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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小白兔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唔...難怪這幾日引章姑娘看起來心事重重,原來是被拿捏了呀?”

  周寂拇指一推,茶蓋與茶碗切合,發(fā)出一聲清脆聲響,放下手中的三才碗道,“這姑娘也真是的,遇到麻煩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以她這般小白兔的性格,怎能應(yīng)對得了沈如琢這樣的花叢老手?”

  “莫要小瞧了她。”司藤絲毫不為宋引章感到擔(dān)心,淡淡說道,“即便是小白兔,被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咬人的小白兔嗎?

  倒也有趣。

  周寂灑然一笑,調(diào)侃道,“沒看出來,你對她還挺有信心的。”

  宋引章先前誤信周舍,結(jié)果險些喪命,如今又遇沈如琢,即便周寂也很想看看她會如何應(yīng)對。

  抬眸看向局促不安的池衙內(nèi),周寂沉吟片刻道,“不管怎么說,多謝池衙內(nèi)登門提醒,引章姑娘是我們戲班的樂師教頭,這份人情我們承下了,不知衙內(nèi)有什么事情是我們可以幫上忙的?”

  池衙內(nèi)眼前一亮,礙于面子推諉幾句,最后還是忍不住提起關(guān)于拜師司藤,學(xué)習(xí)蹴鞠之事。

  周寂啞然失笑,沒想到這紈绔繞了這么一圈,結(jié)果是為這個,是該說他初心不改呢,還是說他玩心太重呢?

  “拜師之事衙內(nèi)不必再提,不過蹴鞠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幾手。”

  “你也會蹴鞠?”池衙內(nèi)將信將疑的上下打量周寂。

  “我不會蹴鞠,但會功夫。”周寂淡淡說道,“忘了那天我是怎么把你塞進(jìn)球框的嗎?”

  此言一出,頓時勾起池衙內(nèi)不愿回想的丟人經(jīng)歷,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能有周公子這般身手,踢個蹴鞠豈不是輕而易舉?

  功夫蹴鞠?聽起來就很有搞頭!

  池衙內(nèi)兩眼放光,連忙說道:“我學(xué)!”

  周寂端起茶盞,撥開茶蓋淺淺呷了一口,“從明天開始,每日清晨來城郊梨園學(xué)藝,我只教你七天,能學(xué)多少全看你自己。”

  待到池衙內(nèi)興高采烈地告退離開,司藤這才意外的看了周寂一眼,仿佛在問;‘你真打算教他?’

  “我素來最不喜歡欠人人情,他今日冒著得罪沈如琢的危險,救下引章姑娘,還跑來給我們通風(fēng)報信,不將這份善緣了結(jié),總覺得還會和他扯上關(guān)系。”周寂撇了撇嘴,搖頭道。

  司藤神色幽幽的看了周寂一眼,清冷明澈的目光映照出面前這個性格擰巴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池衙內(nèi)就已然來到梨園門外等候。

  接下來的整整七天,周寂沒有教他任何有關(guān)蹴鞠的技藝,而是傳授他一套最基礎(chǔ)的輕身功法。

  沒有搭配內(nèi)功,單純鍛煉身體的靈活、平衡與韌性。

  這紈绔倒也沒讓周寂失望,雖然一邊叫苦不迭,但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七天過后,池衙內(nèi)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原本受限于身體條件沒能實現(xiàn)的蹴鞠技藝,如今都可輕松做到。

  球技大漲,要是不在旁人面前炫耀一番,和錦衣夜行又有什么分別?

  于是池衙內(nèi)一經(jīng)‘出師’就急不可耐的在汴京最繁華的汴河集市炫起球技,恰巧引來一個衣著華貴、輕佻浪蕩的少年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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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這七天葛招娣在半遮面忙前忙后,漸漸得到三人認(rèn)可,再加上她人比較機(jī)靈,成功闖入了三姐妹的圈子,還在里面混的如魚得水。

  經(jīng)過這些天的觀察,她已經(jīng)確定孫三娘和趙盼兒關(guān)系最是親近,而趙盼兒和宋引章關(guān)系較近。

  換句話說,孫三娘和宋引章雖然同是三姐妹的一員,但她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卻是‘趙盼兒’。

  對于混跡市井,艱難求生的葛招娣而言,察言觀色、討好別人儼然已經(jīng)成為她的基本技能。

  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是新加入姐妹圈子,不管如何賣力干活,都沒有她們原先三姐妹的感情好。

  趙盼兒作為姐妹圈子的核心,心思細(xì)膩,為人太過清醒。

  宋引章只負(fù)責(zé)彈琵琶,平日話少內(nèi)斂,剩下的就是一心想脫籍,最近忙于蕭相壽辰的曲目練習(xí),待在半遮面的時間不多,每日彈完三曲就匆匆趕往梨園、教坊,各處奔波。

