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過境
一座山,遠比想象中要大的多,順著山路行走的方云二人,在任夫的指示下,繞開了那個紫睛猛虎和野豬精。
“公子,……前面就是山路盡頭了,然后就到了對面那座山的地界。”
任夫有些氣喘,方云二人速度太快了,他傾盡全力,才跟了上來,還是方云二人故意放慢了很多很多速度。
他修為不咋滴,可耐力極強,從正午到傍晚,硬生生的跟了上來,在方云有意測試他極限的速度下,他就用了極限的速度跑了整整三四個時辰,看樣子要是再跑三四個時辰,他也沒問題。
“以后別叫我公子了,喊我方云就行。”
方云氣不喘,心不跳的說道,呆在這這兩山之間的山坳,感覺這里天地之力十分充沛。
“那怎么行,少爺,我們今晚是在這休息,還是繼續(xù)趕路?”
任夫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心里也明白,這里絕對沒危險。
一路上,前半段自己倒是熟悉,但是除了那兩個四品巔峰的大妖,一些其他危險的小妖,自己還沒來得及說,他們就避開了,
后半段,更是經(jīng)過了好久,才有些后知后覺的體會到,原來他們經(jīng)過的路,竟然恰好在一些妖獸的感應范圍之外。
“也別叫什么少爺,妙玉,你說呢?”
方云問媳婦,任夫則是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方云,不叫公子,不叫少爺,那叫什么?
想了一下,任夫眼前一亮,終于找到了合適的稱謂,覺得自己可以學戲文話本里,于是開口:
“那,屬下就稱呼您為主公?”
方云聽到這話,有些愣神,愣神半天,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
不讓他叫自己少爺公子,其實沒啥別的想法,就是覺得有些太客套了。
林妙玉想了一下,覺得休養(yǎng)一下精神比較好,就說道:
“今晚就在這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走。”
任夫看了一下方云,見他也同意,憨厚一笑,就去準備找柴生火,搭營過宿了。
憨厚的笑容之下,是任夫有些小小的想法,他覺得方云男子漢,大丈夫,怎么一副沒有主見的樣子,遇事都要問他婆娘。
不過,任夫不敢說出來,方云已經(jīng)讓他感覺夠恐怖了,林妙玉更甚,他甚至不敢多看林妙玉,覺得她太冷了。
要是方云知道任夫的想法,非得胖揍他一頓,自己聽老婆話怎么就不是大丈夫了?我媳婦可是仙女,仙女你懂嗎?
當然,方云并不知道任夫的想法,任夫也速度飛快的檢查了一遍四周,首先查看草木痕跡,看看有沒有什么毒蟲,雖然心里明白他們實力極強,四周大妖估計沒有,但這種不惹人注意的小東西,往往更致命。
他是按照在軍旅之間的習慣檢查的,回來后又發(fā)現(xiàn)兩個營帳都扎好了,便掏出了一些黑色的粉末,撒在四周。
雖然方云讓他把那些垃圾玩意都丟了,他也保留了許多小東西,防蟲預警之物,都是自制的,山野生存必備。
夜色漸深,忙碌了一通之后的任夫剛想起火,卻看到一只鳥兒被方云招了過來,然后對著火堆噴出了一絲火星。
夜色很深,任夫沒看清楚,有些手足無措的想做點事情,卻發(fā)現(xiàn)好像啥事都做完了。
“我去打點東西吧。”
自認想表現(xiàn)一番的任夫主動性很高,才說完話,就看到方云擺擺手,剛才那個速度飛快的鳥兒再度回來了,竟然叼著一頭野鹿!
這次,有火光映照,任夫看的清楚了,這是一只鳳鳥,確切的說,是一只幼年火鳳。
整個綏州事件的起因,都是因為它,任夫所在的鎮(zhèn)遠軍首當其沖,怎么可能不認識此物。
從新把秋羽心的心路經(jīng)歷了一遍,任夫忍著恐懼,可還是止不住的渾身顫抖著手臂,想不明白也猜不透,不知道方云二人到底是何許人也,難道是化為人形的妖精?
不然,怎么可能收一頭火鳳坐靈寵,還這么有靈性……
任夫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看著方云二人,一個往柴堆里添火,一個開始清理這個大鹿,心里又慢慢松了一口氣。
二人身上沒有一點妖氣,而且,方云熟練的處理食物的動作,架在火上烤的樣子,怎么可能是妖變的,哪有這么有生氣的大妖。
走神的任夫,在搖曳的火光之中,看到了一個遞過來的鹿腿腱肉。
香氣撲鼻,油光直冒。
“謝……多謝了。”
任夫匆忙接了過來,嘗了一口,不由驚嘆,簡直比自己吃過的酒樓還好吃,都無法理解,這么強大的人,竟然隨身帶著鹽巴,香料?
