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巽芳,你也不想少恭知道你的身份吧?
另一邊,周寂離開天墉城以后本想周游天下到處走走,看能否找到把自己扯入這方世界的執(zhí)念來源。
途徑陽平城在一間酒樓歇腳,無意看到一群穿著白袍綠帶,額間戴有綠石的武者穿插在街道上四處打聽,似乎是在尋找什么人。
這身制式裝束看起來頗為眼熟,周寂想起當(dāng)日在林外圍堵歐陽少恭的那伙青玉壇弟子, 頓時明白他們身份。
只是歐陽少恭已經(jīng)到了天墉城,陽平又離昆侖相去甚遠(yuǎn),這些青玉壇弟子來這里做什么?
周寂心里不禁泛起疑惑。
不一會兒有人問到了酒樓這里,瞧見對方手持兵刃氣勢洶洶的模樣,酒樓掌柜不敢怠慢,周寂側(cè)耳聽了一會兒,得知這些青玉壇弟子是在找一位戴著面具,頭發(fā)花白的老嫗, 酒樓老板露出遲疑之色,叫來小二詢問才想起幾個月前卻是有一個戴著奇怪面具的老嫗陪一位看起來溫潤如玉,儒雅隨和的男子來過這里吃飯。
至于兩人之后去了哪兒,這就不是酒樓掌柜所能知道的了。
根據(jù)老嫗的面具線索,分散出去的青玉壇弟子很快找到歐陽少恭安置寂桐的一處私宅。
聽到門外傳來的急促扣響,寂桐心里一驚,正在澆花的水瓢跌入桶中,正待上前詢問,卻見元常直接破門闖入,帶著十幾名弟子將宅院圍的水泄不通。
寂桐看到來人,神色慌亂之余不乏擔(dān)心,憂心忡忡道:“元常,你們怎么找到這里?難道少恭出了什么事?”
“桐姨不必驚慌, 丹芷長老沒有出事,只是壇主念及桐姨一大把年紀(jì)平日起居多有不便, 特意請桐姨回青玉壇暫住,一來免于丹芷長老掛念桐姨身體, 二來也好在等丹芷長老回山,主仆團(tuán)聚。”元常嘴上掛著笑容,冰冷的目光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得知?dú)W陽少恭無事,寂桐心里舒了口氣,但她同樣明白,少恭把她安頓這里就是想擺脫雷炎控制,如今若是被帶回青玉壇,自己定會成為雷炎用來要挾少恭的工具。
想到這里,寂桐欠身一禮道:“多謝雷炎壇主好意,只是老身年事已高,不宜長途奔波,衡山遠(yuǎn)在千里之外,來往多有不便,還請雷炎壇主見諒。”
“青玉壇最擅煉藥,桐姨身體不適那就更得回青玉壇調(diào)理了。”元常冷笑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桐姨莫要為難.....”
說著朝旁邊弟子示意道:“愣著干嘛,還不快幫桐姨收拾東西。”
話音落下,卻見眾人一動不動, 元常環(huán)顧四周,看著他們眼神慌亂身體卻好像蠟像一般僵直,頓時泛起一絲不妙預(yù)感,鏘~的一聲拔出佩劍,滿臉陰沉的瞪向寂桐道,“老東西,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劍刃的寒光晃過眼前,寂桐扶住石桌退后兩步,面具下的眼眸里同樣寫滿疑惑。
空氣中,似有一縷無形無色的氣流波動,元常只覺肩頭被什么東西擊中,低頭想看卻發(fā)現(xiàn)身體像是被什么東西定住一般,不僅血脈真氣禁制,就連動動手指都無法做到。
丹芷長老究竟用的什么妖法邪術(shù)?
元常終于感覺到了惶恐,努力想要掙扎,卻始終無能為力。
“少恭?”寂桐驚疑不定的看向四周,不管是不是少恭布置的后手,這里都不是久留之地。
寂桐簡單的收拾下行李匆匆忙忙朝外走去,剛到門口就看到路邊的垂柳下,一位俊朗秀逸的年輕公子負(fù)手而立,轉(zhuǎn)過身朝她輕輕頷首。
寂桐回頭看了眼宅院,像是明白了什么,欠身一禮道:“適才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寂桐...寂靜無聲之桐。”周寂嘆息道,“南方有鳥,其名為鹓,發(fā)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你取這名,是為默默守候在他身旁之意嗎?”
“你是怎么知道...”寂桐驚退半步,面具雖然遮擋了面容卻藏不住眼神的震驚。
“巽芳,你也不想少恭知道你的身份吧?”
