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替周凡回答：“凡凡去醫院動手術了，她現在好了。”

　　周母的聲音帶著激動和顫抖，眼眶泛著紅。

　　周父也是心頭一喜，沉著的臉展開慈祥的笑：“太好了。”

　　老大媳婦跑過來緊緊抱住周凡：“小姑子終于熬出頭了。”

　　周凡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機，當初她只是不死心，想到處問問：“嗯，從懂事以來，還是第一次這么開心。”

　　說完，又想到什么，周凡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又冷靜說道：“爸媽，哥嫂，其實我還有事要告訴你們。”

　　“什么事？”

　　“你是不是隱瞞了什么？”

　　“說來聽聽？”

　　大家異口同聲問道。

　　周凡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爸媽，我知道你們很想讓我找對象，但經過前一次婚姻后，我一點也不想結婚，我想去外面闖闖。”

　　陸醫生說的對，要到處走走，開闊眼界，多交朋友。

　　周凡是家里的寶貝，大家當然不想她離開，周母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不行，你從沒出去過，去外面闖什么！你知道外面有多亂嗎？”

　　周父也不同意，他皺眉說道：“家里又不是養不起你，干嘛要去外面？你一個女孩子，去外面又沒人照顧，太危險了！”

　　“這年頭有很多拐賣女人和小孩的，萬一遇到人販子怎么辦？”

　　“不行。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答應。”

　　周凡一字一頓，語氣帶著堅定，不動搖半分：“爸，你不答應，我也要去。以前，不想離開，是因為自卑，現在好了，我只想去外面闖一闖。”

　　“你又沒去過外面，怎么闖？”周父反問。

　　周凡聽到這話，腦海里突然想到陸茜，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里透著憧憬和向往：“爸媽，你們知道給我動手術的醫生，才多大嗎？”

　　不等兩老回答，周凡繼續說道：“才十八歲。人家十六歲大學畢業，在邊疆軍醫院工作了兩年，被上面領導調到邊州第一醫院空降副院長。”

　　“她年輕又漂亮，她父母也沒阻止她來邊州，人家還是京都那邊的。”

　　周母驚到了：“十六歲大學畢業？真的假的啊？”

　　周凡：“人家履歷在那里，能騙人嗎？如果不是真的，上面領導會派她來邊州第一醫院當副院長嗎？聽她們說，她很厲害，做事也果斷，第一天剛到醫院，就把院長降職了。”

　　周父對周凡口中的人很好奇，世上真有這么厲害的人？他沉默片刻：“你的手術，是她做的？”

　　周凡點頭：“嗯，她幫我請了護工，是個很好的人。”

　　這么厲害的人，必須要交好，周母眼睛轉了轉：“凡凡，明天帶我去醫院，我親自去謝謝那位醫生。”

　　周凡想了一下，搖頭：“她很忙的，就算去醫院，人家也沒時間陪你聊天！”

　　周凡想去外面，但家人不同意。

　　不過，她也不放棄，一直在家里磨。

　　磨了一個月，周父終于同意了。

　　周凡臨走前，去了趟醫院。

　　周母也要跟著去。

　　周凡怕她亂說，在路上不停地叮囑著：“你少說一點，以免說錯話。”

　　周母心里酸酸的，總覺得在自家女兒心里，那個醫生的地位比她還高：“知道啦！你說過很多遍了。”

　　周凡：“我還不是你說錯話，到時候影響我和陸醫生的友誼。”

　　周母更酸了。

　　***

　　醫院。

　　陸茜正在給人看病。

　　周凡從外面走進來，臉上帶著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用猜也知道心情很好。

　　和第一次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陸茜抬頭掃了下她，最后目光落到周母身上，兩人有五分像。

　　或許是周母的年齡有些大的原因，她身上的菱角似乎被磨光了一樣，站在那里，很沒有存在感。

　　而周凡，因為手術成功的緣故，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暖的光。

　　一個月沒見，周凡的皮膚變得白皙又晶瑩，一點也不像二十五歲的人，反而像二十出頭的人。

　　陸茜笑著說了一句：“你的狀態很好。”

　　周凡輕輕一笑：“都是托陸醫生的福。”

