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發(fā)生~什么事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發(fā)生~什么事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劍林遮天蔽日,長生觀外,丟了武器的趙楷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低頭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雙手,再抬頭,徐鳳年攜帶的春雷繡冬雙刀仍在。
這下讓他心態(tài)崩了一半。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但人手里有刀啊,還是兩把.....
前后兩句‘劍來’出自李淳罡和周寂之口, 趁現(xiàn)在還沒有援兵趕到,眼下正是擊殺徐鳳年的大好時機(jī)!
趙楷表情凝重,轉(zhuǎn)身看向旁邊的長生觀,俯身一禮,把希望寄托在了隱居于此的皇室先祖。
“還請前...............”
原本偷偷關(guān)攏的大門停頓一下,像是被人發(fā)現(xiàn)一般,速度驟然加快, ‘砰~’的一聲緊閉在石階盡頭。
趙楷眼角的肌肉略微抽搐,最后的一個‘輩’字堵在嘴邊,輕飄飄的尾音被大門關(guān)閉的那聲巨響淹沒。
徐鳳年雖然在關(guān)注天邊越聚越多的劍林,但還是有分出注意力觀察四周的。
聽到旁邊道觀摔門的巨響,架起雙刀警惕的朝趙楷看去,這一回首才發(fā)現(xiàn)長生觀大門緊閉,趙楷趴在伏將紅甲的肩膀上,被他扛著朝山林深處橫沖直撞。
“什么陸地神仙,什么皇室老祖,我都把人引到家門口了,愣是不敢動手!”
趙楷心態(tài)徹底崩塌,猶有不甘的看向徐鳳年,時不時被林間豐茂的枝葉拍打在臉上,扒拉幾下凌亂的斜劉海, 氣急敗壞道:“沒一個靠譜的~!”
窮寇莫追。
徐鳳年看著趙楷遠(yuǎn)去的身影,猶豫一下, 并沒有選擇跟上。
此處畢竟是龍虎山,趙丹坪作為龍虎四天師之一, 明知他的身份還敢當(dāng)眾動手, 足以表明天師府的人根本不在乎后果,已經(jīng)對他動了殺心。
眼下之際還是盡早與周寂他們匯合,至于趙楷....只要對方仍想殺他,必將還會露面。
想到這里,徐鳳年毫不遲疑的運(yùn)轉(zhuǎn)輕功朝漫天飛劍所在的位置逃去。
門扉開啟的咿呀聲響起,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道童打開一條門縫,看著無休無止還在增加的飛劍露出一絲不合年齡的深邃目光。
“天門可期!天門可期!!”
半是蒼老半是童稚的聲音在道觀回蕩,門扉再次合上,小道童負(fù)手朝觀中走去,全然不見之前摔門時的狼狽,“徐鳳年要?dú)ⅲ扉T也要開啟,看來我該收拾東西混到徐鳳年身邊隨去武帝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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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橋頭。
兩道身影從石橋兩頭相繼趕到,徐鳳年心驚膽顫的從劍林當(dāng)中繞過,來到橋上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夠了啊。”周寂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徐鳳年訕訕一笑,看向被劍林包圍的道人,好奇道:“此人是誰?”
“趙黃巢。”周寂輕描淡寫道,“趙楷的那本書冊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趙...離陽皇室的趙...”徐鳳年聽到對方名諱,心念一動,明白過來,沉聲道:“那你這是?”
劍雨懸而不殺,必有所圖。
趙黃巢看著越聚越多的劍鋒,手中竹竿緊緊攥握卻始終沒有再敢動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娘遇害的真相嗎?他寫那些跟真的一樣,說不定能問出點(diǎn)別的東西。”
周寂似笑非笑的看向趙黃巢,趙黃巢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微皺的眉頭舒展,沉聲道:“書冊所寫字字屬實,貧道不敢有半句虛言。自從北椋王妃遇襲,徐驍一直懷疑皇室,導(dǎo)致離陽朝局不穩(wěn),北椋、皇室相互猜忌.....”
“貧道不忍看到雙方為此再造殺戮,兩地生靈涂炭,所以一直暗中調(diào)查真相。”趙黃巢面露悲苦之色,配合著狼狽的模樣,看起來頗為凄慘,“當(dāng)日,王仙芝確在京城!”
“王仙芝坐鎮(zhèn)武帝城,自成一方勢力,向來不聽調(diào)度。數(shù)十年來更是鮮少出行,當(dāng)日為何出現(xiàn)在離陽都城?”徐鳳年聞言一愣,只覺千頭萬緒,不知如何縷清。
趙黃巢雙手結(jié)印,氣浪鼓起衣袖,須發(fā)垂擺間,仙風(fēng)道骨,神色肅然道:“貧道趙黃巢愿以天命立誓!”
