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這次是真的了
“等等,我好像感覺到一陣濃濃的惡意在針對我。”
碧瑤停在門前,滿臉狐疑的回頭望向張小凡,張小凡輕咳一聲,嘴角笑意收斂,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兩旁的竹林,仿佛剛剛聽到碧瑤的話,疑惑的轉(zhuǎn)回視線與之對視。
兩人畢竟相識十年之久,碧瑤哪能看不出他的拙劣演技,不禁橫了張小凡一眼,抱臂而立而立,似笑非笑的揚了揚下巴,“裝,還給我裝。”
見被碧瑤戳破,張小凡訕訕一笑,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先別說這些了,死亡沼澤天光降世,如今已經(jīng)驚動了整個修行界,這一次青云門與天音寺都已經(jīng)派人前去,必然不會有假,我們還是早些把這個消息告訴前輩和司藤小姐吧。”
“大老遠就聽到有人在門外打情罵俏,原來是小凡和瑤兒來了呀?”一縷清風(fēng)拂過,竹門咿呀開啟,周寂從房中走出看著門檻外面的張小凡和碧瑤,面帶微笑。
碧瑤繡拳比劃,朝張小凡遞去一個威脅的眼神,然后展顏露出一抹笑意,拉起張小凡的胳膊就往院子里帶,“師伯,小凡剛得到一個好消息呢......”
“前輩。”相比沒大沒小的碧瑤,張小凡卻是變得越發(fā)沉穩(wěn)了,從當(dāng)年的少不經(jīng)事到如今身為鬼王宗第五護法獨當(dāng)一面,隨著閱歷和見識的增加,他越是認識到眼前這個待人友善,性格溫潤的‘前輩’所表現(xiàn)出的實力究竟是如何的令人難以企及。
老老實實朝周寂抱拳行禮,張小凡向周寂說起了剛剛收到的密信。
這一次的金光異象規(guī)模宏大,光耀千里,氣勢恢宏,在接到密信的這些天里,正魔兩道還有眾多散修都也陸陸續(xù)續(xù)開始行動,想來不似作偽。
而萬人往那邊,也同樣聽到了這個消息。
后山神殿依山而建,站在殿外廣場,萬人往淡淡的望著占據(jù)了山谷一角之地的茂密竹林,居于高地,小筑隱約可見,一團香風(fēng)逐漸臨近,殿外守衛(wèi)紛紛停住行禮,萬人往向來人的方向掃了一眼,目光朝左右示意,守衛(wèi)與仆從躬身而退,他眼底越來越細密的血絲悄然隱匿。
“夫人,你怎么來了?”萬人往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目露柔光,上前扶住小癡。
小癡看著突然間有些陌生但又很快恢復(fù)的丈夫,眼中露出一絲擔(dān)憂之色。
這些年萬毒門覆滅,長生堂被強行收服,合歡派明面亦不敢忤逆鬼王宗命令,已然成為魔教各大宗門魁首,幾乎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萬人往曾經(jīng)許下的‘統(tǒng)一魔教’愿望,可身為枕邊人的小癡能明顯感覺到明明已經(jīng)‘得到一切’的丈夫并未因此滿足。
正魔之亂維持了千百年,打打殺殺,恩怨糾葛,即便是最不喜歡與人相爭的小癡也因天音寺的伏擊,險些與女兒一同死在六狐洞中。
倘若只是想將魔教一步步壯大也就算了,身為女人的敏感細膩讓她隱隱感覺到了更加危險的東西。
那就是萬人往對周寂的態(tài)度。
昔日憑借周寂‘坐鎮(zhèn)’狐岐山的名義,鬼王宗瘋狂擴張,正魔兩道鮮有人敢與之為敵,而如今鬼王宗一方獨大,萬人往反倒把周寂視為‘不可控’的威脅。
深知萬人往性格的小癡很清楚這一點,卻又無力改變,她所能做的,只有盡量和碧瑤一起維持好與司藤的關(guān)系,想要盡可能的挽回這場災(zāi)難。
不過這已是后話,她如今更關(guān)心的,還是碧瑤的傷勢。
沿著萬人往剛剛的視線望了一眼,小癡秀眉微顰,憂慮道,“相公,適才瑤兒告訴我,你答應(yīng)讓她陪小凡和周公子他們前往死亡沼澤,她三魂七魄十年來雖有恢復(fù),但較之常人仍有些虛弱,死亡沼澤位于西南極惡之地,太過兇險,此事恐有不妥吧?”
