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美麗的來訪者
但他的思路就像被棉花堵塞了,腦袋混沌一片,即使出現了醒來的念頭,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逃離。
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沒有繼續靠近,他站在一個令卡布羅視野模糊的距離,半截身子埋進不知哪里投射來的陰影里。
“看看你的身體里,到底有什么?”?富有磁性的沙啞聲音貫穿大腦,卡布羅的雙手不受控制,他竟輕易將肚皮摳開,像拉開一個人肉包子的面皮一樣解剖自己。
被扯開的肚皮中沒有內臟,幾顆有彈性球形?從開口中滾出,卡布羅朝里看去,他的肚子里裝滿里密密麻麻,瞳孔顏色各不相同的眼球!每一顆眼球粘著或多或少的血跡,齊刷刷地看向他!
卡布羅在無數顆眼球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驚恐到猙獰的臉,他崩潰地尖叫起來,猛的站起身子,他肚子中的眼球瞬間分娩般從肚中滾出,千百顆眼球壯觀地鋪撒一地,他再向肚中看去,他一眼看透腹腔?和肉紅的內壁,沒有任何內臟的身體內空空如也。
“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自甘沉入地獄,是你殺死了他們,我們都在看著你。”?
那個“朋友”?露出鯊魚般的尖牙呲牙笑著。
“我不會親手殺了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自取滅亡!”?朋友收起笑容,憤怒地發出惡毒的詛咒,卡布羅的勇氣早已在進入這夢境時一洗而空,他不斷地后退,直到腳跟踩在懸崖的邊緣。
只要跳下去,就能醒來。
一時間,無數個?念頭沖擊著他的大腦,只要主動跳進這巖漿中就能結束這可怕的噩夢!
卡布羅咽動喉結,呼吸不斷急促,他的喉嚨正被巖漿中的熱氣不斷熾烤,即使不去接觸,都能感受到它融化一切的高溫!
?卡布羅最終被恐懼打敗,他連親手結束的勇氣都不曾擁有。
“是你殺了他們,卡布羅·休利,是你殘忍地割下了他們的頭顱,把他們丟棄到不為人知的深林里去!是你!”?
那位朋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只是遠遠地凝視著他屁滾尿流的反應,口中不斷重復著他認定的事實。
“不!不是我!是查理·德森!殺死他們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哪來的底氣,他瘋了一般破罐破摔地咆哮起來。
只要否認了,是要否認這一切,他就?可以逃過所有指責,欺騙自己的良心。
朋友沒有給他回應,只是定定看向很遠的巖漿那頭,燒得熾熱的石塊上,一位一身黑色的西服先生不發一言地旁觀著。?
“我不會善罷甘休。”?
話音剛落,卡布羅眼睛一花,朋友的身影已經泡沫一般散開,融入呼嘯的熱浪中了。
他感到腳下的地面在搖晃,忽地身子一仰,整塊可供站立的地面已經?全部倒塌,失重感瞬間襲上四肢。
“啊————!!!”?
他尖銳地尖叫起來,可那尖叫聲未能拯救他,卡布羅與塌陷的石塊一起墜進火熱的巖漿中,他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在巖漿中下降,頃刻間便融化,意識卻遲未泯滅。?
“啊!!!”?
卡布羅猛地從床上坐起,他驚恐不定地檢查著自己的手腳,確認四肢健全后,?才心有余悸地栽倒在床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
?夢中的內容被他清晰地記下了,那股真實的溶解感擊潰了卡布羅的心理防線,他遲遲不能安心入睡,直到天漸漸亮時,他才在困倦與精神頹靡的雙重摧殘下進入了淺眠。
可短暫的寧靜沒能持續多久,清晨時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來,這次沒能再睡過去。
于是他干脆三下五除二爬下了床,推開臥室的門下樓去,正好見到查理悠閑喝茶的一幕。?
他這才想起來,在那駭人的夢中,這位查理先生似乎也在其中。?
“早上好,卡布羅先生,昨晚睡得好嗎?”?見到卡布羅走下樓來,查理放下手中的茶杯,率先問道。
睡得還不好,那自然是不好,那簡直是他有史以來睡得最糟糕的一覺,因此他避開了這個問題,忽地想起?查理在初次見面時曾說過“起不來”之類的話,因此轉移話題問道。
“您今天似乎起的很早。”?
查理看了他一眼,實際上他昨晚壓根沒睡,“昨晚是特殊情況。”?
