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醫院走廊非常安靜，突然響起的鈴聲格外引人注意。


　　江朔很熟悉這個鈴聲，幾乎下意識就抬起頭來，看向走廊盡頭。


　　鈴聲停了，少年的身影就出現在那邊，徑直朝他走來。


　　范榮意打電話的時候說了醫院名字，卻沒想到他會來，也有些意外。


　　“越…越哥？”


　　“嗯，”崔越應了一聲，摘下口罩，直接走到了江朔面前，低頭地看著他，“外婆怎么樣了？”


　　“做完手術了，還沒醒。”江朔眼睛還是紅的，也抬頭望著他，“你怎么來了？”


　　“還從沒有人敢放我鴿子，當然是來抓你吃飯的。”崔越從何松松手里接過飯盒，遞給江朔，“吃完，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江朔低頭看著少年手里的飯盒，心底又是酸澀又是好笑。


　　他低低笑了一聲，接過飯盒，還有余溫。


　　打開盒蓋，里面也全都是他愛吃的菜。


　　怕他說沒胃口不想吃，何松松趕緊補了一句：“這是越哥下了飛機特地去買的，朔哥你多吃點。”


　　“嗯，”江朔咬開一次性筷子，低頭扒了一口飯，半開玩笑地說：“我都要感動哭了，崔老師。”


　　要是換做別人，或許真就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了。


　　可崔越卻知道，他現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范榮意起身讓出了位置，跟何松松坐了旁邊的長椅，兩人小聲嘀咕著，不知道在說什么。


　　崔越沒心思管他們在說什么，也不想接江朔的玩笑話，而是轉身坐在了江朔身邊。


　　“我陪你等。”


　　江朔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唇角似有弧度，“好。”


　　等到后半夜，兩個小助理都坐在椅子上，相互靠著睡著了。


　　江朔轉頭問崔越，“困不困？”


　　崔越搖頭，“還好，你困？”


　　“我也還好，”江朔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說：“走走吧，順便買瓶水。”


　　醫院都有二十四小時自動販賣機。


　　兩人掃碼買了兩瓶水，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擰開，仰頭就喝了一口。


　　江朔喝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我小時候有段時間不愛喝水，每次喝水都要我外婆捏著臉灌進嘴里，喝水跟喝中藥一樣難，后來你猜我外婆用了什么辦法？”


　　“什么辦法？”


　　“她每天都帶我去村口的小賣鋪買一瓶礦泉水，就跟這個差不多吧，我那時候覺得這種瓶子喝水很新奇，就總是抱著喝。”


　　江朔晃了晃手里的礦泉水瓶，自嘲地笑了一下，邊走邊說。


　　“我今天來的路上很害怕，直到剛才你來之前，我都在害怕。可是看到你之后，好像就這么怕了。”


　　他很少這么認真地說些什么。


　　崔越跟他并肩走著，輕聲安慰道：“外婆會沒事的。”


　　“嗯，”江朔想起口袋里那個刻著少年名字的金鐲子，“等她醒了，你一定要去見見她，她會很高興的。”


　　“好，那等外婆醒了，我跟你一起去看她。”


　　“……”


　　這天晚上，江朔跟崔越講了很多小時候跟外婆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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