  三人之間,最好說話,最照顧人的孫三娘,對她最是友善。

  再加上,葛招娣一直圍在孫三娘身邊刻意討好,加之她本就是個打雜跑堂的伙計,和孫三娘在一起的時間最久,所以經(jīng)常在旁私傳小話,嚼宋引章的舌根。

  起初孫三娘并沒有太過在意,直到有天,宋引章彈完三曲動身去往梨園,陳廉來店里找葛招娣的時候,兩人吵架斗嘴。

  孫三娘見葛招娣說話難聽,辜負(fù)陳廉好意,于是有意偏向陳廉,頓時引起葛招娣不滿。

  看到葛招娣有情緒,孫三娘本想細(xì)心開導(dǎo),葛招娣卻口不擇言,往孫三娘心口扎了一刀,“三娘姐那么懂人情世故,你兒子還不是不認(rèn)你。”

  孫三娘臉色一白,當(dāng)即質(zhì)問道:“我的事是誰跟你說的。”

  葛招娣眼底精光閃爍。

  前幾日她在街市買了一個糖畫,有意討好孫三娘,卻見孫三娘突然抹著眼淚,儼然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當(dāng)時把她嚇了一跳,趙盼兒聞訊而來,連忙上前安慰孫三娘,告訴她三娘自從來到京城,就多次想起錢塘縣的兒子,每次提起都是這般傷心哭訴。

  于是葛招娣眼珠一轉(zhuǎn),禍水東引道:“引章姐。”

  引章說的?

  由于葛招娣之前嚼過宋引章不少舌根,孫三娘沒有絲毫懷疑,當(dāng)即相信了葛招娣的話。

  本是一起的好姐妹,卻能對一個外人,說自己的傷心事,孫三娘氣惱之余,更多的還是難過與失望。

  不知不覺間,芥蒂悄然埋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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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宋引章全然不知葛招娣的加入,正在引起姐妹三人之間的間隙,明日就是蕭相壽辰的宴會,即便已經(jīng)把曲目爛熟于心,可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緊張不安的情緒。

  這回的壽宴,是官家和皇后娘娘親自下旨為新回京的蕭相公操辦,聲勢規(guī)模極大,宋引章在錢塘?xí)r雖然也時常出入類似的場合,但就連錢王太妃的壽宴的排場都不及此間萬一。

  一曲奏罷,圍坐在梨園戲臺下方的戲班成員聽得如癡如醉,噼啪~掌聲連成一片。

  周寂看向抱著琵琶獨自站在梨園戲臺的宋引章,側(cè)頭側(cè)近司藤,小聲道,“你確定這小白兔能咬人?”

  司藤仿若未聞,注意到宋引章看向這邊,微微頷首回應(yīng),罕見的露出一抹贊許之色,“曲聲有如金石,先如幽泉乍迸、后如鐵騎刀槍,好一首《破陣曲》。”

  小葵畢竟曾為姜國公主,雖然沒有聽過后世琵琶,但作為王室成員,基礎(chǔ)涵養(yǎng)自然是有的,贊同道:“是啊,引章,你這一曲破陣精妙絕倫,明晚只要正常發(fā)揮,必然名震京城。”

  宋引章環(huán)顧四周,悄悄瞥了周寂一眼,周寂笑道:“你要實在擔(dān)心,明晚我和司藤小葵一起到場,給你加油打氣。”

  “真的嗎?”宋引章眼前一亮,露出期待之色。

  “這還有假?”周寂灑然一笑,不以為意道。

  日落日出,轉(zhuǎn)眼又是一天。

  隨著天色漸晚,蕭府內(nèi)外已是張燈結(jié)彩。

  往來賓客身份一個比一個尊貴,唱禮的聲音傳至后院,一眾精心打扮的舞伎還在整理妝容,其中一個偷偷溜出去的艷裝舞伎跑回來,伸出雙手比劃道:“安定郡王送的白玉彌勒,足有這么大個兒呢~~”

  “真的?”“快去看看~”

  眾人一聽,驚呼艷羨,紛紛涌到門口,探頭張望。

  “都莊重些!萬萬不可驚擾貴客!”