周寂微微一笑,說出的話卻是如晴天霹靂在巽芳...亦或是寂桐耳邊響起。
“閣下究竟是誰?”寂桐盡量平復(fù)情緒,抿緊嘴唇道。
“在下周佚...佚名的佚。”
周寂輕嘆一聲,神色復(fù)雜的看向容貌盡毀、老態(tài)龍鐘的老嫗,眼里閃過一絲憐憫。
“巽芳姑娘真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少恭嗎?表象皮骨對他來說都不重要,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不會在乎的。”
“我會在乎。”寂桐搖了搖頭,眼神黯淡道:“雖然不知周公子如何知道這些陳年往事,但巽芳已經(jīng)隨天罰死于蓬萊島上,這里只有一個名叫寂桐的老人。”
寂桐說著屈膝就要下跪,周寂上前一步將她扶住,“你這是為何?”
“還請公子向少恭保密,不要把這些告訴他。”寂桐渾濁的眼眸滿是慌亂,緊緊抓著周寂的胳膊,哀求道。
周寂感受著手臂傳來的力度,看向寂桐苦苦哀求的模樣,不由為之觸動。
太子長琴殘魂飄零萬載,往生轉(zhuǎn)世,歷經(jīng)無盡痛苦,仙靈即將耗盡的最后一世,好不容易找到心中歸宿,卻又因注定天煞孤星,寡親緣情緣,甚至連整個蓬萊都被天罰傾覆。
歐陽少恭畢生所愿就為復(fù)活巽芳,回到蓬萊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和她在一起,卻不知巽芳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從不曾離去。
少恭不讓巽芳見到自己渡魂奪舍時的樣子,和巽芳只以寂桐的身份陪伴少恭,兩人的心情相異而又相同。
這并不單單是在意形貌的問題,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此中心境大概唯有身處其中才能真正明白。
歐陽少恭城府太深,只要巽芳才能走入萬年痛苦壓抑的黑暗之中,觸及他的內(nèi)心。
周寂本來打算從寂桐這邊入手,化解歐陽少恭積壓黑化的執(zhí)念,看是否能重開四方陣圖,從這個世界離開。
但見到寂桐苦苦哀求的模樣,周寂輕嘆一聲,搖頭道:“罷了罷了,我只是隨口一說,只要你不把這些告訴少恭,我也不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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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天墉城。
上次硬闖天墉城奪劍失敗,歐陽少恭便與雷炎設(shè)計放出九頭蛇妖在山下的安陸村惹出動靜,吸引天墉城弟子下山。
果不其然。
掌教真人命令門下弟子下山保護(hù)村民,百里屠蘇雖大師兄陵越下山,卻不小心深陷幻陣,先是看到尸橫遍野的烏蒙靈谷,然后看見歐陽少恭被鬼面人所擒,還被斬去一臂,體內(nèi)煞氣再也無法壓制,痛苦與仇恨沖昏頭腦,額間亮起焚寂劍紋,化作一道紅光沖破幻陣,朝天墉城飛去。
紅玉身處劍閣,看著封印當(dāng)中劇烈反抗的焚寂,秀眉微皺,轉(zhuǎn)身看向門外。
砰~
一道泛著紅色血霧的身影破開劍閣結(jié)界,闖入大門,百里屠蘇目露紅光,殺氣騰騰的看向擋在劍臺前面的紅玉,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道:“給我焚寂...給我劍!”
“被煞氣侵蝕居然還有意識?”紅玉本身就是魔劍劍靈,還是魔劍里面的兇煞之靈,看到百里屠蘇殺氣騰騰的模樣,雖有幾分驚訝,但卻沒有絲毫懼意,不以為意道:“告訴我為什么取劍。”
“我要報仇!”百里屠蘇腦海不斷翻滾支離破碎的記憶,雖記不起究竟是什么,但那份痛苦與仇恨卻是將他內(nèi)心充滿,只剩僅有的一縷理智痛苦掙扎道。
“這個理由不行,換個理由。”紅玉搖了搖頭,擋在石臺前道。
“讓開!”
百里屠蘇眼里紅光更勝,血紅的霧氣在身體四周漫散,看起來兇神惡煞。
“告訴我為什么取劍!”
論及兇煞,魔劍肯定不如焚寂,但百里屠蘇體內(nèi)尚有封印,如何能與繼承了魔劍兇煞的紅葵相比?
