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真相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這里也輪不到你開口。”焦夫人冰冷的眼神看著還想要禍水東引的陳氏,再次后悔當(dāng)年同意了這門親事。
“母親?”陳氏一下子慌了,她雖然處處以焦濂平這個相公為天,也敬重身為知府的公公,可陳氏最怕的卻還是焦夫人這個婆母。
或許同為女人,而且都是生活在后宅的婦人,陳氏隱約清楚自己平日里那些手段根本瞞不過焦夫人。
她經(jīng)常哭哭啼啼的讓人以為自己被相公冷落欺辱了,下人們私底下會同情會抱打不平,父親也會把相公叫去書房訓(xùn)斥一頓。
可每一次陳氏都以為自己成功的拿捏住了焦濂平,可之后焦夫人則會在其他地方出手,或輕或重的讓陳氏吃個教訓(xùn),最嚴(yán)重的一次甚至連累了娘家,從此之后陳氏即便作妖也不敢出格。
可陳氏也知道即便焦夫人不喜自己這個兒媳婦,但看在孫子的面上,在外面也會護(hù)著她,這還是焦夫人第一次當(dāng)著這么多的人斥責(zé)陳氏,也讓陳氏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內(nèi)子不懂事讓湛姑娘見笑了。”焦濂平快速的站起身給湛非魚賠禮,這起身的動作太快扯到身上的傷口,痛的焦濂平齜牙咧嘴的,也愈加惱火陳氏的胡言亂語。
“大公子言重了。”湛非魚莞爾一笑,瞄了一眼低著頭一副順從模樣的陳氏,隨后向焦知府解釋道:“說出來讓大人見笑了,本打算效仿古人夜游,寫出一兩膾炙人口的詩詞,也好對老師交差,不曾想讓少夫人誤會了。”
焦夫人親手打理的百草園在黔中府也是出了名的,不單單后宅的夫人、小姐們喜歡來焦府參加詩會、花會,就連焦知府的同僚還有黔中府的讀書人,偶爾也會厚著臉皮讓焦知府出面,或者焦濂平牽頭在百草園舉辦文會。
“湛姑娘過謙了,我這逆子若有姑娘一半的勤奮刻苦,也不至于走舉官一途。”焦知府贊了湛非魚之后,毫不留情的貶低“不學(xué)無術(shù)”的長子,沒天資也就罷了,偏偏還憊懶。
今夜之前,焦知府每每都是夸贊勤學(xué)苦讀的庶子,同樣是貶低目中無人的焦濂平,只是此刻被夸的人換成了湛非魚。
還站著的焦濂平本就被口無遮攔的陳氏給氣到了,這會身上的傷口又痛,再聽著焦知府的責(zé)罵,火氣蹭一下涌了上來。
焦濂平嗤了一聲,桀驁的懟了回去,“父親說的對,可我這個不成器的長子至少沒有在外面結(jié)仇,不至于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還有仇人來行刺暗殺!”
饒是焦知府在官場多年,這會也被頂?shù)拿嫔y看,怒道:“濂玉他是替我擋了一刀才昏迷不醒的,你身為兄長不友愛親弟,卻在此時落井下石、冷言嘲諷,焦濂平,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湛非魚看著一言不合就互相傷害的父子倆,難怪焦知府會栽培庶子,一個是替自己擋刀的孝順兒子,讀書又有天賦,還勤奮刻苦;一個則是目中無人,不孝不悌的紈绔子,這是個人都會偏心。
看著梗著脖子完全不認(rèn)錯的長子,焦知府早已經(jīng)失望透頂,也不在乎多了這一次,剛好外面打聲響起,焦知府開口道:“都已經(jīng)丑時了,今日一而再的勞煩湛姑娘了。”
湛非魚也識趣的站起身來打算告辭,不管地上這五花大邦的人是誰派來的,終究是焦家的家務(wù)事,自己一個外人的確不方便留下來,家丑不可外揚嘛。
可就在此時,一直木著臉沉默的趙遠(yuǎn)突然開口,目光失望的看著打算帶著何暖離開的湛非魚,“小姐?”
不說夜深靜謐,就說這竹君軒的待客廳本就不大,趙遠(yuǎn)吐口而出的小姐二字雖然不大,但足可以讓屋子里的人都聽見。
這是要賴上自己了?湛非魚不由笑了起來,看著似乎驚覺到說錯話所以低下頭的趙遠(yuǎn),“你剛剛在叫我?”