“夫人不必擔(dān)心,周公子與司藤小姐視瑤兒為己出,小凡又對她百般疼惜,定然不會有事的。”萬人往笑道,“更何況,正是因為她三魂七魄太過虛弱,所以才該一路隨行,盡早尋到天帝寶庫,飲下神水,以免再生波瀾。”
“可是.....”小癡雖然清楚萬人往所說沒錯,心里終究有幾分擔(dān)憂,瞧出小癡的擔(dān)憂之色,萬人往下意識的安慰道,“此行我亦會帶著青龍白虎以及鬼先生一并前往,以便暗中保護和事后接應(yīng),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小癡愣了愣神,雖然疑惑萬人往為何會選擇暗中保護,但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家相公,糯糯的點了點頭。
山風(fēng)微涼,卷起一片竹葉打著旋兒從殿前掠過,小癡玉指輕拈,夾住了這片從竹林吹來的落葉,帶著淡淡的竹林清香縈繞鼻尖,低眸看去遠處郁郁蔥蔥的綠色竹海,柔聲道,“自從周公子和司藤小姐搬來狐岐山,倒是給這片山谷平添了不少生機呢。”
萬人往隨手接過小癡手中的竹葉,笑道,“你身子骨弱,不易多吹寒風(fēng),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招來幾個侍女伺候小癡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萬人往才轉(zhuǎn)身看回竹林方向,抬起手臂,指間搓動,竹葉破碎成渣,在風(fēng)中灑落。
............................
再行西南,周寂帶著司藤,張小凡帶著碧瑤,由于碧瑤神魂虛弱,再加上整整十年都沒離開過狐岐山,這一路上,四人走走停停,費時近三個月才穿過黔、湘、雷、云四州,抵達西南茫茫沼澤的邊緣。
死亡沼澤覆地極為廣袤,終年充斥著無盡年歲下來,那些植物、尸骸等發(fā)酵的惡劣氣味。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在沼澤之上,越往深處,那霧氣越濃。且那些霧氣也絕非只是單純彌散沼澤之上,無數(shù)年會的沉積,使得誰也無法斷定哪里的霧氣夾雜著要人性命的毒瘴!
周寂和張小凡曾經(jīng)來過一次,對其中環(huán)境還算了解,但司藤和碧瑤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窮惡之地,在曾經(jīng)去過的壤溪鎮(zhèn)休整了兩天,重新朝大王村的方向趕去。
與上次過來時的死氣沉沉不同,如今的大王村雖然仍舊荒涼,但卻多出不少生人的身影。雖然這里并非進入死亡沼澤的唯一入口,但卻是離死亡沼澤最近的有人居住地,在進入死沼之前,多數(shù)人會來此購買些干糧清水,這段時日下來,居然讓大王村這里的村民發(fā)了點小財,多了幾分生氣。
碧瑤秀眉微皺,看著村子到處走動的修行人士,心里雖有些自責(zé),可面子上仍不服輸,嘟起嘴道,“明明是我們先知道的....”
“我們先知道未必先趕來,他們先趕來未必能得寶。”周寂搖了搖頭,這些修行人士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僅憑一道金光異象就不顧生死的奔赴死亡沼澤,別說寶物了到頭來能從死亡沼澤活著出來又有多少?
不遠處再次傳來銅鈴聲,一如當(dāng)日般清澈,只是這次張小凡牽起了碧瑤的柔夷不再為此認錯,只是轉(zhuǎn)頭看向那塊幡布前的女子,不由愣在原地,神色也不禁有些恍惚。
一襲白衣,明若初雪,清麗無方,容貌一如當(dāng)年般清冷,站在人群中遺世而獨立,仿佛與四周破敗顯得格格不入。
“小凡,看什么呢?”發(fā)現(xiàn)張小凡突然發(fā)呆,碧瑤下意識的踮腳朝他看過去的方向望去,只是行人匆忙遮擋視線,只有一抹白衫上的云紋消失在街頭。
“青云門的人也來了?”碧瑤抬眸看向張小凡,張小凡緊了緊碧瑤的柔夷,苦笑著點了點頭。
周寂也同樣看到那個走遠的身影,目光落回張小凡身上,掃了眼碧瑤,周寂輕嘆一聲,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相隔不遠,周一仙疑惑拍了下突然發(fā)呆的小環(huán),捋著胡須,慈祥的問道,“小環(huán),你怎么了?”
而他身前正站著一個滿臉期待,正緊緊盯著他的中年男子,“周神仙,您看我這次能得到沼澤里面的寶貝么?”