  張好好不滿的訓(xùn)斥一句,教坊司的眾女這才安靜下來,躲到一邊,不敢觸張好好眉頭。

  “緊張嗎?”張好好透過銅鏡,看到宋引章抱著琵琶似乎也在坐立不安的向外張望,還以為她是在緊張,安慰道,“沒關(guān)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待會兒我會提點你的。”

  “多謝好好姐。”宋引章頷首道謝,只是豎起耳朵還在聽著外面的唱禮。

  夜幕降臨,唱禮的聲音慢慢停歇,隨著圣旨傳來,官家親派天使賀壽,即便是見過世面的張好好也有些坐不住了,贊嘆一句‘蕭相公好大的面子’,領(lǐng)著宋引章來到門前為她介紹蕭相與幾位朝中官員的身份。

  宋引章聽得心不在焉,扶著屏風(fēng)踮腳朝庭間跪倒的所有賓客,始終沒有找到周寂和司藤紅葵三人身影。

  張好好注意到宋引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好奇道:“你在看什么呢?是在找什么人嗎?”

  “沒...沒有。”宋引章輕輕搖頭,抿了抿嘴,有些不甘的從庭間收回視線。

  圣旨降臨,除了她們這些身份低微的官妓之外,但凡前來參加壽宴的賓客都得前來庭間下跪迎旨,如今周公子他們不在庭間,難道還沒過來?

  宋引章抱著懷里的琵琶,不禁有些失望。

  蕭相領(lǐng)旨謝恩,將賓客請入大廳,壽宴正式開始。

  張好好雙袖一擺,覆手于前,揚起下巴,正顏道:“走了,該咱們了。”

  蕭府婢女領(lǐng)著她們來到正堂外的走廊靜候入場,然而前面的舞伎早已進(jìn)去多時,只留宋引章和張好好兩人留在堂外。

  張好好秀眉微皺,探頭往里看了一眼,安慰宋引章道:“里頭不知道為什么耽擱了,還得等一回才能輪到咱們。”

  琵琶沉重,宋引章的手漸漸力有不支,改用雙手托著,小聲說道:“可都小半個時辰了,我快抱不動了。”

  也不知還要在外面等候多久,張好好踮腳又往里看了一眼,蹙眉道:“放地上吧。”

  宋引章如蒙大赦,連忙將琵琶放到自己腳尖,結(jié)果剛一放下,旁邊蕭府婢女便頤指氣使地訓(xùn)斥道:“拿起來,不得失儀!”

  面對相府的婢女,什么‘名震東京的花魁’,什么‘官家、娘娘親口夸贊兩回’‘什么東京多少百姓都在羨慕’統(tǒng)統(tǒng)成了笑話。

  至少在面前這個婢女眼里,她們和剛剛進(jìn)去的官妓沒什么區(qū)別,更別提羨慕......

  張好好平日的囂張自信,此時也黯淡下來,小聲安慰道:“忍忍吧,宰相門前七品官,小鬼最難纏。貴人們平日里對咱們再客氣,可說到底咱們還是賤籍,得知道自己的身份。”

  “得知道自己的身份...”宋引章聞言一震,喃喃低語,前院突然再次傳來唱禮,“神霄真人,琉璃三才盞一套,賀蕭相公眉壽!”

  三才盞?

  宋引章從失神中緩過神來,張好好驚訝道,“三才盞不是最近開始流傳起來的茶具嗎?竟然能用琉璃雕刻一套,神霄真人好大的手筆啊。”

  宋引章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作為同福茶樓的四老板,在梨園見過了太多琉璃制品,什么琉璃鏡,琉璃杯,周寂曾和她說過這些琉璃其實都是用沙子燒成,根本不值錢,不過她向來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所以從不曾和人提起。

  不過...既然神霄道人以琉璃三才盞為壽禮,也就是說......

  周公子他們要來了?

  張好好‘恍然’道:“神霄真人被官家奉為國師,備受尊崇,難道蕭相讓我們在這兒等了快一個時辰,就是在等神霄真人賀壽?”

  “哎哎哎~好好姑娘,這可就誤會大了呀...”

  身后,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傳來,張好好轉(zhuǎn)身同時,只看到一只手掌從旁邊伸來,拿起了宋引章懷里的琵琶。

  “我們遲到是因為.....”周寂剛想吐槽某人,突然感覺一縷冰冷的殺氣從旁邊傳來,于是輕咳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總之,和我們無關(guān)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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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于葛招娣:這是整部劇五筆最討厭的角色,沒有之一!徹頭徹尾的心機(jī)表,裝作恩怨分明,實則玩弄心機(jī),尤其各種嚼舌根,離間三女關(guān)系,排擠宋引章,讓人看得血壓拉滿...)

  (另外,宋引章并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劇里并沒有她和葛招娣八卦孫三娘家室的橋段,強(qiáng)行推測的話,五筆寧愿相信是她知道葛招娣惹哭三娘,所以才出于好意提醒葛招娣,結(jié)果葛招娣自己不憤,口出惡言,不僅傷害孫三娘,還供出了宋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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