吃著吃著,任夫看到了他給那只火鳳砍了一條肋肉,看著她夫人有些喜歡的樣子,喂著這頭靈性極強的鳳鳥,看著篝火旁目光沉穩(wěn),眉間有鋒芒,又笑著溫和的方云,感覺到他們一家的溫馨。
“夠嗎?不夠還有。”
方云看他望了過來,又切了一條腿,舉著問他,任看他急忙擺手:
“不,……不用了,某……屬下吃飽了。”
任夫說了一句,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掩蓋著眼睛的濕潤。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這是對待良才之人才有的待遇。
任夫眼角濕潤,活了這么久了,從來沒有人對他這么賞識過。
雖然,他不知道,方云對其他人也是如此。
任夫舍不得把那把上好的銀槍收進儲物玉佩,一直放在旁邊,此刻望著它,啃著芳香四溢的鹿肉,一種遇到賢主的感動油然而生,不由升起了幾分效死之心。
士為知己死者死。
方云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小動作,就收獲了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看著他要主動去放哨站崗,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jīng)去了,不由搖頭一笑,算了,隨著他吧。
任夫此人,處處透露著行伍之間的氣息,表現(xiàn)的行為就像是甲士一般,令行禁止。
他對自己很嚴厲,甚至說有點苛刻,比如站著的時候跟個鐵塔似的,一動也不動,方云強制下令讓他休息的時候,他鋪了一塊布躺在上面,就像是一個死人,仰面朝天,四肢筆直。
他這已經(jīng)成為習慣了,改不掉,那種軍伍之間恐怖的協(xié)同動作,就是用刻苦的訓練造就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任夫保持著警惕醒來,接過來了一個水囊清洗一番過后,發(fā)現(xiàn)了他們夫婦倆另一個特點。
勤奮。
自己多年保持著跟晨光一起醒來起床的習慣,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比自己起來的還早了一會,都面朝朝陽,看樣子打坐好久了。
一日之計在于晨,方云從黑角寨出來后,一天懶覺都沒睡過,唯一在方府那一次,剛睡過了一小會,就被自家媳婦跟拎著小豬仔似的,拎著到了后院的演武場……
一行無話,早早的吃了干糧,任夫發(fā)現(xiàn)方云每次吃東西的時候,都會揉了揉右手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隨著那個小火鳳嘰嘰喳喳的喊了兩句,不知飛到了哪里,任夫跟著他們再度出發(fā),邁過了這一座山。
過山,就是梁國境內(nèi)了。
一路上,任夫發(fā)現(xiàn)他們比昨天走慢了一點,氣息又隱藏起來,自己也恰好有余力跟上,就有樣學樣,跟著他們一起。
他看樣子叢林生活經(jīng)驗豐富,一路上往往看到了一些痕跡,就能判斷出這里有過什么動作,后面也都一一驗證。
但任夫更心驚膽跳的是,往往走過很久了,他才有些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一些痕跡,剛才竟然是從大妖的旁邊路過……
這座山比前面那個大,從早上,走到快到傍晚的時候,二人才從密林里出來,出來之后,任夫立即就發(fā)揮了他軍伍的作用,或者說是反偵查意識,說了兩句,就帶著方云二人往某處山巖后面躲了躲。
很快,遠方就傳來了動靜,大概有一隊百人軍隊,從灰白的山石前的闊路走過。
待他們走了好遠,方云剛要出來,又被任夫拉著別動,沒想到一個近萬兵旅,浩浩蕩蕩的再度從前面掠過。
走近時,碎石都被震得不住跳動。
國境,從來都不是那么好穿的,以前那是綏州之時,梁趙兩個州內(nèi)大軍都被妖族滅了,國境沒人把守。
況且那里本就是邊境的邊境,現(xiàn)在這里則不同,梁國剛搶了寒州一把,趙國內(nèi)部又正在大戰(zhàn),毗鄰邊境的軍伍沒有動作,那才是怪事。
任夫,一下子幫方云二人躲過了一場事故。
要是碰到這近萬軍伍,以林妙玉之容貌,加上偷偷過境的行為,兩人恐怕不太好走掉。
方戎對自己兒子很上心,安排了很多事情,可他安排得接應地點在另一個地方,趙國里面皇權大戰(zhàn),又怕梁國趁勢攻城略地,邊境防范嚴密至極,除了寒州,別的地方根本出不去。
隨著這隊兵甲走遠了,任夫才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面,確定沒有獨屬于軍伍的訊號之后,才放下心來。
隨后,三人就走了,走出老遠,小絨才略受驚嚇的落到了方云肩膀上,還嚷嚷著好可怕。
軍士當然可怕了,方云回想到在紫雷閣洞天中,那個被軍士斬了的三品,他連掙扎都來不及掙扎,何其恐怖。
越是有對比,越能感受到,小絨的母親到底有多強,媳婦還能融入天地的時候,當時借著她看到的那副畫面,當時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回想起來,直覺得赤靈強到令人戰(zhàn)栗。
幾個飛舟的兵力全滅,還殺了溫遠,何等恐怖?
