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吧。”徐卿送安曉一行到達玉門關底后嘆息道：“我總想為皇朝和陛下，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安曉一聽徐卿這樣講，終于收起了呵責的神態。

“我會幫你留意的，但愿你只是多心而已。”她領著陳珂他們邁出吊箱，進入晨光中的荒原，頭也不回的說道。

朝陽正在冉冉升起，玉門關外頭這面，是一片望不到邊的稀釋草原。

“草漠原縱橫三千里，在大荒算是難得的水草皆有之地。我想徐卿的猜測沒錯，如果不是有什么別的特殊原因，那幾個妖怪部落，是不會離開草漠原的。”安曉飛在天空中，看著底下叢生的雜草，對身后眾人講道。

“我們現在要先去哪里呢？”陳珂請教到安曉師叔。

他想要找到覃炎，安曉則要尋覓隱門的舊弟子。不過如今他兩的目標都是毫無頭緒，根本不知從何理起。

“我想先順著草漠原去到蕭關。”安曉扶頜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那里常有大夏探查軍情的游騎聚集。也能遇到一些對人類還算友好的妖族商販。”

“從他們手里問問情報，總好過我們這樣跟無頭蒼蠅似得亂竄。”

大家沿著草漠原疾馳了幾天，這一路上，的確如徐卿所說，是非常安靜。

荒原上絲毫不見一只妖怪或者人類的蹤影，只能偶爾發現幾匹嚼著草葉的六角黃羊，它們正抬起頭顱，呆呆的望著從天空飛過的眾人。

這日下午，眾人才終于在遠處發現了一座廢棄的舊營盤。

安曉第一時間就落地隱形，帶著大家悄咪咪的摸了過去。

營盤里到處都是粗糙的舊工具和骨質構架。它們打磨簡單，體量巨大，與人類世界的同類產品，風格有著明顯的不同。

“這是一個妖族的舊營地，看樣子應該是咆牛族留下的。”白澤在神識里見陳珂從地上拾起一枚可以當手鐲的巨大鼻環，出言鑒定道。

過了一會兒，神識外的安曉師叔也拿著一張舊獸皮地毯，作出了同樣的推斷。

“咆牛族文明落后，按理說這些工具帳篷也沒見損壞，不應被它們丟棄于此才對。”安曉手里提著一方完好無缺的木盤，抿嘴疑惑道。

“師叔，你們快來看這邊！”肖凌薇像是發現了什么，呼喊到安曉和大家。

眾人急忙向她的位置靠了過去。

在肖凌薇站的位置面前，有一小片空地，燃盡的余灰上，到處都是凌亂的車轍印。

“這可不是咆牛族的木叻車留下的。”子黎蹲下身，摸著轍印對安曉講道：“每道車轍的寬度都非常一致，深淺也相差無幾，應該是統一制式的軍備。”

“看來這咆牛族是被什么勢力給襲擊亦或者擄走了。”安曉盯著車轍印分析道，“對手竟然還有大量的制式車架，這在玉門附近的妖族部落里，可不多見。”

“難道是大荒更西面的那些妖族大國派兵來干的？”陳珂則順著白澤的提點問到安曉。

“嗯，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安曉點了點頭，沖著陳珂肯定道。

只可惜這些蹤跡看上去最少已有幾月之久了，除了火搪空地這里的土壤因為被火焰炙烤過而留下了痕跡之外。

其余車轍一出了空地，便被瘋長的野草淹沒，消失在了荒原里。

“還真有一個大妖國的勢力在染指玉門周邊。”安曉看著漸隱的車轍印嘴里輕笑道，“看來是哪位新上任的大妖王，頭腦發熱，手腳不安分了。”

陳珂明白安曉話里的意思。

他之前在大夏的秘書內閣翻閱典籍時就了解到：因為大夏和西極交戰頻繁的關系，玉門周邊的土地雖然很受那些游牧妖族的歡迎。

但大夏也經常出兵清剿周邊，所以這里的形勢，總體而言并不適合建立大的妖國。

只有當某個部落出了超乎尋常道境的大妖，亦或某個妖國改朝換代時。

這些新生的繼任者野心勃勃，往往會選擇對外擴張，目標則基本都是侵犯玉門關周邊。

當然，此種情況興起的快，衰落的也快。

這些強盛一時的妖族勢力在逼近玉門后，往往會迅速和大夏發生正面沖突，進行戰爭。

小部族在領頭的大妖身死之后，軍隊就會分崩離析，回歸常態。

至于大的妖國，玉門關接近萬載屹立不倒，從未被攻破過。它們在關前損兵折將，自然也終會鎩羽而歸，退回到大荒深處。

不過這些都是大夏典籍上對于過去事跡的規律記載。

陳珂覺得，那夢妖和彩果兒它們都提到過什么帝君。

他既然有實力讓五個靈虛大妖為自己效忠的話。

那么假如帶走咆牛族的軍隊是這帝君的部下，玉門關還頂著住嗎？

陳珂現下胡思亂想著，心里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在南海的所見所聞告訴安曉師叔。

“走，去蕭關看看！”安曉她這時則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對眾人命令道。

大家遂跟著安曉再次飛起。

又行了半日，陳珂看見草原遠處，出現了一座孤零零的殘破城塞。

“那就是蕭關殘燧了。”子黎指著破敗的城塞對陳珂介紹道。

“我朝歷代主君，從來不乏開疆擴土之心。”

“其中先帝敬康時，玉門守軍曾一度攻入了到草漠原深處，占領了這里的大片土地，還建立了一座要塞，起名蕭關。”

“只是這草漠原無險可守，大夏發現在這里屯兵，消耗的補給輜重實在太多，也不堪周遭的小部落不停從四方襲擾。”

“所以無奈之下，大夏只得棄守蕭關，重新退回了玉門。”

“蕭關殘燧如今早已失去了它的防守價值，只作為人類和妖族游商臨時貿易之所。平時也有進入草原的游騎，會到這里聚集，交換情報。”

子黎話還沒說完，大家就已經飛到了這座曾經的關隘前。

巨石壘砌的城墻表面早已風化，那座塔樓峰燧過去也許非常高聳，可如今，它只剩下了半截殘破的身軀還佇立在大地上。

原本規則的城關破了很多口子，許多石塊都被過往的商旅從建筑上挖下，挪作它用。

靠著背風這面的土坡，則到處都是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窯洞，

陳珂心里隱隱的有些發毛，因為剛才子黎說過，蕭關雖然已經破敗，卻成了很多行商游販的交易之所。

可如今，整個遺址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人呢？妖怪呢？他們都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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