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鳶看了看周圍，周圍除了李內(nèi)官以外沒有別人，李內(nèi)官是夜元懌在皇子時就跟著的大太監(jiān)，夜元懌最信任不過，蘇北鳶方才低聲說道。

　　“羅莧散是西域的一種致幻藥，主要是由薊罌粟、烏羽玉等西戎特有毒物制成的，雖不致命，但藥性猛烈，會使人間歇性精神錯亂，發(fā)作時會陷入不可抑制的瘋狂中，發(fā)作后又會精神恍惚萎靡不振，最后整個人精神都會垮掉，對皇上而言，精神不濟更是大忌，下毒的人好歹毒的心腸。”

　　李內(nèi)官連忙問道：“那這，這對陛下龍體可有損害啊。”

　　蘇北鳶搖了搖頭：“皇上現(xiàn)下發(fā)現(xiàn)的還算及時，也只是微量服用，略微影響心情罷了，但是若長期服用定然對龍體是極大的損害，不過臣女會給陛下開解毒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

　　夜元懌點了點頭，但還是沉思道：“只是這下毒之人必須要查出來。”

　　蘇北鳶思索片刻，方才說道：“陛下，此人用藥量如此微量，實乃少見，可見此人定是極其謹(jǐn)慎，想要天長日久累積下來掏空陛下的身體。我覺得若要調(diào)查，便要私下調(diào)查，不能打草驚蛇。”

　　夜元懌認(rèn)可：“依郡主所見，該如何調(diào)查。”

　　蘇北鳶笑了一下：“若想要調(diào)查出是誰暗害陛下，怕是還要陛下做一出戲給外人看？”

　　夜元懌瞇了瞇眼，笑道：“怎么演？”

　　“可能要陛下受點委屈，要陛下假裝自己只是被邊疆戰(zhàn)事所累，日夜勤勉，所以累倒了。我呢，也對外稱，陛下只是這兩日太過辛苦，累倒了，只要開兩劑補藥就行。至于皇上還是往常吃喝，剛剛李內(nèi)官不是說陛下這兩日格外喜歡吃牡丹魚片嗎，先擱置兩日，說是我讓陛下吃些清淡的，過兩日陛下便說口中無味，還想再吃。”蘇北鳶笑道。

　　夜元懌疑惑：“難道郡主覺得有人在牡丹魚片給朕下藥嗎？”

　　蘇北鳶搖了搖頭：“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李內(nèi)官說皇上近日總愛吃這道菜，便要多留心些，這樣調(diào)查起來也不容易打草驚蛇。”

　　“既然郡主這樣懷疑，干脆將御膳房一干人等全部都送去審問不就好了，何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夜元懌皺眉。

　　蘇北鳶笑著制止：“我倒是覺得不一定是御膳房的人做的手腳，但是也并不排除，但皇宮里動手太引人注意，隨便就能查出來，況且宮里用人都是登記在冊，都是底細(xì)干凈牽扯家族的，他們未必敢這樣做。且做一道牡丹魚片又不是只有做這一個步驟，從江上打魚到采買到處理再到陛下的面前，經(jīng)過多少人的手，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可能被人下手。”

　　夜元懌聽著聽著，逐漸變了臉色，越發(fā)覺得防不勝防。蘇北鳶又問道：“李內(nèi)官，皇上吃的牡丹魚片，你說要世川河上新鮮打上來的魚才能做，那御廚房采買食材，通常是隨即購買，還是規(guī)定了一個地方采買。”

　　李內(nèi)官思索片刻說道：“回稟郡主，給陛下做膳采買的食材都是有固定的地方采買，不會隨便更換地方。”

　　蘇北鳶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辦多了，既然是固定的，那總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是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樣的。”

　　夜元懌問道：“那郡主打算如何是好呢。”

　　“當(dāng)然是從源頭盯起了，李大人派人私下里盯著那些采買的商戶，有什么問題，當(dāng)然，經(jīng)手的人，廚子做飯的過程都要暗中看著，至于這個奇怪的牡丹魚片，就由我來跟著一起看看有什么問題。”

　　夜元懌點了點頭，說道：“難就有勞郡主了。”

　　蘇北鳶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沒辦法，誰讓您是皇上呢，您要還是皇子，那我肯定不會費勁巴拉的幫您。”

　　夜元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李內(nèi)官則是惶恐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北鳶笑道：“皇上記得裝的像一點，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我先給陛下開兩副普通的補藥，陛下看著喝就行了。”

　　夜元懌笑著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蘇北鳶起身行禮：“臣女告退。”

　　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夜元懌又忽然叫住她：“郡主。”

　　蘇北鳶轉(zhuǎn)過頭，夜元懌的手停在半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廣陵王來報，說一切都還順利。”

　　蘇北鳶愣怔了一下，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候在殿外的太醫(yī)見到蘇北鳶出來，也忙走上來問道：“郡主，不知陛下是什么候癥。”

　　蘇北鳶笑道：“各位大人不必?fù)?dān)憂，皇上只是因為這兩日戰(zhàn)事吃緊，日夜憂思，太過疲憊罷了，我已經(jīng)給陛下開了兩副藥，各位大人盯著要人熬好了按時給陛下送過去即可。”

　　太醫(yī)都松了一口氣，紛紛向蘇北鳶行禮：“有勞郡主了。”

　　蘇北鳶點了點頭，笑道：“這兩日讓陛下吃些清淡的即可，各位大人可要督促陛下呢。”

　　太醫(yī)也都紛紛答應(yīng)著，目送蘇北鳶離開。李內(nèi)官松了蘇北鳶道宮門口，蘇北鳶低聲道：“這兩日切勿打草驚蛇，三日后在說陛下想吃牡丹魚片，到時候派人給我送信，告訴我宮女在何處采買鮮魚，我看看到底有何蹊蹺。”

　　李內(nèi)官點頭道：“是，有勞郡主了，奴才一定早早派人給郡主送信。”

　　蘇北鳶便坐上馬車離去了。紀(jì)蘭坐在蘇北鳶身邊，說道：“郡主，皇上是怎么了？”

　　蘇北鳶看了看馬車周圍，說道：“皇上沒事，就是太辛苦累倒了，只要多休息休息即可。”

　　紀(jì)蘭知道馬車上不是問這些問題的好地方，便點了點頭，說道：“是奴婢多言了。”

　　蘇北鳶下了馬車，兩人回到濯清館，周圍也沒有人時蘇北鳶才說道：“陛下中的是跟無姜一樣的羅莧散。”

　　紀(jì)蘭也覺奇怪：“這羅莧散雖是西域毒藥，卻也不常見，怎會連著三次都能被郡主遇到？難道是西域的人眼見打不過大徽，便想用釜底抽薪的法子，從皇上這邊下手？”

　　蘇北鳶搖了搖頭，思索道：“我也不知道，但確實蹊蹺，羅莧散是昂貴的毒藥，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有的，之前姜婼是被伏起下的，伏起是西戎的將軍，有羅莧散也能理解，但是無姜也被下過就奇怪，難道無姜也與西戎王室也有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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