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永遠廝守
蝴蝶再次飛起,引領著兩人向一個方向飛去。
要查理尋找一個曾經見過的人并不是什么難事,但即使找到,查理也沒有殺死她的辦法。
他可以試圖用熾日記典尋找辦法,但熾日記典無法顯示他?毫無頭緒的事,對于殺死一名永生者,他的確沒有任何線索。
哪怕能夠找到某種辦法挫敗或是限制永生者的再生就好,可偏偏郭里斯頓在他的實驗下反而更加強大。?
但蝴蝶告訴他,現在就是結束案件的機會。
蝴蝶胸針的作用并非是尋找一個人,而是尋找一個契機,尋找為關于那個人的事件帶來結局的契機?,當蝴蝶能夠進行指引,就說明他們之間的緣即將走到盡頭。
尋找能夠結束這起時間的某個關鍵人物,也就是卡提委托的理由,這對夫妻故事的另一半,銜接整個事件的紐扣。
而結局也許會不盡人意,最后查理無法找到殺死她的方法,只能被迫中斷委托,雙方此后分道揚鑣。因果的事,誰也說不清。?
“啊——那是?!”?
奔跑著的卡提先生驚呼,他看到?本以為此生再也無緣見得的事物,像是撲向燭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向其飛奔而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個令他心動不已,與他廝守一生,直到最后,都會令他的呼吸與心跳為她而律動的美麗身影。?
女人保持著?窈窕的身段,向他遠遠露出一個詫異的目光,然后回想起什么似的,逃避般奔跑起來,躲避著她愛的男人。
“溫妮!溫妮!你要去哪!”?
卡提慌忙地追了上去,那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離他漸行漸遠?,像是要從這個男人彷徨的一生中脫離出去。
卡提害怕極了,從未流下的淚珠從他眼角滑下,“溫妮?你為什么要跑?你不愛我了嗎?”?幾乎是責問,卡提遠遠地小聲吟著。
妻子卻奇跡般地聽到了他近乎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回過頭與丈夫對視,露出一個堪稱倉皇失措的復雜表情。
“卡提……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哭嗎?”?
妻子輕靈的嗓音仿佛飄得很遠,聽得卡提如癡如醉。
“因為我想要得到解脫。”?
“我不想用那副樣子殘喘下去,更不想讓你看到我那般丑陋的模樣。”?
“因此我去搖了,我盼望著失敗。”?
“我想著,只要失敗了,就可以如愿以償閉上眼睛,永遠的休息了吧? ”?
“但是我卻不能那樣做,因為我無法向它支付賭注。”?
“親愛的,我的確埋怨你的舉動……但我想我從未恨過你。”?
妻子紅了眼睛,她用手腕將臉上的的淚珠抹去,?唇齒難以克制地輕顫,在近乎哀求的哭腔中道出一句無比溫柔的情話。
“因為在我的心里,最最重要的東西,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一輛失控的馬車與她相撞,擊碎了卡提幸福的幻想,猝不及防的意外中,妻子的身體與血花飛濺,顏色絢麗又鮮艷。?
“不!!!”?
卡提瞬間崩潰了,不顧一切地朝妻子連滾帶爬撲去,在他不知是嘶吼還是哭泣的聲音中,一只冰涼的手抓著他的衣領將他?猛的向后一拉,隨即想是要將他拉入地獄般地極速后退。
“你不要命了嗎?她死不了。”?查理皺眉一只手拽著瘋狂掙扎的委托人,心情非常沉悶。
妻子已經“進化”?了,委托人也要瘋了。
他要怎么辦??
妻子的吞噬很快大范圍侵蝕過來,馬車上的人瞬間殞命,周圍的房子被啃出一個大坑,倒塌的石塊再度砸到妻子的身上。
吞噬個沒完沒了。
“收藏家先生,即使我死后,您也會幫我完成委托的吧?”?卡提不知何時冷靜下來,他轉過頭釋然地問道。
“當然……”?查理隱隱有所察覺,“您想要做什么?”于是他問道。
“我的妻子在等待我。”?卡提苦苦一笑,將摔破了皮的手掌在褲子上把血狠狠一擦,搖晃地朝吞噬的中心走去。
他的步伐虛弱,卻又無比堅韌有力。?
?他一掙查理的鉗制,無所畏懼地朝所愛一往無前,他向著幸福的彼岸,邁出向死的步伐。
這個男人是矛盾的,是懦弱的。
但他也是勇敢的,偉大的。
他的理智與愧疚不斷爭斗,最終彼此妥協。
他要給妻子一個寧靜的安息之地,在她的墓碑上刻上身為人的名字,這是他身為一名丈夫的責任與理智。?
