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鐘曼媛睜開眼睛看著旁邊的男人，她握著對方的手：“阿東，我今天要去商場買窗簾，你在家好好休息，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能醒過來！”

　　對面也是房子，沒有窗簾不方便。

　　鐘曼媛洗漱完，把早餐弄好，吃完后，對季景霆說：“小霆，我和茜茜去外面買東西，你在家好好盯著他們兩個，至于叔叔那里，你給他喂點水就行了。”

　　季景霆也想跟著去，但想到嬸子把這么重的任務交給他，也是信用他：“好的。”

　　鐘曼媛和陸茜離開后，季景霆拿出一本連環畫給小安和丫丫看：“無聊的時候可以看這個，我去打掃衛生了。”

　　昨晚又涂了一次藥，丫丫的臉沒那么紅了，甚至還長出了新肉，她一聽季景霆說要打掃衛生，舉手報名：“我也參加。”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三四歲的孩子在家經常做家務，還會去山里撿干柴，挖野菜。

　　小安把連環畫放桌上，不甘示弱道：“我也參加。”

　　季景霆合理安排任務：“我掃地，小安抹桌子，丫丫倒垃圾。”

　　三個孩子干得正起勁，敲門聲突然響起。

　　丫丫跑過去開門，看著站在外面的人，臉上的笑容倏地僵住，疤痕蔓延到脖子上顯得猙獰又駭人，稚嫩的聲音帶著不滿：“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是你奶奶，我怎么就不能來啦！”范老婆子用力推開丫丫，她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幾步，若不是跟來的小安伸手扶了一把，說不定會摔在地上。

　　小安瞪眼看著范老婆子，憤怒說道：“老不死的，這又不是你家，你進來干什么？滾出去！”

　　范老婆子聽到小安罵自己，揚手就要打人，季景霆跑過來，先下手為強，抬腳狠狠踢向范老婆子的小腿肚子：“小安，你去找小強叔叔，告訴他，我們家來賊了！”

　　小安重重點頭：“好噠。”

　　范老婆子氣得眼睛充血：“我不是賊，我來看我孫女咋了？”

　　丫丫在后面啪啪打臉：“我不要你看，我也不是你孫女。”

　　范老婆子血壓蹭的往上升，眼睛蓄滿狠毒，恨不得把死丫頭按在地上摩擦：“死丫頭，能干了啊！一天不到，就六親不認啦！早知道你這么沒良心，你媽剛生下你的時候就該掐死你！”

　　這句話讓守著丫丫的陰魂徹底怒了，她飄到范老婆子身后，修長又泛白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眼里迸著恨意：“你敢掐死我女兒，我先掐死你。”

　　范老婆子突然感覺脖子像被誰掐住一樣，無法呼吸，她翻著白眼，死亡離她很近：“啊——啊——”救我，救我！

　　季景霆有些傻眼，他踢的是膝蓋，不是脖子。

　　丫丫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她害怕地看著季景霆：“小哥哥，我奶奶怎么啦！”

　　季景霆搖頭：“不知道。”

　　像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一樣！

　　“啊——救我——救我——”范老婆子雙手在空中亂晃，眼里是壓抑不住的恐懼。

　　季景霆突然想到上次在供銷社發生的事，此時的范老婆子像是被陰魂掐住脖子一樣，難道屋里有陰魂，可是沒聽茜茜提過呢！

　　不用親自動手，季景霆懶得去管，他跑到廚房拿出葡萄，搬來凳子坐在旁邊看熱鬧，丫丫可沒她心大：“小霆哥哥，奶奶會不會死在屋里？”

　　季景霆看著范老婆子的身后，應該就在那里吧，陰魂見季景霆望過來，以為他也能看到自己，為了不嚇到他，慘白的臉露出一抹笑，只是生前被病魔折磨得只剩皮包骨頭，笑起來特別瘆人，陰森森的，忒恐怖。

　　季景霆看不到，所以并不知道陰魂的舉動。

　　這邊，小安剛跑到一樓，就看到小強從對面走過來，他用力招手：“小強叔叔，我家來賊了，你快去幫忙！”

　　小強臉色一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二樓：“賊在哪里？”

　　沖進屋子，看到季景霆坐在板凳上吃水果，而丫丫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范老婆子癱坐在地上，翻著白眼，不停地吸收新鮮空氣。

　　沒錯。

　　就在強子沖進來的瞬間，陰魂立馬松開范老婆子的脖子跑了。

　　強子是軍人，身上的正氣太濃，陰魂不敢和他同在一室。

　　小強很不待見范老婆子，看到她，眉頭微微一皺，余光掃了下看熱鬧的季景霆：“她是怎么回事？”

　　季景霆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地看著小強：“我怎么知道！她一進來就這樣。解放軍叔叔，他擅闖住宅，是犯法的吧！”

　　小強有些頭疼，現在的小屁孩懂得太多，不好應付，他看向坐在地上的老人：“老人家，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鬼，有鬼，我要離開，離開……砰……”范老婆子話還沒說完，就暈死過去。

　　小強是軍人，看到老人暈倒在地上，不可能不管不問，他蹲下身背起她：“你們說的賊就是她，對嗎？”

　　追上來的小安重重點頭，對范老婆子有著極度的不滿：“她太討厭了，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我奶奶才不重男輕女呢！我們家那么多小孩，我奶奶最喜歡茜茜，什么好吃的，漂亮的衣服，都給她買，不像這個老婆子，只知道重男輕女！”

　　小強有些意外，這年代的老人大多數重男輕女：“我先送去她去醫院。”

　　三個孩子不知道的是，范老太婆被陰魂掐過一次脖子醒來后，整個人神經兮兮的。

　　總說部隊有鬼，還煽動大家別去那里……

　　后來，孫團長找到范偉，讓他把人送回去。

　　***

　　兩天后，鐘曼媛得知范老婆子的遭遇，輕輕搖頭，誰能想到那個刻薄又強勢的老人會變得瘋瘋癲癲的！

　　鐘曼媛感慨完，和往常一樣，拿毛巾打濕給陸子東洗臉。

　　一只手突然包裹著她的手。

　　鐘曼媛驚住，腦海一片空白，淚水直流，聲音顫抖又激動：“阿東，阿東，你醒了，你終于醒了，茜茜，茜茜，你爸爸醒了！”

　　陸茜正在外面看醫書，聽到聲音立馬跑進來，看到陸子東睜開猩紅又模糊的眼睛，歪頭奶聲奶氣問道：“爹爹，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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