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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風華正茂恰少年(九)


  天潤二十八年五月,莊豫南于送君亭拜別父母兄弟,帶著家人精心為他準備的車馬行禮,隨從護衛(wèi),起身往西南的方向去了。
  意氣風發(fā)的他剛出了益州就感受到了一路去西南的不易,眼看著官道越來越窄,密林越來越多,心里已經(jīng)開始設想到了西南后的場面。
  整整一個月一行人才到了安康城,過了這里就到了西南的地界,此時的一行人早已沒了剛從京都出來時候的意氣風發(fā),一個個的灰頭土臉,萎靡不振。
  有一個粗狂的漢子站了出來,他就是這群護衛(wèi)里的頭頭,名為柳本,只聽他說道:
  “幾年前來的時候沒到夏日,到時候沒覺得這樣難,這天氣,總覺得誰掐住了老子的脖子,喘不過氣兒!
  “要說著都不算個啥,等咱們到了關西城上了山,進入棧道后那個滋味才厲害,悶熱都算不得啥,一頭是懸崖峭壁,一頭是深山老林,要注意腳下還得小心野獸的襲擊!
  “倒是有水路可走,只是走那水路也得看運氣,有一條叫渾滄江的直流從的哪里流過,江地亂石嶙峋,兩邊峭壁懸崖,文人怎么說的?對,驚濤拍岸,一不小心就給拍江底去了。”
  沒去過的人,只聽著他說就覺得腿軟,怪不得那里亂呢,真的是想派兵鎮(zhèn)壓都沒法,這些太難了。
  柳本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們別以為人家都窮的不行,西南的土地就產(chǎn)糧食,我不會種地,但聽說產(chǎn)糧都是不錯的,就是亂,豐收了保不住。”
  頭頂那明晃晃的太陽絲毫不減其威力,散發(fā)出炙熱的光炙烤著大地,地面的熱氣一浪接著一浪,濕潤地面和山林散發(fā)的氣息悶熱難耐,就算坐著什么也不做都是一身黏糊糊的汗。
  一路走來莊豫南都在不停的了解西南的情況,不過因為太陽太毒眾人只能晚上趕路,白日里窩著,從安康城到關西城的這幾日愣是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消息倒是沒打探到多少。
  到了關西城,眾人看到了柳本口中的江,看到了江面的包濤洶涌,也看了如同天塹的懸崖峭壁。
  莊豫南問了當?shù)厝,得知若是走水路到西南的錦天城只需要大半日,早上登船下午就到了,就是極為危險。
  走山路至少要走上十幾天,當然,同樣算不得安全。
  他看著眼前的江面,心里貪心的想著的,定有一日,他要馴服這片江域,讓大船往來無阻。
  轉(zhuǎn)身朝著棧道走去,接下來他們就要開始爬山。
  山路難行、山路崎嶇、山路艱險......
  所有一切文字的形容都不能都不能的體現(xiàn)出他們上山后的難,懸崖峭壁深不見底,虎嘯狼號綿延不斷,身上的衣裳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終于,八月初他們抵達了錦天城,在城門口出具了文書后守城的兵士打量了一眼莊豫南,心里幽幽的嘆了口氣。
  盼望了小半年才盼到了京都來人,卻是一個如此面嫩之人,莫不是來送人頭的?
  真是讓人很失望啊。
  莊豫南一行人已經(jīng)在城外洗漱妥當重新?lián)Q了衣裳,看起來倒是體面的很,進城后的一行人就警戒了起來,道路兩旁,茶樓酒肆無數(shù)雙眼睛打量著他們。
  一臉好奇的百姓,不懷好意蠻夷,暗中打量的眼睛都落在了騎在高頭大馬上莊豫南身上。
  節(jié)度使衙門的人知道消息趕忙迎了出來,等進了門核對的文書后莊豫南這個名義上的行軍司馬,名義上的西南掌控人正式走馬上任。
  “大人,節(jié)度使的大門口來了許多人,都是要拜見大人的!
  剛坐下才半個時辰,情況都還沒了解清楚節(jié)度推官便前來通稟,話還沒完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就傳來,抬頭一看烏泱泱一群人走了進來,見了莊豫南大笑數(shù)聲,“聽說皇帝又排了大官兒來了,我等三十八部的人自然是要最先來拜見!
  說是拜見,那神情,那態(tài)度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柳本等人當即上前一步,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莊豫南笑著上前,眼神示意他們退后,朝那些人說道:“本官雖是剛到,卻也一早就聽過西南三十八部的勇武之名,也一早就想見見各位英雄,沒想到本官這點念想這么快就滿足了!
  為首的一人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大人看來是想做我們?nèi)瞬康呐笥蚜恕!?
  莊豫南也笑了,“本官和各位英雄一樣都是大厲的子民,如今又唇齒相依,自然是想和各位交個朋友,還望各位英雄以后多加關照。”
  為首那人又笑了,連帶著他身后的人也笑了,拍著胸脯說道:“好說,只要大人懂事,我等自然不會多加為難!
  “如此,多謝各位英雄,本官今日還有要事要處理,改日,本官必當宴請三十六部眾人首領把酒言歡!
  送走了一行人,莊豫南收起臉上的笑意做了下來,抬頭問道:“方才那人是誰?”
  推官面上的驚訝之色還未褪去,不明白大人怎能和這些人把酒言歡呢。
  章勉之章大人到的時候可是官威十足,還小小的震懾了一下三十八部的人。
  “回大人,此人名叫納蟲,屬于三十八部中最強的琿怒部,站在他身邊的是趨峒的達哈,趨峒是第二大部!
  莊豫南開口,“將三十八部的情況詳細說來。”
  推官便一五一十的說著三十八部的情況,總之就是這些蠻夷十分血性,戰(zhàn)力極強,連最弱的白虎部族都能操控猛虎為其所用。
  隨著得到的消息越多,眾人越是擔憂,也越能明白為何莊豫南方才會禮遇那幾人。
  一個時辰之后,莊豫南暫時將這些事放下,問道:“章大人的后事可料理妥當?”
  推官微凝,嘆息道:“半月前京都章府來了人,帶著章大人的隨身物品和骨灰回去了,章大人他...難啊!
  “從到了西南那日他就沒有真正的過過一日的安生日子,刺殺暗殺不斷,幾度生死,最后還是沒能逃過!
  莊豫南雙眸幽深,“可知是誰動的手?”
  推官搖頭,“不是葡蕃就是三十六部,這幾年這兩方都動過手,大人,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知,你明日將章大人這當年處理過的公文給我找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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