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魏有浩然(求收藏,求訂閱)
大梁的破敗是肉眼可見的。
與原先的魏都相比,現在的大梁顯得格外的狼狽。
二三年的時間過去,這片土地依舊沒有恢復屬于它的榮光,甚至還更衰敗了幾分。
自從魏安釐王被秦兵射死在大梁城墻上后,魏景湣王就沒出過王宮,也未出過大梁。
恥辱,奇恥大辱!
只是這恥辱不僅僅是這一次,要知道魏國古都可是安邑,而不久前秦國會盟的地方就是安邑。
只是那個時候,安邑已經不再屬于魏國。
魏景湣王一個人坐在寢宮里,不知道在想著甚么東西。
他與魏安釐王不同,魏安釐王已經老朽了,已經糊涂了,怕死的想法已經占據了魏安釐王的頭顱,才會讓這位在秦攻魏的時候表現的如此不堪。
縱然當初開城門投降的是他魏景湣王,而非魏安釐王,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在魏安釐王還未被射死的時候,魏國便已經投降。
“魏呈,齊國使臣如何說的?”
還是白天的寢宮里卻早早的點上了燭火,顯得格外的奢侈。
“大王,那使臣說秦國勢大,且會盟還沒過多久,齊國暫且沒有再起兵鋒的打算。”
除卻魏景湣王,唯一在這寢宮里立著的便只有魏呈。
自打出使安邑,且與諸國結了同盟,又是魏景湣王這一支的宗室子弟,也就當了心腹來用。
“齊王還是如此的不堪,短視!”魏景湣王怒嗔了一句,當初同盟是楚國提出來的,齊國也是附和,不然他魏國哪里敢上前圍著?
“當初齊國本身就是沒有與秦國正面對抗的意思,只是說了給錙銖糧草,旁的也沒許諾甚么。”
魏呈知道魏景湣王心里想的是甚么,應該說整個魏國沒有人不是如此想法。
報仇,報秦國射殺魏安釐王的仇。
就算魏安釐王薨的時候再不堪,也是登城墻以擊鼓,用來鼓舞士氣。
死時的妄言也不過就是周圍那些兵卒聽到了,到了現在也沒人知曉魏安釐王薨的時候到底說了甚么。
現在的魏國百姓,只是知道魏安釐王寧死不愿投秦,以身殉國。
現在的朝野上下,對魏景湣王的意見頗大,就算他們知曉秦國的強大,也不能阻止他們的議論與污蔑。
魏景湣王不打敗秦國一次,不表現出來一次英明神武,做不出臥薪嘗膽的壯舉,這投降的名號便就此扣在了他的頭上。
本就是少年歲月,多少有些熱血沸騰,更別提他父王魏安釐王還是“以身殉國”,鮮明對比之下,顯得他更是不堪。
“孤聽聞現在秦國是那個秦天子做主?”到底是知曉無能狂怒是沒用的,魏景湣王也就不再糾結齊國的事情。
說到底,但時候,齊國出兵也得出兵,不出兵也得出兵,除非它與秦國結盟。
但當初秦昭襄王時期就被坑騙過一次的齊國,哪里還有可能上當?
只要不與秦國結盟,這天下大勢就得裹著齊國加入這場同盟,加入日后的伐秦大業!
每個國家都有爭霸的意思,也有稱帝的想法。
當初東西二帝的名號出來的時候,若不是齊國有明事理的,說不準便真的讓秦昭襄王成了帝號。
“大王,秦天子確實有幾分能耐,就連春申君也落了一籌。”
魏呈見魏景湣王沒半點尊敬,甚至還有些許輕佻,就知道魏景湣王沒把嬴政這個半大的孩子放在眼里。
“在安邑的時候,那秦天子確實起了天威,這是臣親眼所見。若非如此,春申君又怎么可能強出頭?樂間又怎么可能斷了手臂,落了個身死的下場?”