周一仙輕咳一聲,搖頭晃腦道“閣下器宇軒昂又有紫氣環(huán)繞,命格平順,福緣悠長。且容老頭兒再算一算.....”說罷,一邊裝模作樣的掐算一邊拍了拍剛緩過神來的小環(huán)。
小環(huán)悄悄的瞥了中年人一眼,在周一仙手心輕點了幾下。
周一仙想了想,不禁嘆息道,“閣下命格尊貴,卻怕污物玷染,今死沼之內(nèi),沼氣劇毒,邪物妖靈滿是污穢,若閣下妄自進入,不禁得不到寶物,甚至連自身命格都會被邪氣敗壞。”
中年人面色一變,似乎有些不滿。但凡求神問卜之人,都想要聽好話,想要知道自己無病無災(zāi),心想事成。
周一仙見到中年人有些發(fā)冷的眼神,不禁嘆息道:“閣下且聽我說完,老頭兒深得祖師真?zhèn)鳎皝硭疂芍埃匾庹{(diào)配了一塊香囊,不想今日與你相遇,老頭兒心生靈光,這才明白,原來此物便是為閣下所制。”
說罷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碎布縫制的香囊,密集的針腳在杏黃色的碎布上縫制了一面小巧的八卦,卦象上陰陽兩線清晰可見,神色分明。
看上去頗有種玄奧之感,中年人眼前一亮,他并非名門弟子,也不是富甲大戶,如今見到這塊八卦,便感覺這次遇到了寶物。
連忙伸出雙手想要接過香囊,卻見一只枯瘦的手蓋住了面前的香囊。
周一仙悄悄的看了眼周圍,見到?jīng)]人注意便拉住中年人,小心道:“財不露白,還請閣下借一步說話。”
小環(huán)見到墻角交頭接耳的兩人,不禁依靠著‘仙人指路’的條幅嘆了口氣。
這些人有些名門弟子,個個見多識廣,那眼睛瞄過來都是寫著‘騙子’二字。
還有一些便是像墻角那個不停掏銀子的‘修士’了,作為散修他們有一定的江湖閱歷,但是對于‘寶物’‘典籍’的渴望往往比名門弟子更勝,并且出手大方,即使被騙也尤為不知,這是他們爺孫主要的經(jīng)濟來源。
看到這對兒爺孫倆的行為,周寂他們倍感好笑,不過此地修行人士眾多,礙于張小凡和碧瑤鬼王宗的身份,不方便與他們閑談細聊,于是便上前打了聲招呼,便告辭離去,小環(huán)的驚喜也在看到張小凡身旁的碧瑤時,變成了釋然,大大方方的送了碧瑤一枚香囊,眉宇間滿是笑意,眼神里亦都是祝福與祈愿。
...............
第二天的天空灰蒙蒙的,云層壓的很低,裹挾著草木腐壞氣味的潮氣,伴隨著涼風(fēng)有一陣沒一陣的從沼澤深處吹來。
此地水汽充沛,終年有雨,當(dāng)司藤站在濕地外沿,抬眸看向陰沉的天空,甚至有些期盼能早點下雨。
密集的蚊蟲在遠處形成團狀云霧,肆無忌憚的掃蕩著草叢和灌木,松軟的泥土雖有荒草的根系維系,卻也難以承受腳步的沉重,稍不注意就會陷入淤泥。
司藤雖生長于西南密林,但那個西南密林和如今這個世界的西南水澤完全是兩碼事,看著時不時從草叢里竄出來的各種蟲子,司藤瞳孔地震,整個人都快要掛在了周寂身上。
周寂又好笑又心疼,只得抽出絕仙劍遞給她拿著,憑借劍身溢散出的先天煞氣,即便是這些蚊蟲也會因本能而避讓。
沒有了蟲害,司藤終于可以在自家‘徒弟’保留最后一分顏面.....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身為女子,無論修為深厚與否,都無法改變厭惡骯臟污穢的觀念。
再加上沼澤當(dāng)中處處水洼,有些地方不甚踏入甚至?xí)缢劳隽魃嘲銓⑷藦氐淄淌桑咎僭谥芗诺姆椭拢瑔境鲆粭l條藤蔓編織成網(wǎng),在腳下延伸開來,長度又不過身前五步,但隨著每步走出,都會循環(huán)往復(fù),好似鋪展成路,倒也免去了深陷泥沼的尷尬。
隨著他們一行人越往深處,所能見到的修士變得越來越少,大王村外圍密集的腳印和踩倒的水草都已經(jīng)重新被泥水覆蓋,唯有一條條若隱若現(xiàn)的小道延伸至霧氣深處,最后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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