　　陸茜打發病人離開，正準備問周凡的情況，一道急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陸醫生，陸醫生，不好了，有個產婦難產，廖醫生沒把握。”

　　陸茜立馬站起身，問周凡：“你是來復查的嗎？”

　　周凡點頭，不僅來復查，也來看看陸醫生。

　　既然是復查，那不急，陸茜：“難產的產婦很危險，我要先去看看。”

　　周凡很理解：“好，我在這里等。”

　　周母拽了下周凡的胳膊：“我們也去看看。”

　　周凡不想：“又不能進去，去看什么？”

　　周母想到處看看：“反正留在這里也沒意思。”

　　周凡猶豫片刻：“行吧。”

　　***

　　幾人前后來到產房外面。

　　當周凡看到站在產房外面的男人時，渾身止不住地僵了一下，面容尷尬。

　　周母也看到了，她雙眸微微一閃：“是他？”

　　男人看著穿白大褂的陸茜，覺得醫院的人在和她開玩笑，他看著另一個醫生：“她就是你口中的陸醫生？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這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么小，醫術能好到哪兒去！

　　催陸茜的那個醫生：“這是從京都來的陸醫生，她在邊疆軍醫院上了兩年班，直接空降到我們醫院當副院長。”

　　“來我們醫院后，每一臺手術都很成功。”

　　陸茜在外面都能聽到產婦的慘叫聲，她面色一沉，清冷的聲音帶著距離感：“手術室里的產婦是你什么人？”

　　對上陸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男人心微微一顫，下意識回了一句：“是我媳婦。”

　　陸茜面無表情說道：“你媳婦快不行了。你若還要耽誤時間，別怪我們不救你媳婦。”

　　這句話把男人嚇到了，他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幾步，嘴角顫顫：“那……那你進去吧。”

　　周凡和周母全程聽完了這些對話。

　　周母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面色有些難看，小聲說了一句：“不要臉的臭男人！”

　　周凡搖了下周母的手臂：“媽，我們已經離婚了，不存在臭不臭的！”

　　雖然離婚了，但過程很難看，周母意難平：“當初說好悄悄離婚的，他們一家把你的事到處撒播出去。要不是這樣，這幾年，你也不會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周凡不想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媽，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沒必要一直活在以前。這些還是你告訴我的呢！我現在能做到，你為什么不能做到？”

　　“再說，經歷這么多事，未必不是好事。”

　　“出爾反爾的人，是沒有責任性的。如果我當初不離婚，說不定日子很難過呢！”

　　周母想了一下，覺得還真是這樣，她輕輕點頭：“嗯，我不說他了。”

　　男人也看到周凡兩母女了，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又像以前沒任何矛盾一樣，熱情的很：“凡凡，伯母，你們也在？”

　　周凡很不喜歡男人的笑，她有些反感，語氣不悅：“我和你不熟。”

　　男人臉皮厚：“我們以前是夫妻，怎么就不熟了！凡凡，就算離了婚，一樣可以做朋友呢！你來醫院干什么？難道是來看病？”

　　周母看著他嘰嘰哇哇的嘴，心里煩躁的很：“閉嘴，一個男人怎么那么多話！結一天婚，也是結婚啊！還有，麻煩你離我們遠點，我們不想看到你！”

　　男人一臉無辜地看著周凡兩母女，隨后又指著手術室：“我媳婦在里面生孩子，我不在這里，在哪里？”

　　周母拉著周凡到一旁：“別理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他這么油！”

　　周凡：“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啊，不能讓別人結婚，自由戀愛多好，有什么優點缺點，都是自己慢慢去了解。”

　　周母很不贊同：“萬一找一個不清楚對方底線的人呢？你知道有什么男人瞞著別人說自己是未婚嗎？”

　　周凡也聽說過這種事，但她覺得什么事都沒有絕對：“反正我現在是不想找，一切看緣分……”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張英俊帥氣的臉震撼到了，她動了動唇，居然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周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被往這邊走過來的少年震撼到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天啊！長的好俊，這個身高，有兩米嗎？”

　　周凡咽了咽口水：“應該沒有吧。不過，他是真的高。”

　　周母以為來人是周凡前夫的朋友或親戚，心里酸酸的：“那家子居然有這么俊的親戚。”