此言一出,便是李淳罡都有些動容。
“武道以天象為界,一入天象,自身氣運(yùn)便會與天地相合,若以天命立誓,修為越高反噬越大。”李淳罡沉聲道,“趙黃巢修為已是陸地神仙境,倘若立誓說謊,后果更加嚴(yán)重。”
“也就是說...我娘的死很可能與王仙芝有關(guān)?”
事已至此,由不得徐鳳年不信。
周寂搖了搖頭,嗤笑一聲道:“說的真話和避重就輕是兩回事兒,閣下既然愿以天命立誓不妨多立幾個,或者直接干脆點(diǎn),直接以天命立誓,告訴我們當(dāng)年有誰參與對北椋王妃的動手得了。”
“小輩...莫要欺人太甚!”
趙黃巢臉上的悲苦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怒發(fā)沖冠的羞惱,彷如氣急敗壞般,猛然跺地,腳下巨石碎裂,整個人朝石塊崩碎的裂縫下方沉去。
然而,劍光迅疾如電,比他下沉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四濺的碎石根本無法阻擋細(xì)密劍雨。
隨著周寂劍指揮動,頃刻間,漫天飛劍分化出兩條游龍,提前鉆入地下,將趙黃巢從墜入深潭的半空中頂起,一上一下,絞殺而去。
趙黃巢被頂?shù)桨肟眨瑩纹鹱o(hù)體罡氣瞬間破碎,手中翠綠色的竹竿更是連一息都沒擋住,就被無數(shù)飛劍攪碎,周寂眉頭微皺,揮袖將灑落的血雨卷去山林深處,只留下數(shù)千柄劍,漫山遍野的插草木林地當(dāng)中,形成一片貨真價實的‘劍林’。
徐鳳年表情古怪的看了周寂一眼。
周寂皺眉道:“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徐鳳年圍著周寂打量一番道:“從軒轅大磐到趙黃巢,你這家伙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極少殺人,但真動起手來那便是挫骨揚(yáng)灰,連全尸都不給人留。”
“袁庭山不是留了嗎?”周寂白了他一眼,叮囑道:“武道雖與仙道不同,但修為越高之人,神魂越是堅韌,身死不代表魂滅,倘若下次遇到這般高手,即便擊殺對方,也一定要記得補(bǔ)刀,以免對方拼個神魂幻滅也要和你同歸于盡。”
“還有這樣的歪理?”徐鳳年瞪出大小眼,滿臉不信。
李淳罡劍道通神,但對于神魂方面并沒有什么了解,撓了撓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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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前庭天師府,趙丹坪和趙希摶連忙迎了上來。
注意到徐鳳年一身真氣仍在,趙丹坪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徐鳳年笑道:“怎么,趙學(xué)士看起來有些失望?”
聽見徐鳳年以‘學(xué)士’稱他,而不是‘天師’,趙丹坪心里惱怒,表面上卻仍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世子難得來一趟天師府,天師府招待不周,沒能讓世子多住幾日,貧道確有幾分遺憾。”
“不著急,以后還有機(jī)會。”
徐鳳年笑了笑,看向有些尷尬的趙希摶道:“老天師,幫我照顧好我弟,別欺負(fù)他,過幾年我就來接他回家。”
趙希摶瞥了更加尷尬的趙丹坪一眼,知道徐鳳年這話其實是說與別人聽的。
趙丹坪身為‘青詞學(xué)士’,久居京城,混跡朝堂之上,早就沾染了官場風(fēng)氣。
計劃破滅當(dāng)即調(diào)轉(zhuǎn)風(fēng)向,藏拙示弱,緩解雙方關(guān)系,上前訕笑道:“世子,你看...我們的劍.....”
徐鳳年聳了聳肩,朝旁邊指了指。
趙丹坪看向李淳罡,恭敬道:“前輩...”