“愛卿說的對,是孤看輕了那秦天子。”魏景湣王知道魏呈這一溜話語是為了甚么,也不反駁,畢竟確實是他的不對。
不管魏景湣王承不承認,秦國現在如此強盛,甚至逼的諸國暗中聯盟,里面多多少少是有嬴政這個秦天子的影子在里面。
“愛卿先行退下,孤收拾一下,便宗祀里跪拜一下先祖。”魏景湣王擺了擺手,也不愿再扯這些東西了。
說到底這都是底下大臣要處理妥當的事情,他這個魏王也不過就是過問一下。
整個魏都大梁,與他同心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有能為的也就只有魏呈一個。
“諾。”魏呈知曉,這個時間段確實是魏景湣王祭拜先祖,告慰他們,他魏景湣王沒有放棄復仇的心思,也沒放棄重振魏國雄風的理念。
可以說這是魏景湣王的做秀,雖說成效不大,但確實是有人相信了魏景湣王這套做派。
相信了魏景湣王這就是臥薪嘗膽的做法,而相信最多的也就是儒家子弟了。
魏國自打魏文侯起,就是儒法共存,魏文侯甚至還是儒家七十二賢子夏的弟子。
這等名頭下來,魏國也便成了儒家學派最盛行的地方之一。
現在的儒家子弟,還頗有俠義之風,特別是貴族青年出身的,更是佩服魏景湣王的做派。
魏呈已經退了下去,偌大的寢宮里只有魏景湣王一個人,顯得有些清冷。
本就是有些破爛的地方,又是有了些許的冷清,不自覺的讓人起了個寒顫。
“你很不錯。”
一個突兀而起的聲音讓魏景湣王嚇了一跳。
本就是專心做著事情,又知道這寢宮里沒有旁人,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無論是誰都會起個激靈。
“誰?”魏景湣王腰間長劍就出了鞘,明晃晃的畫了個圈,“誰?!給孤出來。”
現在百家子弟雖說已經有些衰敗,但還是行走與各國之間,其中的能人異士雖說少了許多,但往往沒有后世的那樣少見。
“吾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不錯,就是有些假了。”
那聲音的主人依舊沒有出來,反而一股亮白的氣體,或者說是光?
這抹類似氣體,又好似光一樣的東西充斥著寢宮內外,給這里裹了個嚴實,也給魏景湣王裹了進去。
明明是被裹了起來,但魏景湣王絲毫沒有難受的感覺,甚至還有些清爽,一種別樣的舒服。
只是這抹清爽之后,便是內心的陣痛。
“不知是哪位仙人?”魏景湣王知道,這恐怕就是方外人士的手筆,甚至有可能是天外的神仙。
原本的怒意也就消散了些許,就這么壓了下去,帶著些許恭敬的問著。
“不是仙人,只是一介儒生。”聲音的主人顯了形體,看不清容貌,卻看的清楚衣著。
確實是一身儒生打扮,只是這衣物顯得有些豪放,全然沒有魏景湣王在大梁看到的那樣。
“先生尋孤有何貴干?”魏景湣王并沒有惱怒,反而更是恭敬了些許。
他祖上魏文侯都是子夏的弟子,他這個當王的本就是可半空的傀儡,再不謙遜一些,怕是沒有半點機會拿到完整的權利。
更別提,這位儒生能把這片寢宮染成這番模樣,就顯現出了他的不凡。
這等景象,怕是孔子都沒有這種排場。
“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欲,也不過是為了魏國的一抹生機而來罷了。”那儒生轉了個身子,看向了魏景湣王。
縱然儒生沒有臉龐,但魏景湣王就能感覺到這位是在看他。
“說到底,吾與魏國也是有些淵源,也有個師徒的名分。”
“先生此話何意?”本就是想到了儒家先賢,再被這儒生暗示了一波,魏景湣王的內心里蹦出了個些許荒繆的想法。
不過這想法只是上來便被按了下去,說到底還是太過于荒繆,死人哪里還有些再活的道理?
“你可以稱吾為子夏。”儒生似乎是看出魏景湣王心中的驚愕,也便沒有扭捏,就直接報了名號。
縱然魏景湣王不敢相信,但現在這個局面,便是子夏復生,又有甚么不可?
“孤見過卜子。”
卜子便是后世對子夏的尊稱,知道了子夏的身份,魏景湣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稱子夏為先生。
只能隨大眾喊上一聲“卜子”以示尊重。
“秦國已經有了起兵東出的心思。”子夏笑著看著魏景湣王,就算看不清五官,但這儒生給人的感覺就是在笑。
“攻韓,伐趙,破魏,滅楚,平燕,復齊。若吾沒有猜錯,大抵就是這個順序,一個一個的把諸國消滅。”
這般順序都說了出來,雖與諸國聯盟時推測的有些出入,但大致上是一樣的。
秦國明明自己還沒從戰爭的余震中恢復過來,卻又起了東出的心思,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若不是時刻防止秦國東出,他們這些國家又怎么可能聯盟在一起?
