到外應聲爆炸,濃烈的煙霧吞沒了整片街區,奇蘭克和眷使右幾乎是在爆炸的同時使用秘法擋住了火浪!
爆炸的范圍非常小,冒出的煙霧卻非常嚇人,小范圍爆炸的威力濃縮,眷使清楚地聽到交雜在轟鳴的爆炸與混亂聲中,她那及時籠罩在下屬面前的護罩破碎的聲音。
繚繞的煙霧升上天空,還未散去,但他們都已知道,那幾人兇多吉少。
帕赫臉色驟變,他雖惋惜于同事的殞命,更后怕與自己在死亡門前走了一遭,如果奇蘭克主教沒有喊回自己,后果不堪設想。他自認羞愧地為自己的幸運感到慶幸。
奇蘭克的感受更加糟糕,是他的一個命令葬送了下屬的性命,這感覺比親手殺人更令他難以忍受。
包括眷使右,他們沒有一人在爆炸前意識到危險的來襲,全部被庫馬里擺了一道。
這是下馬威,奇蘭克想。
“你們有人在爆炸前觀察到什么異樣嗎?”
周圍已經混亂一片了,眾人故作鎮定地紛紛搖頭,這場襲擊毫無預兆,他們甚至沒有想通對手是如何躍過眷使和奇蘭克主教的防備制造爆炸的。
“帕赫!喊兩個人去疏散民眾,小心他們故技重施,剩下的人跟我上前!”只等幾秒后煙霧加速散去,奇蘭克發布施令。
以奇蘭克為首的一支隊伍迅速向前,爆炸的位置只留下一個大坑,大坑邊緣滿是焦黑色灰燼和高溫融化磚石的痕跡,那兩個看熱鬧的市民和教會職員尸骨無存。
“那兩個市民沒什么異樣。”眷使右上前說道,“他們也不是秘法師,如果一定要說算得上是異常的地方的話,只有爆炸前女人的嘔吐聲。”
眷使的話令奇蘭克想起女人那句,“我的胃有點難受”,他本以為是平凡市民見到尸體后的不適應感,現在看來,蘭瑟夫人的尸體實際上相對完好,不至于恐怖到產生生理不適的現象,那名女人的不適感另有原因。
那么唯一說得過去的方法就是,庫馬里用一定方法屏蔽掉他們的感官,將炸彈塞進女人肚子里,然后用這顆人體炸彈給我們一個熱情的開門紅。
眷使右將手擺在耳朵后,做出一個“聽”的姿勢,幾秒后才嘆了口氣,“庫馬里仍舊沒在這附近。”
這是一個威脅。
他在告訴我們,他擁有能夠瞞過在場所有秘法師的偵查或直覺的方法,他能夠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殺死我們的同伴。
教會不僅捕捉不到我的行蹤,還會日日生活在被我恐懼籠罩的陰影之下。
追捕的進展再一次陷入死角,必須要找到新的突破口才行。
奇蘭克絞盡腦汁,忽然靈光乍現。
只要能找到庫馬里曾經去過的地方,案件就會輕松很多。
如果說在多羅克斯,還有一個值得讓庫馬里牽掛的地方,那必然是——
埋葬著父母遺體的墓園!
既然庫馬里會為了在父親面前許下的約定,強行壓抑弒母之恨的話,那位名為特卡兀·休利的父親對他而言一定也具有非凡的意義。
“閣下!我想我們應該到埋葬卡布羅父親的墓園看一看!”
眷使立刻了解了他的想法,沒有遲疑,立即允許眾人前往墓園。
墓園里依舊安寧,眾人尋找不到庫馬里母親的墓碑,只有名為特卡兀·休利的老人被埋葬在秩序的墓碑中間,教會的眾人放輕腳步,盡可能不打擾到這里的一草一木。
終于,一株鮮艷的紅色花朵躺在父親的墓碑前,好似這為墓園中點綴了唯一的色彩,顯得別樣諷刺。
奇蘭克小心地捻起花朵,花朵細長的綠色枝蔓和長條形的葉子自然地纏繞住奇蘭克的手臂,艷紅的花亭立在尖頂,像一株令人警醒的王冠。
這朵花名為紅色響尾蛇,花語為危險、警惕、與屈服。
當他們在暗淡沉默的墓園中發現這朵艷麗的小花時,便已心知肚明。
庫馬里·尼朗對這位父親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早已料到教會能夠追到這個地方,特意在此處留下了威脅。
“無礙。”眷使右莊嚴的嗓音穩定了在場眾人不安的心,“馬上準備儀式,他不在表面上留下線索,不代表我們挖不出來。”
教會人手立即動員起來,一個明黃色的圖陣被布置在墓碑前。
圖陣周圍被撒上類似于鹽的白色粉末,輕輕念出幾個名字,法陣立即消失了,不,或者說他們處在的場景變化了。這是一個最基本的歷史回溯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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