李淳罡摳了摳鼻子,隨手彈到趙丹坪道袍上,朝身后指了指,“他弄走的,問他。”
周寂想往身后指,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人,便朝后山的方向,“來的劍有點(diǎn)多,其中一些是你們的,還有一些是徽山的,還有一些的別處的,你們自己看著處理。”
趙丹坪提起衣擺帶著一眾弟子朝后山跑去,看著山野之間插滿的長劍,再次感受到境界和實力的差距。
面露苦澀的看了眼手中的凌霄劍鞘,比起提劍,好像提筆更適合自己。
曲徑通幽,趙丹坪揮手散去隨行弟子,獨(dú)自一人朝山林深處的長生觀走去。
道觀簡陋,卻仿若獨(dú)立于世外,位于鮮有人至的幽靜山林間,頗有幾分縹緲出塵之氣。
這里是龍虎山最神秘的所在,隱居之人便是龍虎祖師趙宣素。
趙丹坪緩步走在石徑上,每一步都充滿敬畏,沒等他走到門外的臺階前,緊閉的長生觀大門緩緩開啟。
斜陽余輝下,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孩頭結(jié)道髻,身著寬松肥大的道袍,止步門檻后面,低頭看向臺階下方的趙丹坪。
趙丹坪面色沉重,恭恭敬敬的長施一禮,苦澀道:“祖師,丹坪尋遍碧水潭都不見太師叔蹤影,怕是已經(jīng)....仙去了。”
“趙黃巢....”孩童發(fā)出蒼老的聲音,幽幽一嘆,昂首道,“即便如此,你還是想殺徐鳳年?”
“徐鳳年不死,武當(dāng)必將崛起。”趙丹坪咬牙切齒,恨聲道,“此番本想廢去他的大黃庭作罷,可太師叔為此仙去,還請祖師出面,為我離陽朝百年基業(yè),為我龍虎道統(tǒng)傳承,誅殺徐鳳年!”
“此事我知曉,你下去吧。”
孩童雙袖一拂,拖著長長的衣擺,負(fù)手朝道觀里面走去。
長生觀大門緩緩關(guān)閉,趙丹坪在臺階下方長施一禮,許久方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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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上,三人聊起剛剛那兩次召劍,徐鳳年驚奇道:“前輩可以啊,重回陸地神仙境了,王仙芝也不過天象,那您是不是就穩(wěn)贏他了?”
“說起來,這次心境圓滿,重回陸地神仙還是多虧了你的開解。”李淳罡樂呵呵的說道:“不過境界是境界,能打歸能打,一品高手雖然分為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真要打起來比的還是武學(xué)成就,生死之戰(zhàn),陸地神仙也未必能贏過前三種。”
“剛剛那個趙黃巢也是陸地神仙,雖然受過內(nèi)傷,境界并不圓滿,但即便沒有受傷,也打不過稍強(qiáng)一點(diǎn)的天象境。”周寂贊同道。
“真的假的?那可是陸地神仙。”徐鳳年驚異道。
周寂搖了搖頭,笑道:“他的陸地神仙走的不是武道路子,動手打架不太行,除了比較能茍之外,以神魂異術(shù)陰人倒是有一手。”
聽到周寂幾次三番提起‘神魂’,徐鳳年并不怎么在意,轉(zhuǎn)而問道:“照你這么說,境界還有什么用啊?”
“心境不同,領(lǐng)悟也不同,往前走的路自然也就不同。”周寂笑道,“我傳你的瓊?cè)A心法便是仙道和武道結(jié)合的路子,其中精妙等你修到天象境自會明白。”
“不過那都是以后的路了。”周寂瞧見徐鳳年一副期待的模樣,啞然失笑,“至于現(xiàn)在.....往前走的是下山的路。”
周寂說罷從李淳罡身旁超過,留給他們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得,說兩句又裝起來了。”
徐鳳年聳了聳肩,無奈的跟了上去,三人很快回到逍遙觀外,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外來回踱步,時不時踮腳朝這邊張望。
瞧見徐鳳年平安歸來,那個嬌小的身影焦急的噠噠噠~跑下幾層臺階,然后停了下來,不知在想什么,又轉(zhuǎn)身噠噠~的跑回逍遙觀,再不見出來。
等回到道觀,黃蠻兒和寧峨眉率先迎了過來,徐鳳年被黃蠻兒手里捧著的布袋懟臉,哭笑不得的向后仰了仰身子,接過來才看到里面裝滿了熟透山楂。
“哥,你嘗嘗,這些我都挑過了,都是最熟的。”
徐鳳年拈起一只咬了口,和他說了會兒話,這才看向?qū)幎朊肌?br />
寧峨眉表示鳳字營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隨時可以出發(fā)。
徐鳳年注意到旁邊傳來的視線,微微轉(zhuǎn)頭,余光瞥見花圃旁朝他偷瞄的姜泥,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卻不想姜泥回他一個白眼,哼了一聲,渾不在意的看向別處。
徐鳳年沉吟片刻道:“天師府那邊的危機(jī)暫時解除,休整一晚,明天再走也不遲。”
寧峨眉領(lǐng)命退下,旁邊的黃蠻兒卻是露出開心笑容。
明天再走,不就代表徐鳳年又能在這兒多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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