　　季景霆耳力很好，聽到兩母女的對話，余光掃了一下，又漫不經心收回來。

　　這次來邊州，他沒告訴陸茜，是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四十分鐘后，產房門打開。

　　陸茜從里面出來，她取下口罩，把手套也取下來，扔到外面垃圾桶里。

　　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一道黑影籠罩著。

　　她抬頭一看，熟悉的臉讓陸茜驚訝不已：“你怎么來了？早上通電話，你沒告訴我！”

　　季景霆見陸茜額頭上有汗珠，用襯衣輕輕擦了一下，語氣寵溺：“想你，就來看你了。”

　　陸茜輕輕一笑，笑容比盛開的花還燦爛：“我也想你了。”

　　季景霆很自然地牽著陸茜的手：“先去你辦公室，我有話和你說。”

　　陸茜點頭。

　　男人見陸茜出來了，立馬迎上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季景霆駭人的眼神嚇到了，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直到陸茜和季景霆離開，壓在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才解開。

　　男人臉色蒼白，直喘氣。

　　周凡怔住，那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人不是她前夫親戚，而是陸醫生的對象。

　　對啦！

　　就算陸茜不說，看到兩人的互動，也能猜到他們是什么關系！

　　周母扯了扯周凡的衣袖：“他是陸醫生的對象。”

　　語氣肯定，沒有一絲疑問。

　　兩個優秀的人結合在一起，后代豈不是更優秀。

　　周凡提醒周母：“我們也過去吧。”

　　***

　　辦公室。

　　陸茜坐在季景霆對面。

　　周凡和周母在外面等。

　　陸茜率先問：“有什么事和我說？”

　　季景霆懶散地坐在椅子上，雙腳翹起二郎腿：“我調來邊州了。”

　　陸茜眼睛一瞪，驚訝問道：“你在部隊干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來邊州。”

　　季景霆：“你在哪，我就在哪。當初去部隊，也是因為你在那里，這邊沒有部隊，我就選派出所。”

　　明明沒有一句華麗的詞語，但落到陸茜耳中，卻異常好聽。

　　陸茜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蜜糖一樣：“不后悔嗎？”

　　季景霆：“不在你身邊才后悔。”

　　陸茜覺得自己特別幸福，在天界有火神爹爹花神娘親的愛，還有季大魔王的愛，到了凡間，也有一群愛她的家人。

　　特別是那個男人一直跟隨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陸茜雙手托住下巴，笑瞇瞇地看著季景霆：“你把大明留在那里，他不得氣死。”

　　季景霆不以為然：“他媳婦也在那里，他氣什么？”

　　陸茜原本想等她穩定下來后，把小明和范悅調過來，但想到季景霆也來這邊了，她覺得應該要變一下。

　　周母偶爾會經過走廊看到里面的情景，她眼底劃過一抹羨慕：“凡凡，找對象要找這樣的，負責又俊。”

　　周凡也羨慕，但這年代的好男人很少，遇到的機會也少：“現在我還不想找對象。”

　　周母：“早晚要找的。”

　　陸茜聽到外面的聲音讓周凡兩母女進來。

　　她的視線落到周凡身上，又看了下季景霆：“你回避一下。”

　　季景霆起身：“我先去派出所報到，下午來接你下班。”

　　陸茜點頭：“好——”

　　待季景霆離開后，陸茜看著周凡說：“我先給你開一張檢查單。”

　　說完，拿筆開了張檢查單。

　　周凡拿起檢查單就走了。

　　檢查的人不多，半個小時就出結果了。

　　拿到結果，周凡兩母女找到陸茜，把單子給她。

　　陸茜認真看了一下：“恢復的很不錯。不過，有個事要提醒你一下，半年內，不能同房。”

　　周凡臉一紅，有些害羞：“我還沒打算找對象。”

　　陸茜笑得意味深長：“緣分這東西很難說的。”

　　周凡聽到這話，突然想到季景霆：“那個男人是你對象？”

　　陸茜大方點頭：“嗯，我的小竹馬。比我小半歲。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他和別人創，開了公司，我申請去邊疆軍醫院，他跑去當兵，我來邊州，他也跟來了，打算在派出所上班。”

　　“所以說啊，找對象，要找喜歡自己的，把對方放在心尖上的，這樣女人才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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