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大隱于市
“怎么跑到義烏來了?”駱云峰心里暗暗想到。
他看了看身邊老神在在的馬文,忍住了沒有問出口。
凱迪拉克凱雷德經過離高速口不遠的火車站和機場,駛上了環城西路的快速干道。
“這城市可真是不小啊!怎么看上去比有些省會城市還要大些。”駱云峰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聞名于世的小商品之都,坐在安靜的車內看著眼前的城市,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
馬文也看著窗外,接口說道:“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個縮影,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華夏。從幾十年前窮的都要吃不上飯,快速發展到如今的規模,這就是那些老外對我們這個民族深深地感覺到恐懼的地方。”
“恐懼?”
“嗯,恐懼!真正的恐懼,而且是既害怕又無可奈何的那種恐懼。其實,好多國內的人對西方人的認知是存在很大的誤區的。”
“哦?你指的哪方面?”駱云峰問到。
馬文解釋道:“國內的多數人總是覺得西方白種人總是比自己要優秀些,其實這個看法太片面了。說實話,就我的評判而言,西方的普通民眾就連能夠正常獨立的思考問題的比例都不大。”
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上方,微笑著說:“大多數都是腦子有問題的,隨便那些政客和華爾街的那些人怎么忽悠怎么是。”
“嗯,這一點我在國外也多少有些感受,好像還真是有不少人的腦子都不太靈光。”駱云峰點頭贊同。
“云峰你看看眼前的這座城市,這個繁華的縣級市就是讓那些老外感覺又愛又恨的地方。他們既離不開這里生產的那些物美價廉的商品,又看到這里的高樓大廈和滿街豪車,覺得自己的國家早已被甩在后面了,而且再也沒有機會重新超越了,能不感到壓力和無望嘛。”
“呵呵,估計很少會有人以你這樣的角度去看這個城市。”駱云峰說到。
“我們墨家子弟,天生就是要從另一個維度去觀察這個世界的。沒辦法,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了。”
車子拐下了環城路,駛近了一片商貿區。
“云峰,我們快到了。”馬文提示到。
“這里?”駱云峰看著路邊的一棟大樓上寫著國際商貿城二區的字樣,馬文說馬上就要到了,這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黑色的凱迪拉克凱雷德龐大的車身沿著樓體邊上的旋轉車道,直接開上了五樓的屋頂停車場。
“到了,我們下車吧。”車子在專用車位上停穩后,馬文率先打開了車門。
駱云峰從車窗向外看去,不遠處是幾座高層寫字樓,最高的一座樓上是交通銀行的碩大廣告牌。
“來這地方見彭叔?”他心里有點懵懵懂懂的跟著馬文下了車,從空中停車場的邊門進入了商貿城樓內。
一進到里面,駱云峰先是對著商戶的門牌發出了一聲感嘆:“一萬多號?這里的商戶有一萬多家么?”
只見那些門牌和方向指示牌上,與他平時在其他地方見慣了的三位數的號碼不同,這里的號碼都是五位數的。
“呵呵,聽彭叔說這里的商戶有七八萬家呢,整個商貿城分好幾個區呢,非常大的。”
駱云峰有點不解,問道:“你是說彭叔在這里?”
“是啊,你沒聽說大隱隱于市嗎?”馬文接著解釋道:“這里每天來往的人特別多,各種膚色的老外也多。所以在這里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來來往往,都不會有任何人注意的。”
“大隱隱于市,居然真的是在大市場里啊?”駱云峰在心里設想過好多種跟那位彭叔見面的場景,可的確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馬文,這里也沒什么人嘛?”駱云峰看著冷冷清清的走廊問。
“五樓上面都是廠家接大訂單的地方,小批發商和散客一般不會上來的,所以比較清靜。彭叔的老家是磐安的,離這里也不遠,他真的讓底下的人開了兩家廠,所以這里平時也真的在做生意。”
駱云峰隨著馬文走了半天,最后停在了一個陽光天井邊的商鋪門口。那商鋪的玻璃門上貼著義烏鴻程國際商貿公司的字樣。
見馬文推門進來,屋里老板桌前的一個中年人和坐在桌前的一個老外,都同時站了起來,向著馬文躬身行禮。
馬文揮揮手道:“彭叔在里面嗎?”
