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后，林晚晚提議散步回去。

        反正這離學校不算遠，走路也不累，正好消消食。

        也不知道文擇木對林晚晚說了什么，他拔腿就跑。

        氣得林晚晚破口大罵：“文擇木你有毛病啊！！”罵完又張牙舞爪地追上去作勢要打他。

        每每林晚晚要追上的時候文擇木都轉過頭來對林晚晚做個鬼臉又加速拉開一段距離。

        林晚晚無語：“你幼不幼稚！”

        落后他們的周園聞言笑了笑：“真好。”

        “嗯？什么？”蔣斯成沒有聽清。

        “我說他們兩個這樣真好。”周園指了指像小孩似的在打打鬧鬧的兩個人，“青梅竹馬，從小就互相陪伴，幾乎干什么都一塊，形影不離，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感到孤單吧。”

        “你家里只有你一個孩子嗎？”蔣斯成問。

        “嗯，我是獨生女。”周園長嘆一口氣，“如果有個弟弟或者是妹妹應該會很有趣吧。”

        蔣斯成想了一下，如實說道：“有時候也能氣得不行。”

        周園轉頭，有點驚訝地問：“你有弟弟？還是妹妹？”

        蔣斯成點點頭：“有啊，妹妹，上初中了。”

        小屁孩一個。

        此時已經蓋上被子正準備睡覺的蔣茵突然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不會是蔣斯成那個大傻子吧。

        蔣茵揉了揉鼻尖，心想等蔣斯成回來得好好“款待”他一下。

        周園語氣里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真好。”

        ……

        溜達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四個人終于到了學校。

        此時的學校很安靜，大馬路上幾乎沒人，只有路邊的路燈亮著。

        蔣斯成和文擇木先把兩個女孩送到十六舍樓下。

        “明天見。”林晚晚揮揮手。

        周園一如既往地安靜笑著，如沐春風：“明晚見。”

        明天晚上都沒課，新組好的學習小組約好明晚圖書館大作戰。

        蔣斯成雙眼含笑，含蓄地跟周園道別。

        -

        周二一整天蔣斯成都有點坐不住，一門心思期盼著晚上的到來。

        可是晚上一到，眼看著離約好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反而開始緊張起來了，比上高考考場還緊張。

        蔣斯成對著鏡子擺弄了一下自己的發型，端詳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面貌。

        嗯，不算丑。

        蔣斯成深呼吸一口，嘗試緩解自己的緊張。

        “老蔣好了沒。”文擇木靠在宿舍的門上喊他，“走了。”

        “馬上。”蔣斯成應聲，翻出自己不常用的香水噴了點。

        “上哪啊這是？”高一名聽見動靜問。

        “圖書館。”蔣斯成最后再看了一眼鏡子，確認好自己還算看得過去。

        高一名狐疑地抬頭：“圖書館？我看你這陣仗還以為要去約會了呢。”

        蔣斯成腳步一頓。

        文擇木聞言笑出聲：“八|九不離十吧，要去給周園輔導java。”

        高一名了然：“難怪。”

        蔣斯成：……

        蔣斯成飛快走到文擇木旁邊摟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外帶：“走了。”

        “好運啊。”高一名帶著笑意的聲音飄來，“早去晚歸哈。”

        ……

        蔣斯成兩人到的時候周園二人已經站在門口了。

        文擇木摟著蔣斯成的肩膀，和他頭靠著頭說悄悄話，擠眉弄眼道：“我跟晚晚好說歹說、東扯西扯，才說服她不和周園約同一片地。哥們我也只能做到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謝了。”蔣斯成微微勾起嘴角道。

        “又嘀嘀咕咕說什么呢？”林晚晚挑了挑眉，問道。

        “沒什么。”文擇木過去自然地扶住林晚晚的胳膊讓她轉了個身，接著毫不見外地把手虛虛環住她的脖子把她薅走了，“學習去吧林大小姐。”

        文擇木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先進去了。

        今天周園的長發仍然用簪子盡數盤了起來。

        蔣斯成掃了一眼，不敢多停留。生怕多停留一秒會露出端倪。

        第二次了。她好像很喜歡簪子。

        蔣斯成輕咬了一下嘴里的軟肉又很快松開：“我們也進去？”

        “嗯。”周園彎了彎唇，眉眼柔和，她把手上提著的奶茶遞給蔣斯成，“今晚就拜托蔣老師了。”

        ……

        為了方便說話，他們兩個特意約的二人間，和閱覽室隔開，隔音效果很好，特意設置用來研討的。

        研討室裝扮得很現代化，走的簡約風格，一張方形桌子擺在正中間，兩把椅子并排靠在墻邊。

        進門右手邊就是一個白色的落地儲物柜，靠里面的墻壁還放了一個軟沙發用來休息。

        更人性化的是墻角還配置了一臺咖啡機和飲水機。

        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來二人間的研討室，周園把書包擱在桌子上，慢條地理地把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掏，隨口說道：“二人間研討室裝修得挺高級。”

        蔣斯成把兩把椅子搬過來，一把放在周園身后，一把放在她旁邊不遠不近的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太靠近給人不適感，也不會太疏離令氣氛陷入尷尬。