卡布羅對這句特殊情況有所感觸,連忙抓住話茬問道,“實際上,我昨晚做了噩夢……”?
“你真的希望我深究嗎?”?
卡布羅猛地愣在原地,啞口無言。
“我想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會管你曾經做過什么,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生活,我只負責你的人身安全,即使你過去是個喪心病狂天理不容的爛人,也和我沒有關系。”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其實被逼瘋了也不要賴上我,明白嗎?”?
幾乎沒有哪個保鏢會對雇主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但他夢中的“那都是查理·德森殺的!”?可被查理聽得一清二楚,他對那些無情出賣耿耿于懷,即使那日的秘法師的確被他殘殺,即使他夢中的話中藏有隱情。
沒錯,在查理自認的“道理”?中,只允許他無所保留地坑蒙別人,卻不允許自己吃虧。
那個噩夢并不只是一場夢境,或許深挖下去能夠剖析出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查理對人類骯臟的過去式沒有興趣。?
“好吧,抱歉先生,我會把那個噩夢藏在心里,自己解決的。”?卡布羅蔫了。
查理則是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連帶著語氣也輕快了不少,?“所以你這些天打算怎么做?縮在房子里活過最后七天?還是打算做些什么?”
卡布羅暗自一想朋友夢里那句“我不會善罷甘休”?,頓時覺得在七日一過,自己就會被殺成一堆肉醬。
“決定了,您不是說他們舉辦了殺人懸賞?我決定趁著那些參與者聚在一起,一鼓作氣把他們全扔進教會的地牢!”?
“……”?查理無語了,“既然我是保鏢,那我有義務阻止保護者做出無異于送死的舉動。”
“可是德森先生,我們總要拿回屬于您的報酬。”?卡布羅連忙勸說。
“……你說服了我。”?
“但不是以這種方式,那個拿走我虛幻物的家伙遲早還會找回來。”?
取走虛幻物的絕對不會是那位朋友本人,?而且是一位沒有自信殺死卡布羅的門徒或普通人,為了賺取蠅頭小利才出此下策。
但那東西已經被查理定義為“自己的”?,物品的原主也沒有異議,因此一個門徒抱著他的所有物絕對走不遠。
但讓查理不確定的是,他不知道偷走虛幻物的門徒是否已經被盯上,如果他?在主動交還前便被半路截胡,那就得不償失了。另外需要祈禱的是,希望卡布羅先生的朋友千萬不要發現。
糟心的是,他最近的運氣一直不太好。?
谷角金鈴失控對他造成的因果影響是否還未消失,查理不得而知,只能盼望下次帶來的麻煩相對好解決一些。
?“那……德森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等。”?
“等……?”?卡布羅不明白他的意思,希望他說得更詳細一些。
“既然你不忙的話,就等一位小姐。”?
好吧,?依舊一頭霧水。
……?
伊寧今天穿了身淡黃色便于奔跑的寬松連衣裙,但貴族小姐定義的寬松簡約依舊樣式高貴,將伊寧的形體襯托得窈窕美麗,這道倩影一閃而過,躍上公爵的馬車。
她的長發在陽光下透出赤紅,顯得朝氣蓬勃,這漂亮的發色?為她平添了幾分氣質,她將長發披肩,編織出幾縷精致的交疊。
?很顯然,伊寧小姐今日出門時精心打扮過,她等待馬車啟程,心中愉悅頗多。
她已在昨日到史密斯太太家登門拜訪過,雖然在飯點造訪有失風度,?但只有在那時才能精準地碰到德森先生和奇蘭克主教聚在一起。
德森先生最近神出鬼沒,她已經事先打探到消息,德森先生最近在擔任保鏢一職。?
伊寧將這次委托者的住址全部打探出來,并在查理表示愿意在枯燥的工作中增添一點樂趣時,欣然提議前去聽課。
如此輕易就能夠得到德森先生連續七天的護衛可真是幸運啊!不知那個走運的人是什么樣呢?如果得到德森先生的保護,還給他添麻煩的話,我可不會原諒他的啊!?在伊寧眼中,這簡直就如同中了彩票一般。
伊寧這樣想著,美滋滋地搖晃著身體,等馬車穩穩停在一棟別墅門前,輕巧地跳下車。
她叩響別墅的門?,一位滿臉胡渣的先生開了門,這一定就是那位委托人了吧,伊寧想道,于是她又朝門內看去,一張頭戴黑色紳士帽,黑發凌亂的清秀面孔出現在男人身后,她這才提起裙角,優雅地一欠身。
“下午好~德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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