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僅以我死,喚醒世人
面對連鋼板都能輕易打穿的機槍子彈,人的血肉之軀,在這槍林彈雨中顯得是如此脆弱,僅僅是轉(zhuǎn)瞬間,沖鋒的潰兵就全倒下了,破碎的肢體鋪滿了青石鋪就的街道。
在后方被親兵嚴密保護著的楊鶴,見到這種境況,胃中一陣翻滾,昨天晚上吃的隔夜飯差點吐出來,他只是統(tǒng)兵之帥,而不是領(lǐng)兵之將,平時連戰(zhàn)場都很少去,何曾見過這種殘酷的景象。
強忍著腹中的惡心感覺,楊鶴大喊道:“火銃打完后要填充子彈,趁這個空檔,一鼓作氣沖過去。”
對方的火槍需不需要填充子彈,楊鶴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在這里僵持久了,等后面的賊軍追上來,他就跑不了:“打開城門者,升百戶,賞銀千兩。”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是結(jié)果卻讓楊鶴失望了,縱使他許下重賞,依舊無人敢前進一步。
古代軍隊交戰(zhàn),能傷亡三成而不潰敗的,就屬于超級精兵了,平常軍隊,基本上傷亡一到兩成就會開始潰敗,明末時期的官兵雖然還沒到清末綠營“見賊才逃者為上勇,望風(fēng)而逃者為中勇,誤聽就逃者為下勇”的地步,但也不是精兵良將,往往傷亡未至一成就會潰逃。
剛剛那一波掃射,起碼打掉了他們?nèi)傻娜耍F(xiàn)在前面的潰兵沒立即轉(zhuǎn)身逃跑還是看著三邊總督楊鶴帶著親衛(wèi)隊在后面的份上,想讓他們沖鋒,基本上是癡人說夢,誰也不傻,賞格再高,也得有命去拿才行。
見前面的潰兵沒有動作,楊鶴立即看向身邊的親衛(wèi):“快去打開城門。”
親衛(wèi)和前面那些半途收攏來的潰兵自然不同,親衛(wèi)的待遇比普通士兵高,忠誠度自然也高,不過也高不到哪里去,畢竟楊鶴是文官出身,身邊這些親衛(wèi)都是半途招攬的,不似將門養(yǎng)的那些家丁。
楊鶴發(fā)話了,親衛(wèi)們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不過他們也不傻,不會傻到上前送死,而是驅(qū)使前面的潰兵進攻,但是潰兵早就被機槍嚇怕了,哪兒敢進攻。
見潰兵補充,一個親衛(wèi)隊長拔出刀就對一個潰兵砍去:“再有畏敵不前著,就是此種下場。”
他是想殺雞儆猴,誰知道卻起了反效果,這些潰兵本來就是滿心畏懼加一肚子火氣,被這么一刺激,他們不敢沖機槍槍陣,還不敢沖后面的督戰(zhàn)隊嗎?
“敵人火器犀利,向前就是一個死字,現(xiàn)在這群當官的存心讓我等送死,不如反了他,擒了總督,也投義軍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原本就不歸楊鶴所屬的潰兵們心思一下子活絡(luò)了起來,這些基層士兵對于投賊是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的,現(xiàn)在向前沖十死無生,如果反了他,若是抓了楊鶴做投名狀,那功勞,夠他們這些小兵吃一輩子了。
“兄弟們,沖啊,抓了楊鶴,這輩子的富貴就不愁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潰兵們一下子躁動起來了,親衛(wèi)的主要責(zé)任是保護楊鶴,上前督戰(zhàn)的只有一半,那里是幾倍與他們的潰兵的對手,瞬間就被沖開了。
等王志到這里時,楊鶴已經(jīng)被他手下的士兵和部分親衛(wèi)五花大綁地送到他面前了。
看著面前有些顯老的中年人,王志問道:“你就是楊鶴?”
看到王志,楊鶴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不過被身后的士兵死死按著,動不了分毫:“某就是楊鶴,你就是延長賊酋?”
“讓他站起來吧!”朝其后的士兵吩咐了句,王志笑著說道:“你們難道到現(xiàn)在還沒打聽到我的名字嗎?情報能力這么差,這大明朝,不亡還真是沒天理了。”
“我朝如何,豈是你一個藏頭露尾的賊子可以評測的。”楊鶴看起來十分氣氛。
面對楊鶴的辱罵,王志并不怎么在意,就像是大象不會去在乎螞蟻對他的看法一樣,只是笑道:“我很忙,沒那么多時間與你爭辯,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原本我據(jù)陜北,你陳兵于黃河邊,幾個月沒有動靜,為什么突然就想鬧騰一下了,你應(yīng)該很清楚,就憑了手下那兩萬人,連黃河都過不了。”
“僅以我死,喚醒世人,讓他們看清你的狼子野心。”
“誒?”
王志稍微有些懵,他又不是什么大奸臣,他是反賊啊,擺明了告訴天下人他是要造反的,還需要讓人看清嗎?
“天下間誰不知道我是在造反,還需要讓人看清嗎?”
“逆賊,你倒行逆施,苛待士族,不會有好下場的,老夫就是想讓天下士族看清你的真面目,屆時天下士族都會討伐你,爾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楊鶴怒罵道,隨即就悲憤起來:“只可惜朝中奸臣當?shù)溃床磺迥愕恼婷婺浚詾槟悴贿^黃河就能相安無事,現(xiàn)在連過了黃河,朝中諸老,就算是想視而不見,也不行了。”
聽完楊鶴一番話,王志感覺十分可悲,偌大一個國家,竟然要一個重臣付出生命,才能讓他們重視周邊的一個威脅。雖然大明朝對于王志而言算是敵國,但畢竟算是同文同宗。
“然后呢?”王志覺得自己的語氣很平淡:“然后又能怎樣?就算是集全國之力,你們是我的對手嗎?我不是針對某一個,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土雞瓦狗,要不是我手下沒有足夠治理地方的人才,你以為你能到今天才被我抓住嗎?
另外你應(yīng)該慶幸,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對你高看一眼,所以你可以免于一死。至于你所說的士族,礙我路了,清理干凈沒商量,天下是我的,不需要和什么人共治。”
聽及此處,楊鶴不知道是怒火攻心還是怎么地,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不過人還沒昏,但一副進氣多出氣少、將死未死的樣子。
“我要你活,想死都難。”看楊鶴一副快要氣死的樣子,王志拿出一瓶恢復(fù)藥劑,遞給左右:“給他喂下去,然后帶回去關(guān)起來,不要給優(yōu)待,照普通工人待遇給予供給!”
如果不是擔心把他放了再搞出點什么事,王志連帶他走都懶得辦,畢竟就是一個吃閑飯的。
“傳令,召集人馬,朝平渡關(guān)進發(fā),拿下此處。”
楊鶴抓到了,王志也不想再在這里待了,他在這里耽擱得已經(jīng)夠久了,下了個命令就立即拿出任意門返回了大營城。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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