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接著道：“家人、朋友、同事、競爭對手等等等等，甚至會有上百人。所以他寫出來的故事，常常會有連描寫對象本人都不知道的細節！”

　　譚川林忽然領悟了，認真起來：“這是謝菲爾德的自傳？”

　　“已經不是了，”李洛萬分惋惜道：“好可惜。原本謝菲爾德想請他為自己寫一部自傳，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兩人鬧崩了，所以這本書不會出版了。僅存的一些手稿也是零零碎碎的……但是沒關系，”李洛一下子又開心起來，“我拿到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的確是未刪減版……等等我找找……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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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雇員：“是的，我們當時的數據分析結果，不論是定量還是定性分析，提供給喬納森的建議都是‘持有’。但是他并沒有采納我們的建議，仍然義無反顧地決定做空。”

　　筆者：“這么說，他沒有依照數字和分析做出交易判斷，而是遵循‘直覺’。”

　　匿名雇員：“哈哈哈您真是幽默。是不是直覺，我不便多說。我只能告訴你，很多時候，他的‘直覺’引來了聯邦調查局和證券交易委員會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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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川林看到這兒，皺著眉頭問道：“你覺得喬納森·克拉克和謝菲爾德在做空WNE的交易中套利？”

　　“是的。”李洛點頭：“依照這位德爾資本的匿名雇員所說，克拉克利用內幕信息交易應該是家常便飯，而我去查了WNE股價下滑時的大量相關新聞，德爾的確是當時的做空主力。”

　　“謝菲爾德操縱合同，克拉克從中牟利，也不是不可能，漢斯·桑德爾這樣寫肯定也是有這方面的懷疑。”譚川林表示同意，“但是從這段訪談來看，都已經介入調查，說明……”

　　“說明他們都并未能把內幕交易做實，證據不夠。”李洛從后座去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譚川林。

　　“對。”譚川林認同，擰開礦泉水。

　　“也說明這條線基本斷了。”李洛尷尬地指出。

　　她還未來得及制止，譚川林已經很自然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你說得對，這條線基本斷了。”

　　“譚哥。”李洛的神情頗為難受。

　　“誒？”

　　“我只是想請你幫我擰一下水瓶……不是給你喝的。”李洛小聲道。

　　“哦！”譚川林用力一拍腦袋，“抱歉抱歉。來，還給你。”他把水瓶遞還給李洛，還撒了點兒出來。

　　“……”李洛趕緊把手中寶貝的手稿擦了擦，塞回書包里，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水，“不用，您喝吧。我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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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來，T行對于古立的收購進行到收尾階段，最終協議T行將收購并持有古立66.7%的股權，成為其控股股東。

　　正式更名之前，古立對內對外的宣傳材料也在緊鑼密鼓地翻新。原本清新優雅的藍色配色逐頁被T行簡約現代的藍色配色取代。

　　投行的顏色永遠是藍、藍、藍、藍、藍。只不過原先是藍、紫、灰為主，現在成了藍、綠、灰。

　　涂世欣自然而然地被分配到了大量刷新PPT的工作。工作內容太過激動人心，讓他時常熱淚盈眶。作為補償，組里能夠分到的公費百老匯歌劇票、棒球賽門票、卡耐基音樂廳演出票，大家盡數都優先讓給了涂世欣。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涂世欣最近交了個女朋友。姑娘是N大四年級的本科生，活潑漂亮，有一種投行人難以企及的朝氣和生氣。

　　涂世欣對于這段戀情非常投入，他覺得這姑娘是他的一生所愛，他們是奔著結婚去的。對此，念念抿著嘴對他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祝你好運。”

　　這天晚上七點出頭，涂世欣穿得人模狗樣的，請妹子去卡耐基廳聽音樂會。約會前，妮妮再次和他確認：“今晚你真的有空嗎？”

　　涂世欣在電話上非常自信：“我和老板說好了。”

　　二人剛進卡耐基演出大廳，李洛的電話就追了過來：“你為什么連多余的空格這種錯誤都會出現？而且第一頁標題字體，你竟然用了Arial？請問你是第一天來上班么？”

　　接起電話前，涂世欣再次進行了堅定的心理建設：我已經和她打過招呼晚上有安排了，如果她來找我，我將會沉著冷靜地告知她這一點。

　　被李洛這么一通數落，涂世欣瞬間慫了，立馬打包票：“我這就回來改。”

　　掛了電話，邊上的妹子非常委屈，“這已經是第三次改時間了……”

　　“對不起對不起。”涂世欣抓耳撓腮，終于生出一條妙計。他打電話給卓念，求前輩救他于水火之中：“應該就是格式上的問題，你幫我過一下，就是V6……”

　　“先生，請盡快關閉您的手機。”工作人員走過，善意地提醒他。

　　他趕忙和工作人員點頭表示知曉，然后又別過頭，對著電話那頭的卓念道：“要不你直接問洛姐？好的好的。女神，你拯救了我女神！我給你跪下！”

　　妹子在一旁白了他一眼，幫忙改個PPT就是他的女神。

　　“你什么時候回來？”卓念向他確認。

　　“十點半結束，我，臥艸！”他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因為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鐘揚。

　　鐘揚手里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正一臉討好地想從小女孩手里奪下一個冰淇淋。小女孩小嘴一癟，胖乎乎的小手裹著巧克力，握起拳頭朝他昂貴的手工定制西裝上拼命捶擊，而鐘揚無可奈何的目光恰好瞥過不遠處的涂世欣。

　　涂世欣此時的內心戲是：死了死了，被MD看到我八點就下班了，過去這一年日日夜夜加的班……該不得全部白搭？

　　鐘揚：小伙子看著挺眼熟啊，我怎么又沒記住他叫什么？

　　六分鐘后，卓念的電話打了回來：“基本搞定了。我告訴洛姐之后再有反饋，都抄送我，我先替你頂著。”

　　涂世欣在電話上千恩萬謝的，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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