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些許隱秘
出了皇宮,方云二人挽手并行,路過的兵甲皆沉寂無聲,守衛(wèi)的這個將軍還是枯俅第一次帶方云進(jìn)宮的時候那個人,他認(rèn)得方云,可方云已經(jīng)認(rèn)不得他了。
三品都已經(jīng)強(qiáng)至徹底擺脫凡俗,二品簡直猶如人間行走的神靈。
當(dāng)然,方云兩個并沒有達(dá)到這個境界,他只是有了這個實力罷了。
二人走到臺階盡頭,遠(yuǎn)方各坊各市,依舊燈火如晝,在燈火闌珊處盡頭,一個黑衣老者,正默默地立著,看向方云二人。
“枯老。”
及近,方云拱手,對著這個老者躬身作揖,所有的三品中,孫天喜的善意都沒有枯俅給他的感覺純粹,不論實力如何,方云都很尊敬他。
林妙玉也行了一個伴禮,她一直都是如此,對能算得上是朋友的才會這樣,不然搭理都懶得搭理。
枯俅咧嘴一笑,像一個開裂的老木,看著很開心,只是語氣失落的說著:
“好小子,我還想讓你以后接我的班呢,現(xiàn)在看來,怕是不行嘍。”
方云撓頭一笑,像個老實的孩子。二品都能和朝廷平起平坐了,皇帝怎么可能讓自己加入朝廷體質(zhì),一旦當(dāng)上什么官,不怕變成晉國那樣,直接割地稱雄嗎?
各種意味難明,自三國并起兩千多年來,舉世就那三個二品,還都是周朝留下來的。
后面要么是資質(zhì)有限,無人能突破,要么是夠天才了,去空界渡劫,結(jié)果變成了灰敗之物。
兩千多年來,方云竟然是唯一一個,新出的二品...
“陪老夫走走?”
枯俅回了林妙玉一禮,沒回方云,跟他這樣說道。
面對林妙玉,像這等消息靈通,又有過思考的人,向來都是把她當(dāng)成同一境界之人對待的。
“好,”方云跟著他一起行走,邁步進(jìn)入這個不知名的坊市,看著這錦瑟聲鳴,如徹夜不歇的繁華,聽到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和化玄宗的名號。
自家媳婦偶爾有人提及,但是在生擒香靈這事件的光輝覆蓋下,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陛下和你商議好了,怎么說?”
枯俅像一個真正逛街的老頭一樣,左看看右看看,開口問著。
“他說幫我找長生會,然后我?guī)退デ熬出手。”
自己和長生會的仇怨,隨著自己的出名,一定會傳開的。
“嗯...我不知道金長生具體有多強(qiáng),但是,他應(yīng)該是比天機(jī)閣的閻峰強(qiáng)的多。”
枯俅沉吟的說著:
“不過天機(jī)閣的閻峰好像很久很久都沒出手了,白蓮教古川以前倒是能打過他,受傷過后就不知道了。”
“是被晉皇追殺受得傷嗎?”
方云問著,這才知道這天下間三個二品的名字。
二品頌名即知,但那是三品之下,三品有了自己的隔絕,念個名字就念了,沒什么大不了。
自己和枯俅這對話,從旁邊走過的這個人都毫無察覺,產(chǎn)生了絕對的質(zhì)變。
“是啊,幾百年前晉國還挺不錯的,可惜如今……”
他搖頭,讓方云想到了崔浩。
如果不出意外,崔浩將會把整個晉國都打的稀碎,他都茍著發(fā)育到四品了,再等等就能看好戲了。
“你還想回朝廷嗎?嚴(yán)辰被陛下撤掉了掾密司司主的位置,要是你想來……”
他繼續(xù)說著,見方云搖頭道:“皇上不會同意的。”
枯俅長嘆一聲,不再提及此事。
不管不論如何不可思議,不管方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從他生擒天榜中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表明了,他是天下最頂尖的那群人了,這樣的人……皇帝也不敢用,他只是一國之君,不是整個天下的主人,不是……天子。
三人無聲的路過夜市,來到一個熱鬧的茶館,枯俅要了一個過堂的位置,待小二上茶后,才平復(fù)了心情,繼續(xù)問道:
“你準(zhǔn)備接下來如何?要回家嗎?”他和李啟問的不一樣,問的是方云一會準(zhǔn)備干啥,像拉家常一樣。
見枯俅把地契給了自己,方云想了一下,還是收了回來,
整個京城他也就見到了這個小院,有如此恰好的連理樹,媳婦很喜歡,如非必要,他不想失去這個院子。
“我明天準(zhǔn)備去主家看看,然后回綏州一趟。”
方云說著,給枯俅塞了一個剛從皇宮打包過來的瓜果,然后道:
“枯老,您要是喜歡那份韻意,回頭我去司所給您布置一番,如何?”
一境之差,都如同一個世界的差距,何況林妙玉?
她親手布置的小院當(dāng)然很受喜歡,尤其是境界越高,越能感受到其中的妙意,枯俅拂了拂胡須,然后樂道:
“那可求之不得,老夫時常閑坐,感覺七粹到八粹的隔閡都弱了很多。”
他裝作沒看到方云和林妙玉交流的眼神,也裝作不知道林妙玉眼神中那是同意的意味,心里有些感慨,
以三品之能,這一個小細(xì)節(jié)就能讓他判斷出,那小院絕對是這林姑娘布置的,她布置的意韻讓自己時常感受到一些法則,那她本身的境界得有多高多恐怖?
只是不知為何,現(xiàn)在只有三品實力,但三品已經(jīng)夠了……
誰還能拿他們怎么樣呢?