無論是聯盟聚在一起的推測,還是子夏說出來的順序,魏國都是在第二個或者第三個滅亡的國家。
魏呈當初回來的時候說的清清楚楚,說那秦天子嬴政就是一頭餓狼猛虎,恨不得把諸國剝干凈一口全吃下去。
這與之前的不同,在他們三家起了分晉的心思,還把晉國這個大國完完整整的消磨在歷史之中之后,便起了一個壞頭。
大國變得可以覆滅,且不可復國的壞開頭。
這片土地上,零零散散的也就這幾個國家,若是真滅了,誰還能肯定會再能復國?
更別說這次秦國的胃口頗大,是要滅亡全部國家,這些大國破滅,剩下的那些小國除了俯首稱臣,還有旁的辦法?
其他勢力都消散了,沒有鉗制秦國的力量,又如何復得了國?
現在子夏都復生了,那就代表秦天子嬴政的那些事情怕有大部分都是真的。
在這等人物吞并諸國以后,他不點頭,哪個人,哪個國家又能復起得了呢?
“還請卜子救我魏國!”魏景湣王知道,抵抗秦國的力量并不在諸國的身上,而是在眼前這個先賢子夏的身上。
“吾便是為此事而來。”子夏臉上的笑意已經收斂,有的只是莊重,“諸國先祖降世,吾又受文候所托,特來助大王,來助魏國抵抗秦國。”
“大王不必驚慌,吾雖說只是讀書人,但胸中有一抹浩然正氣,可震天地,驚鬼神。
這浩然氣若是給了大王,大王定然能把整個魏國經營的甚好。到時候莫說諸國,便是秦國也得敬魏國幾分。”
“浩然氣?”魏景湣王若是沒有記錯,這應當是孟子的言語,而眼前子夏被稱為儒皮法骨,弟子多為法家人物。
甚至當今儒家執牛耳者荀子也或多或少受到這位的影響。
“對,便是這浩然正氣。”子夏的容貌終于散了出來,確實一普通長相,還有些兇悍,但藏不住眉心的正氣。
“不過這浩然氣難養,更別提大王還是個假君子。”
子夏明明是笑著說出來的,但話語卻不怎么中聽。
“不過,大王若是能裝上一輩子這假的也就成了真。”
“請卜子賜教。”
魏景湣王到底是有求于人,姿態自然是要放低一些,不論心中如何想法,腦海里怎樣氣氛,也得謙遜著請教。
“大王現在胸中無氣,更無浩然氣,且年歲已大,也養不出這浩然正氣。”
子夏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打擊著魏景湣王,但到最后卻話鋒一轉。
“但這也是有速成的法子,雖說有傷天理,但為了魏國,為了儒家的未來,便是用了,也就用了。”
能被子夏說有傷天理,便是有傷天理,但既然說了能用,魏景湣王便是聽著就是了。
“若是大王將整個魏國儒家子弟聚在一處,再尋百家典籍于一處,以大火灼之,則浩然氣必成。”
明明周圍都是亮白,但這番話語卻把魏景湣王驚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火灼之,不就是一把火活生生的給他們燒死。
如此做法,又怎么可能尋得所謂的浩然正氣?
魏景湣王愈來愈覺得眼前這位恐怕就不是所謂的卜子,所謂的子夏,怕不是別樣的人物過來誆騙他的。
只是現在這個關頭,他魏景湣王又有甚么辦法不去相信呢?
“孤知道了!”魏景湣王喉嚨里有些干澀,但他還是應了下來,也只能應了下來。
“大王現在應當是權不在手,若是讓大王一人去做,怕不是等秦兵到了大梁,也沒半點起色。”
子夏似乎是看出了魏景湣王心中的疑惑,也就再扔了個雷,或者說是圈套過來了。
“卜子愿意幫孤?”
雖說眼前這個極有可能是假的,但既然以子夏身份露面,自然是能激起許多人支持他魏景湣王。
“大王只要點頭,這第一縷浩然正氣便由吾提大王練上幾分。”
魏景湣王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是點了頭。
還沒等子夏有動作,便見到一抹潔白流入了魏景湣王的體內,現在的魏景湣王,覺得自己似乎能號令天地。
魏景湣王知道,這并不是錯覺。
再抬頭,子夏哪里還有蹤影,眼前哪里還有潔白,只是寢宮的普通模樣。
門外的魏呈依舊在立著,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平常。
魏景湣王依舊在興奮著,因為這浩然氣確實是存在的,是存在他的胸懷之中。
這一日起,魏國便要站起來了!
而也是在這一日,魏都大梁所有儒家子弟不知為何暴斃,百家典籍皆被火灼燒殆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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