由此,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那個問題,一個一直被方云壓在心底,一直被林妙玉忽略的問題。
黃縣令,到底是誰……
他不過區(qū)區(qū)一個縣令,就是靠著最低級的縣令大印,他也就強壓七品,那時候鎮(zhèn)遠軍還沒亂,他一個縣城兵力才多少?最多兩千人,怎么敢去阻攔赤靈!
就算他是野心家,黑角寨的的那些不是山賊,是他蓄養(yǎng)的兵力,但那么一個小寨子,哪里裝的下過萬之人?他又哪里來的勇氣,敢去惹赤靈?
黑角寨的那些人如今看來,確實不像是山賊,更像是正兒八經(jīng)的兵士,怪不得領頭的錢那么少,也怪不得自家媳婦剛降臨的時候,殺光了他們,竟然累暈了過去。
如果是正兒八經(jīng)的暗中蓄養(yǎng)的甲士,那他們就不可能無緣無故劫走自己和媳婦,一定有了授意。
一切的謎團,還是在自己身上,或者說,在自己那個從未見過的黃縣令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就是自己便宜老爹身上,有值得謀劃的地方。
不過基本不可能,區(qū)區(qū)七品武夫,一個縣城里的“豪商”,愛好是喝酒,事業(yè)是走私,有個屁的的地方值得關注。
經(jīng)歷了天機閣,白蓮教,方云對這些頂級大勢力有一種恐怖的感受,尤其是崔浩,簡直就像是因為他的氣運,被白蓮教當做達成目的的推手。
天機閣對自己過分的善意,有時候都讓方云不敢深思。
方云在那一夜,悟道的時候,曾經(jīng)借助過媳婦的感受,體會到了一種境界極深,難以表述的感覺。
就像是自家媳婦,看待重要的事,直接看本質(zhì),所謂因果姻緣,就是當自己二人來到這里以后,最后不管經(jīng)歷多少曲折,她還是會嫁給自己,自己還是會娶了她,除非身死道消,這一世終結。
所以,境界極高的媳婦,懶得經(jīng)歷那么多事情,直接對自己“用強”,就是因為看的明白,透徹。
同樣的,崔浩這種天地氣運之子,真當人看不出來?別人不僅能看出來,還能利用!
你無敵,你天命所歸,大道為倚,誰跟你作對,再強的勢力都要崩盤,再兇惡的險境都能逃脫,再不可能的事情都會發(fā)生。
但在那些境界極高的人眼里,看清楚之后,不招惹你就是了,甚至還能借助你的這特性,幫自己完成一點事情。
白蓮教就是如此,白煙兒,甚至也得接受他們下發(fā)的任務。
方云總覺得,有一股更深,更隱蔽的力量,在世界深處,潛伏著。他們比長生會,比天機閣,白蓮教更隱蔽,就如同玄陽子,從來沒人知道他是怎么修煉到一品的,就如同二品之人,世界上很少流傳著他們的消息。
那個莫名其妙的黃縣令,就說不定是歸屬他們。
赤靈,當初究竟因為什么事,寧愿逃開萬妖嶺,死在外面?
小絨的那個姐姐,或者是哥哥,到底為什么丟了?赤靈又為什么肯定,她的孩子一定是被人偷走了,而不是妖?
如果自己有穿越者獨有的氣運,說不定也會如崔浩一般,被察覺,被發(fā)現(xiàn),被暗手為了達到目的而推著走?
幸好,自己有妙玉這個寶貝媳婦,正是因為她,自己看似毫無規(guī)律的成長,實則是避開了被推手推動的情況。
不管真相如何,提升實力,盡快突破才是王道,這一趟趙國之旅,萬般不由人,盡被江湖催的感覺,再也不想體會了。
朝廷強在念力,強在軍伍,梁國又恰好是那種文治武功一把抓的制度,內(nèi)養(yǎng)勢力調(diào)查,外依皇朝修行,管他前路如何,就如那一武招里蘊含的武道真意一般,
上山,辟路!
前路管他是誰,一切皆如荊棘,當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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