        蔣斯成“嗯”了一聲：“你們的作業題目是什么？”

        周園坐下打開電腦，翻出布置作業的ppt，將電腦推到蔣斯成面前，指指電腦屏幕：“諾，就是這個。”

        蔣斯成點點頭，快速看了一遍，都是比較基礎的題目，大概有了個思路：“你寫了代碼嗎？”

        “寫了，大部分有bug。”周園不好意思道，“只有一些能正常運行。”

        “一個一個來吧，不著急。”蔣斯成笑笑道，把電腦推到兩人中間。

        周園拿過鼠標點開第一個有問題的程序。

        蔣斯成一行一行看下去，心里大概知道問題在哪了。

        他轉頭對周園道：“首先你可以試著找找有沒有中文符號。寫代碼都要用英文符號，中文符號是通過不了編譯的。敲的時候可能會沒注意就輸錯了。”

        周園“噢”了一聲，專注地盯著電腦。

        這個過程是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看的，周園花了一小會改了兩個分號，轉頭眼巴巴地盯著蔣斯成。

        蔣斯成動作幅度極小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

        草，好可愛。

        蔣斯成表面面無表情道：“現在運行一下試試。”

        周園聽話照做。

        運行是能運行了，只是實際結果和預期結果差了十萬八千里。

        蔣斯成輕聲細語地引導她：“要注意邏輯關系，你可以檢查一下邏輯關系。找不到的話可以打開調試窗口，看哪一步出了問題。”

        周園點點頭，十分認真地揣摩自己的代碼，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動了一下。

        運行。

        嗯……

        結果是運行窗口停不下來了，一直在不停地滾動。

        周園：……

        她好想扶額長嘆一口氣啊。

        蔣斯成看見她的表情，忍住嘴角上揚的沖動，關閉了運行窗口。

        他指著屏幕上的一個語句，溫聲細語道：“你仔細想一下這個條件，是不是會導致死循環？”

        周園沒反應，周園此時此刻眼里只有蔣斯成的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整只手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肉，線條干脆利落，凸起的青筋恰到好處。冷色調的燈光打在他的手上，襯得如玉一般。

        其實周園有一點點小小的手控，蔣斯成的手可以說完完全全是按照她的審美長的。

        然而她現在的模樣落在蔣斯成眼里就是上課發呆的狀態。

        “周園？”蔣斯成看著她疑惑地叫了一聲。

        “啊。”周園回神，心里的小人自己把自己胖揍了一頓，怎么能在別人輔導你的時候盯著別人的手出神啊！！

        周園用筆撓撓頭發，愧疚道：“抱歉，剛剛走神了。”

        “沒事。”蔣斯成并不放在心上，視線回到了電腦上，“你仔細看這個語句，這個條件是不是會進入死循環？”

        周園努力讓自己的視線聚焦到電腦屏幕上，腦子飛速轉動，恍然大悟地說：“它一直為真，所以跳不出這個循環是嗎？”

        蔣斯成欣慰地點點頭：“對，很聰明。”

        不像人們對文科生的固有成見那樣，他們的邏輯思維能力其實并不弱。

        周園作為一個學霸更是，邏輯思維能力很可以，一點就通，所以認真起來學習效率也很高。

        不過兩個小時就在蔣斯成的點撥下把自己的問題解決掉了。

        完成了ddl，周園松快地關上了電腦，整個人都放松了。

        她把東西都收進書包里，笑容明媚：“辛苦了，蔣老師。”

        蔣斯成實話實說：“不辛苦。”

        甚至樂在其中。

        周園笑笑，當他是客套話：“有空請你吃飯啊。”

        蔣斯成嘴角翹起，心底的小算盤打得哐哐響，這樣的話又能多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那我就，提前說聲謝謝了。”

        周園一笑，把這件事記在心里，打算有空再提上日程，摸出手機給林晚晚發消息：【晚晚，你好了嗎？我差不多了】

        林晚晚回得很快：【一點也不好！我快瘋了！！】

        【你們先回吧，我跟木頭再整一下qwq】

        周園慢慢打字：【好，你加油。】

        周園抬頭：“回去嗎？”

        “我都可以。”

        “那走吧。”周園把包背上，沖門歪了一下頭：“回去。”

        ……

        蔣斯成把周園送到十六舍樓下。

        周園往里面走去，忽然想起來，回頭對蔣斯成揮了揮手：“下次見。”

        蔣斯成心里樂開了花，像個傻子一樣揮舞自己的手臂：“下次見！”

        蔣斯成一路上都憋不住地傻笑，一直笑到宿舍。付辛見他一副詭異的憨態看他了好幾眼：“干嘛呢你，笑得跟個二愣子一樣。”

        蔣斯成心情好，不跟他計較。

        高一名眨眨眼，道：“你猜他剛跟誰在一塊。”

        “噢，難怪啊。”付辛一下子就懂了，拍了拍蔣斯成的肩膀，“行啊你小子。”

        蔣斯成心底傲嬌地“哼”了一聲，嘴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現在他覺得世界上最好聽的話就是——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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