紅玉向前一步,有別于焚寂煞氣的魔劍煞氣轟然涌出,直接將百里屠蘇轟出劍閣大門。
“啊~!”百里屠蘇額間青筋暴起,體內(nèi)煞氣幾乎全部爆發(fā),以一種分庭抗禮之勢將整個劍閣上空化作一片翻騰血海。
前番鬼面人攻打天墉城都沒能驚動掌教真人,這次煞氣爆發(fā)引來天空異象,便是山下的安陸村都能看到,菡素反應(yīng)就算再遲鈍,也有所察覺,連忙朝劍閣趕來。
看到兩道恐怖至極的煞氣僵持一處,便是菡素都不敢靠得太近。
“紅玉長老,發(fā)生什么事了?”
紅玉無暇理會掌教真人,感受到百里屠蘇體內(nèi)還在不斷攀升的煞氣,猛然揮手,一只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長弓匯攏而出。
借助射日弓的神性,紅玉將反撲而來的焚寂煞氣強(qiáng)行壓制,額間火紋花鈿亮起,后半句一字一頓道:“告訴我...為什么取劍!”
受到射日弓的神性刺激,百里屠蘇充斥著暴戾和憤怒的記憶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在他剛來天墉城的時候,大師兄和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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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那天,師尊問過我:陵越...你為什么學(xué)劍。我說,我想學(xué)御劍之術(shù)去找我弟弟。師尊說,若是找不到呢?你這輩子就不學(xué)其他了嗎?你為誰而學(xué)劍,心里得想清楚。”
“屠蘇,師兄今天也來問你,你因何執(zh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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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保護(hù)身邊的人....
時至今日,百里屠蘇終于得出答案。
僅存的一縷意識在無盡的煞氣沖刷下,猶如狂風(fēng)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傾覆,抬眸看向一門之隔的焚寂古劍,百里屠蘇充斥著紅光的眼眸里,多出一分堅定的神色。
“我想保護(hù)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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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吧。”
“不可!”
紅玉側(cè)身讓開位置任由百里屠蘇上前取劍,卻聽一聲怒斥傳來,掌教真人菡素化作流光從天守閣飛來,擋住門口道,“紅!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作為魔劍劍靈,紅玉對于焚寂劍的態(tài)度和掌教真人菡素截然相反,在她看來,壓制煞氣,讓百里屠蘇遠(yuǎn)離焚寂,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焚寂煞氣本就是百里屠蘇的力量,只有讓他接觸,讓他自己學(xué)著控制,才能逐漸掌握這份力量。
“我在教他如何控制焚寂。”
紅玉看向持握焚寂的百里屠蘇道,“屠蘇,堅守本心,你和焚寂共生一體,它本就是屬于你的力量,學(xué)會控制它,不要反被它控制。”
“連紫胤真人和我都無法壓制焚寂煞氣,他又如何做到?你這樣是在害他!”菡素上前阻止百里屠蘇帶走焚寂,卻見百里屠蘇化作一道紅光直接撞破屋頂,轉(zhuǎn)眼消失天際。
“成與不成,總要試過才知道。”紅玉身影一晃,從菡素身旁繞過。
菡素氣急敗壞道:“你去哪兒!”
“屠蘇煞氣突然爆發(fā),肯定有所原因,說不定是和鬼面人有關(guān),我既然答應(yīng)紫英看守焚寂,自然是要在旁看著的。”
紅玉說著躍下崖坪,菡素一咬牙,跟著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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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平這邊,周寂對天墉城接二連三發(fā)生的突變毫不知情,救下寂桐之后,本打算送她去歐陽少恭的故鄉(xiāng)琴川,但想到青玉壇可能也知道歐陽少恭故里,所以便帶她來到江都尋找尹千觴,準(zhǔn)備把她安頓在尹千觴那里照顧。
寂桐其實不愿拖累別人,但考慮青玉壇不會輕易放棄,只能答應(yīng)周寂同行。
然而,等到江都周寂找遍賭坊都沒能找到尹千觴的蹤跡。
不過在他問到酒坊的時候,卻聽說這人和花滿樓的華裳姑娘關(guān)系極好,于是又去了趟花滿樓打聽消息。
從她那里才知道,這家伙前些天找她告別,說是接了一筆大生意便離開江都了。
至于歸期...她也說不準(zhǔn)。
周寂大致估算時間,尹千觴離開江都的時候,似乎和他退出天墉城的時間一樣,這份巧合讓周寂心里不由泛起一絲猜疑,這家伙不會是到天墉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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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鹓,鳳凰的一種,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榣山,始作樂風(fēng)。劇版對寂桐名字的解釋有點(diǎn)含糊不清,根據(jù)貼吧大佬的解釋:寂桐,顧名思義,即為鳳來(少恭,長琴即為鳳來)在永世孤獨(dú)中的唯一的情感棲息之所....官方?jīng)]有證實,但五筆個人很喜歡這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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