枯俅有些失神,有的時候真的是不能比,自己苦修四百多年,還沒有到八粹,嚴(yán)辰資質(zhì)最好,已經(jīng)九粹了,卻時常跟自己所言,不敢突破,不能突破。
跟方云二人半年成尊者相比,一把年紀(jì)簡直像活到了狗身上。
既然見到了枯俅,方云也就想問問,湯向臣如何了?還有他的輔官為何是景怡,
景怡自己能猜到是朝廷派入長生會的秘密暗子,但湯向臣呢?
不論如何,這個曾經(jīng)的,短時間當(dāng)過自己上司的人,還有過贈刀之怡。
“他去調(diào)查巴馬爾后失蹤了,”
枯俅一開口,就讓方云想到了以前的劫糧之事,自己也接過這個任務(wù),還沒去做,就轉(zhuǎn)成了暗子。
“巴,是個姓嗎?”林妙玉雙手捂著茶杯,想起來自己詢問銀嵐時聽到的話,不由開口。
“不算是吧,是蠻族名,我也不清楚,蠻族不通教化,只崇武力,這族要不是當(dāng)年大亂,阿兀骨成為漏網(wǎng)之魚,我大梁早就將他滅了!”
枯俅恨恨地說道,方云從他口中,得知了當(dāng)年周朝驟滅的些許隱秘。
柴樵是真的猛,將世間一品二品,只要給周朝沾點邊的,全都弄死了,玄陽子當(dāng)年躲在源墟中,阿兀骨在蠻荒之地,柴樵沒注意。
“原墟之地,應(yīng)該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幾個墟眼。”
方云津津有味的聽著,還問到了妖族兩個一品,天妖君和海妖君。
這兩個恰好去了墟眼探索,沒有受到波及,出來后世道就變了模樣,柴樵只用了三個月,就將九天十地屠戮一空,蕩清寰宇。
躲到墟眼里的人有很多,出來的就這幾個,柴樵是真正的天道加身,聚眾生念,舉世無敵,只不過天道歸一后,他還是死去了。
空界,原墟之地,就是三品的主要探索之地,
其中空界實在是太危險了,幾乎就是十死無生,不過原墟也不遑多讓,里面尸鬼盛行,很多人只敢在最外圍探索,一旦邁入第二層,就出不來了。
也不是出不來,大概率就是死在了里面,目前知道的,只有玄陽子和兩個妖君出來了,他們也在日后經(jīng)常探索原墟之地。
這些東西,方云去頂級宗門的密藏都能看到,也就是一種圈子里的訊息,枯俅自然不會隱瞞,不過其中有多少謬誤,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時光荏苒,誰也不知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上,方云又問了景怡這件事,景怡竟然就是湯向臣的閨女,只不過因為湯向臣早年入贅楚州景家,所以隨了母姓。
景家自然是覆滅了,湯向臣帶著女兒逃亡路上偶遇洞天,成為修士,后來因一番際遇加入了雪刀衛(wèi),再到重組掾密司,各中故事,也很曲折。
“所以,景怡是司所派入靈蝶谷到長生會的暗子嗎?”
方云問道,見枯俅承認(rèn):
“是的,當(dāng)初有人要殺你,就是她傳遞的消息。”
枯俅說著,也讓方云知道了,為什么當(dāng)初他能提前一步知道自己要被帶走的情況。
早知道自己會和皇帝達(dá)成協(xié)議,就不讓宗門里的蔡潔二人去接觸景怡了,不過這樣也好,能通過蔡潔二人給景怡點幫助。
說起來,景怡還相當(dāng)于救過自己一次,自己在邪光洞中無意救下來她,竟成一種因果,一飲一啄,皆有定數(shù)一般。
大道不可言,因果輪回不止啊……
方云心里長嘆一聲,繼續(xù)和他交流。
“既然你們明知那個靈蝶谷的太上是長生會的,為何不直接殺了呢?”
方云問著,看枯俅指了指地上燈火闌珊的影子:
“你知道影閣嗎?”
“嗯……”
“所謂影子,必然有原身,我們也不知道她是影子還是原身,一個暗中掌握的人,總比重新摸到的要強(qiáng),你說不是嗎?”
枯俅的話讓方云沉默很久,這種包括朝廷在內(nèi)的大勢力,時間久了相互之間糾纏的盤根錯節(jié),
修煉往上無望,就把心思全部放到了這種勾心斗角上面,理清真是雜亂無比。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方云心里閃過念頭,只要足夠強(qiáng)大,萬千糾結(jié),又有何懼?
隨后方云又和枯俅聊了一些前線的軍事,梁國處境并不好,已經(jīng)屬于兩國包圍了,不止梁國想要趁機(jī)一統(tǒng),趙國也想,甚至于晉國,乃至?xí)x國幾乎等同分裂的豪族,也想要一統(tǒng)天下。
往日天機(jī)昭彰,
各國行事都可以預(yù)見,難以打破平衡,自天機(jī)混沌之后,各國其實已經(jīng)都在準(zhǔn)備了,這時候只拼底蘊,只拼智謀,
進(jìn)而也帶動了修士的爭斗,前線的宗門也在各種暗子奸細(xì)的帶動下,和敵方爭斗起來。
有道者著大道而知規(guī)律,皆是明白,大爭之世,已然開啟。
枯俅不止是來找方云敘舊的,他是收到了皇帝的命令,特意來先給方云講一下前線的事,方云送走了枯俅,然后靜靜地和林妙玉繼續(xù)喝茶。
眺目越過燈火如晝,天空星辰璀璨,不知是假象,還是演化。
王朝爭一統(tǒng),修士爭天命,而方云和林妙玉,只爭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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