趙遠(yuǎn)再次恢復(fù)成之前的木然的狀態(tài),但被綁縛在身后的雙手卻攥成了拳頭,身體也緊繃起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趙遠(yuǎn)此刻的不對勁。
“是你派人刺殺二弟的?”陳氏突然開口,隨后又驚惶不安的捂住了嘴巴,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湛非魚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嫌棄又挑剔的看著趙遠(yuǎn),隨后又轉(zhuǎn)向陳氏,“少夫人居于內(nèi)宅或許不知道,我身邊的人都出自學(xué)士府,不說是以一敵百的高手,但是憑他們的身手去殺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還鬧的人盡皆知,最后還失手被擒?”
清脆的小嗓音里是濃濃的嘲諷之意,湛非魚繼續(xù)道:“這是你蠢還是我蠢,蔡之元和他的親兵這會還關(guān)在府衙大牢里,我要動手,少夫人以為焦二公子還能活著?”
別說湛非魚只是深夜出現(xiàn)在百草園,她就是出現(xiàn)在竹君軒,出現(xiàn)在焦濂平的臥房里,焦知府和焦夫人都不會認(rèn)為她是兇手。
就如同湛非魚所言,她要殺一個人,那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哪里還會讓焦濂玉瞅準(zhǔn)機會摔了瓷枕引來護(hù)院。
焦濂平這會看著再次胡說八道的陳氏都已經(jīng)不生氣,只是嘲諷的看向焦知府,“這就是父親給我精心挑選出來的好妻子,娶妻不賢毀三代。”
“父親,這得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怨,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娶這樣蠢婦!也對如此一來才能兵不血刃的讓我遠(yuǎn)離繼承人的位置,給我的好二弟鋪路,父親的手段果真高明,兒子自愧不如、甘拜下風(fēng)!”
湛非魚看著焦濂平就這么嘰里呱啦的一番冷嘲熱諷,而焦知府的面色從難看變?yōu)殍F青,因為竭力壓制著怒火,導(dǎo)致五官都有些猙獰扭曲。
黃姨娘這會也顧不得傷心了,急忙起身想要走過去給焦知府拍胸口順氣,可又想起焦夫人還湛非魚還在,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擔(dān)憂的看著焦知府關(guān)切的開口:“老爺息怒,注意身體。”
“我無礙。”面對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一般扎心的長子,再對比無動于衷坐在椅子上的老妻,黃姨娘紅著眼眶滿臉擔(dān)憂之色,焦知府心理好受了不少。
湛非魚又看了一出大戲,焦濂平會這么頂撞焦知府并不奇怪,湛非魚只是不解焦夫人為什么不從中勸說,若是焦夫人愿意的話,按理說焦知府父子倆不至于走到今日爭鋒相對,好似仇人的地步。
“夜深了,我送湛姑娘回采薇軒。”焦夫人不急不緩的起身,根本不理會焦知府和黃姨娘,而是看了一眼焦濂平,“你也回去休息,若是傷口痛了就讓羅大夫過去看看。”
至于趙遠(yuǎn)的話,別說焦知府他們不相信,就是黃姨娘也不會相信,實在是湛非魚的身份貴重,連布政使丘大人都親自去了黔中衛(wèi)所接人。
焦濂玉不過是個知府府邸的庶子罷了,無冤無仇的,湛非魚何至于派人刺殺,就算要殺也不會派趙遠(yuǎn)這樣的人。
陳氏急躁不安的攥著手中的帕子,她惱火焦夫人和焦濂平都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惱火趙遠(yuǎn)的沒用,殺人不成還被擒了,這若是趙遠(yuǎn)承受不住招供了,自己該怎么辦?
眼瞅著焦夫人陪同湛非魚都走出門口了,陳氏慌亂不安的看向趙遠(yuǎn),眼中淚光閃爍,有害怕更多的卻是哀求和無措。
大小姐!趙遠(yuǎn)心中一痛,大小姐這淚水是為了自己流的。
從北抓住的那一刻起,趙遠(yuǎn)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自己不能連累了大小姐,余光往門口掃了一眼,趙遠(yuǎn)嘶啞著聲音再次開口:“小姐,你既然無情就不要怪我無義!是小姐你反其道而行之命令我刺殺焦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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