他愧疚于不忍割舍的私心,讓她在痛苦中與自負的自己茫然度日?,這同樣是一名丈夫的任性與自私。
但現在,這一切猶豫都不再必要。?
人在無助?時,打定主意往往只需要一個念頭,那個念頭忠于情感,只屬于自己。而他總能在妻子的一舉一動間樂此不疲地獲得極大的勇氣,就連死亡也無法阻擋他的愛情。
?卡提追逐所愛,毅然決然地朝著死亡前進,他的身體被四分五裂,脆弱的肉體不斷留下空洞形狀的咬痕,不知是什么支撐著他,懦弱的他化身一名趕赴戰場的勇士,勇士單膝跪地,牽起那只沾滿血的手。
他剝開壓住妻子身體的石塊,妻子一張年輕美麗的臉映入卡提視野。
夢回當年,一絲絲暖流在他胸口流淌,卡提憶起他曾這樣牽起溫妮的手,向她一句又一句吐露愛的山盟海誓。
當年的害羞與小慌張又上心頭,卡提有些閃躲地望著溫妮的雙眼。
“溫妮,你愿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嗎?”?沒有戒指,他們相交的手指是便最完美的誓約。
溫妮驚喜地笑了,她凝視著卡提的雙眼。
“嗯,我愿意。”?
卡提抱起溫妮的身體,相擁而泣,?兩人唇齒相交,在不絕于耳的混亂聲中傳遞一個甜膩濕滑的吻。
卡提的身體在光中消失,懷中一空的溫妮露出一個無助?的眼神,但很快,她釋懷地享受著死亡與解脫。
兩相廝守的夫妻用愛情擊敗了命運?,在死亡中升華至永恒。
“等等,不會吧。”?查理將一切看在眼中,他略顯失措地呼喚出熾日記典。
他“意識”?到了,當他有所意識時,熾日記典便會將其顯示其中——
殺死永生者的辦法,便是奪走他的重要之物,一位失去賭注的賭徒將被永遠除名,?將被放逐回那個光明的世界。
他收起熾日記典,向兩人死去的方向投去一個復雜的目光,然后他手指一拉不可視的黑線,將制造奇跡的轉盤永遠塵封。?
或許它還有很大成長空間,或許查理自己也說不出這是什么感覺,他無法對那兩人產生共情,甚至無法感到憐憫,連他自己都會嘲笑這是何等情緒化的愚蠢決定。
但現在?管他呢。?
至少現在莫名其妙的煩躁是真實的。?
……?
雖然夫妻兩人的尸體全部化為粉塵隨風消失了,但安魂師們仍然可以借助秘法回溯當時的鏡像,僅存的當事人并沒有抵抗安魂師們的窺探,甚至有意推波助瀾,因此教會秘法師們眼中的真相格外清晰。
“遇到這種事應該早些告訴我的,從你對郭里斯頓的實驗就能得知,處理不善的后果將會多么嚴重,這可不是‘多羅克斯多了幾只殺不死的蟑螂’這么不負責任的話能夠總結的。”?
奇蘭克扶著他的眼鏡,習以為常地揉了揉勞累的太陽穴,實際上他并不需要這樣做,高階秘法師的精神素質可以支撐他不眠不休地工作十天半個月不打瞌睡,他只是習慣了之前的動作。
“那件虛幻物呢?你準備拿出來嗎?”?奇蘭克只是隨口一問,正好對上查理抗拒的眼神。
好吧,看來是不準備了。
奇蘭克郁悶地嘆了口氣,然后一板一眼地絮叨著他的分析,“卡提·雷伊此前從未涉入過類似賭博的不良場所,他甚至連酒館都沒怎么光臨過,一直本分地用秘法在不違背道德底線的條件下賺錢養家,拋開他本身是一名秘法師不談,他可是比你稱職得多的守法公民”?奇蘭克講話之余還不忘拿查理打趣。
?“如果是他突然有指向性地帶著妻子進入那種場合,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個男人在妻子將死之際幾乎絕望,最后死馬當活馬醫地找上了那個轉盤企圖為妻子制造奇跡。”
原來從未有過為貪婪或是賭癮自甘墮落的黑暗橋段,這個男人的目的自始至終純粹又唯一。?
?教會處理這樣的案件經驗太多,但這對夫妻的悲劇仍然令人唏噓不已。
查理一點頭,說出的話令在場的人不寒而栗,“實際上,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那個制造奇跡的轉盤還在進化,離事態演化成無法輕易收場時只差一步之遙。”?
奇蘭克當然能夠才到拿出轉盤的原主人別有用心,他在意的是查理話中的另一種韻味,“你難道想要接手,把它進化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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