“在的,我這就通知他您到了!”中年男人用手撥動了一下桌子上的招財金蟾擺件,然后便垂手站立一旁。
駱云峰環視四周打量了一下,這間商鋪有大概有八十多個平方,和一路走過來看到的那些連成排的商鋪沒有任何的區別。
室內除了一個老板桌和一個小茶臺之外,就是四周的幾排貨架,貨架上擺放著諸如一些電動工具,小型電器之類的樣品。
駱云峰覺得像這樣的一間商鋪,混雜在這國際商貿城的幾萬家商鋪之中,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大隱隱于市”,起碼從毫不突出,毫不起眼這一點來說,這個地方算是成功做到了。
片刻之后,最里面的一排貨架無聲無息的滑開了,一個人影從后面轉出來,正是那曾經在峰林海府出現過的安憲銘。
“執事,彭叔一直在等你們呢。”
“嗯,彭叔給我泡上大紅袍了嗎?”馬文問。
“就是那幾棵老樹上的,平時見他自己也不大舍得喝的,您來了他才舍得泡上一泡的。”
“走,云峰,進來嘗嘗母樹大紅袍,這一口可是難得能喝到的。”馬文招呼駱云峰一起進了里間。
穿過了貨架后面,駱云峰發現這邊連著的實際上是后面的一個商鋪,只是這間商鋪的正門是封閉起來的,四周的玻璃墻上都用廣告宣畫給貼的嚴嚴實實的,從外面走廊應該是根本看不到室內的情況的。
屋子里靠右邊的角落里擺放著一張顏色漂亮的紅翡原木茶臺,一個六十歲左右,有點微胖頭發花白的男人正坐在茶臺前給面前的德化白瓷小壺里倒著熱水。
“彭叔,您老好!您看上去可又精神了不少啊!”
“馬文,就你小子會說話,呵呵,快來這邊坐。”說話的這位彭叔便正是墨家顯堂的司堂彭鼎山。
“彭叔,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駱云峰。云峰,這位就是彭叔,你們都在國內,以后多親近。”馬文給兩人做了介紹,然后叫著駱云峰一起在茶桌邊坐下來。
“馬文,你爺爺最近身體可好?你們年輕人要多做點事,讓我們這些老家伙日子過得輕松一點才好啊。”彭叔一邊說著,一邊用關公巡城的手法給三個白瓷杯子里倒上了絳紅色茶湯。
“呵呵,彭叔您教訓的是!我也有段日子沒見到爺爺了。”
彭鼎山將兩個杯子往前稍稍推了推,然后看著駱云峰說道:“小駱,嗯,真是年輕啊!好好!還不到三十吧?”
聽到彭鼎山問話,駱云峰趕緊正色回答:“彭叔,我過了年就二十九了。”
“來吧,嘗嘗我這母樹大紅袍,既然能到了這里,就不要太拘束。”
“謝謝彭叔!”駱云峰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醇香的茶湯。
“咱們的情況應該馬文都跟你講過了,我墨家千年以來,除了自己門內的子弟以外,有的時候幾年也未必能在外面收一個弟子。馬文既然如此看中你,那你不用說必有些過人之處了,這小子眼高于頂,一般人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馬文將小杯子放下,開玩笑道:“呵呵,彭叔您這是到底是夸我啊還是教訓我啊?”
彭鼎山沒有理他,接著對駱云峰說道:“入我墨門也沒有太繁瑣的儀式,首座不在的情況下,你只需在我們兩人的見證下,對著祖師爺發下一些誓言,并承諾會終生守護墨門即可。”
“這些等下我會告訴你的。”馬文在一旁補充到。
駱云峰聽完點點頭,這倒是比他心中預期的要簡單的多。
馬文起身走到墻壁正中的位置,推開了墻上懸掛的一塊世界地圖掛板,說道:“云峰,先來拜過咱們祖師爺墨子他老人家!”
駱云峰聞聽趕緊起身來到馬文身前站定,向那面墻壁的方向看去。
那幅大號的世界地圖掛板無聲無息的滑到了一邊,露出了里面的一幅畫像。
這是一幅顏色泛黃的古畫,上面用簡單的筆法勾勒出一個衣訣飄飄的人像。以駱云峰如今對古畫的鑒賞力,明顯的能看出這是東晉以前的畫風。
這畫上之人便是墨家真祖墨子無疑了!
自從這副古畫顯露出來以后,駱云峰的全部注意力就被集中到這畫上的一個點上了,那便是墨子手中所持之物!
那物件非刀非尺,握于畫像上墨子的右手之中,乍一看像是墨子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或短刀。
“這墨子手中的物件是什么?是不是應該是紫色的啊?”駱云峰脫口問到。
馬文剛要張嘴,坐在角落茶臺上的彭鼎山忽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兩步便跨到駱云峰身前,鐵鉗一樣的右手一把攥住駱云峰的胳膊,驚聲問到:“你如何得知我墨家至寶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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