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脫宗者
外面坊市人是不少,但坊市街道寬敞,人來人樣,并不顯得擁擠。
林妙玉拉著自家小夫君走了好一會,才感覺自己不再那么燙了,重新挽住了他的手臂,卻不再那樣了。
秋羽心在后面跟著,也不說話,跟個沉默的大燈泡似的。
雷州地處趙國腹地,因驟雨多雷而聞名,和隔壁雨州差不了多少,只不過那邊是雷少且雨綿。
這里的空氣,都比通州綏州濕潤一些。
社戲,雜耍,小攤販,以及飛舟那邊或至或離的人,讓這里很熱鬧,不過最熱鬧的,還是坊市盡頭,那處揚名擂臺。
林妙玉本來換好衣服是打算喊自家小夫君回去睡覺的,但看到他跟那個掌柜的在說話,便主動過來尋找他了,一害羞,又下意識的就跑了出來,干脆就拉著方云去看看。
幾人來到擂臺邊上,方云聽到那紫袍和深藍袍子的人被兵甲轟到了臺子上,也不打架,就坐在對面互罵,下面的人跟看猴子一樣看著,他們也渾然不在意。
秋大小姐很懂事,六品修為主動拓開了一條路,方云和林妙玉跟著她進去了一點,才聽到二人各自盤膝而坐,使勁對噴著,
“你們紫雷閣沒一個好東西,想當初,若不是我們衛刀宗幫你們抵住了汾河水妖,你們山門都保不住了,還有個屁的今天。”
方云來到這里,聽清楚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個深藍色的制式衣服的男子這樣說道,卻聽到他對面的那個紫袍男子冷哼一笑,反駁開口:
“姜培陽,講話要憑良心,十年前你衛刀宗被九子宗攻近洞天,是誰去救的你們?五年前,你們惹了神風烈鷹,又是誰幫你們一起抵抗的,別的不多說,就說一年前吧,你們宗都沒太上了,憑宗排級里,是不是我們宗門魯長老幫你們去官府評級的,不然你衛刀宗,何德何能還能還在這雷州,評為一流宗門?”
姜培元絲毫不吃他這一套,淬了一口:
“呸,羅平,現在是你們強一點,可百年前,我們不是也這樣幫過你們?再說了,要不是你們洞天里那檔子破事,我們的高祖師豈會隕落,現在連個藤根都不愿給!”
方云皺著眉頭看他們斗嘴,感覺他們都快好到穿一條褲子了,紫雷閣都不愿意給他們紫雷藤根,那自己這樣跟他們毫無關系的人,豈不更沒希望?
又是一句彼其娘之的互罵,方云看到那名叫羅平的紫雷閣修士似乎被激怒了,憤怒的開口:
“姓姜的,你這人要不要臉,本就只剩三條,本來打算給我們杜師兄用的,都分你們一條了,你們還想怎么樣,兩條雷根,天才如杜師兄,都沒把握凝控雷力了!”
姜培元冷笑著開口:
“你們紫雷閣的人真是虛偽至極,我們全宗上下,沒有一個人收到這條藤根,你們卻非要說送了一根,我看明明是一根都沒送,怕人非議,才故意這樣說的吧!”
方云心里暗自思索,不再理會這兩個人繼續爭吵,紫雷藤根其實只是算作一種不太珍貴的藥材,不管他們說的話真不真,那藤根應該只剩兩條了,如果被那個什么疾雷棍用了,恐怕一根都沒有了。
紫雷藤根能助武夫這種修煉體系里的六品,突破到五品,還有可能掌控一絲雷電之力,最好的使用時機應該是六品巔峰。
方云心頭壓抑,不知道那杜紹義到底是幾品境界,有沒有到使用的時機。以前從未關注過這些,現在卻覺得,有些必要了解了。
看著前方的秋羽心就是一個地榜上排名之人,方云神色一動,開口詢問她道:
“小秋啊,問你個事,你知不知道杜紹義?”
秋羽心回頭,疑惑的看了方云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反問道:
“地榜排名第五的疾雷棍?”
方云點頭,聽她說道:
“知道啊,疾雷棍杜紹義,雷州紫雷閣弟子,十九歲拜入宗門,因無內家資質,無奈轉修武夫,卻七日入品,一月破八,兩年時間,突破到六品,被譽為最適合修煉武夫之人,武器是鎏金棍,下品法寶,擅長三十六疾雷棍法,一打出來……”
秋羽心如數家珍般的正說著呢,被方云打斷了:
“行了行了,我想問你,知不知道他的境界,有沒有到六品巔峰?”
秋羽心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不修武道,只聽說他要凝通三十六脈,想來應該沒那么快吧。”
似乎是聽到了方云這邊的談話,方云聽到周圍人都開始討論杜紹義了,聽到幾個人爭論,但大都是表明,他就算不是六品巔峰,也該快了。
地榜排名,一看潛力,二看實力,二十五歲以內進入六品的,才有資格上榜,這一步就刷掉了九成九的修士,然后至少要有打過同境界的戰績,才能上去。
而且地榜只收錄六品的人,更高的五品四品,曾經有榜單,后來則因為各種原因,都消失了,這地榜還有一個名字,叫三潛榜。
一千多年下來,地榜用實力證明了,只要長時間上了榜單,持續個三五個月,那這個人幾乎肯定能突破三品。
方云心頭沉重,如果杜紹義已經使用了紫雷藤根,那就相當于補心丹玩完了,根本沒有機會。
除非,打破紫雷閣的洞天,拔了他們的母根……
秋羽心看自己說了一通過后,方云突然沉默了起來,連林妙玉也神情凝重了,不由得小聲詢問:
“我們跟這個杜紹義有仇嗎?”
兩人都沒理她,秋羽心有些怏怏不樂,感覺他們有更多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方云心里正打定主意,準備先全力探查紫雷閣這杜紹義的消息,再做打算,突然看到場中發生了激變。
一聲怒喝傳來,方云看到一個大紫之色的老頭,雖然胡須都開始花白了,但體型壯碩,對著臺子上憤怒開口:
“還不夠丟人嗎,羅平,滾下來!”
這紫袍的年輕人縮了縮脖子,對著姜培元哼了一聲,來到了老者身邊,但姜培元那邊更慘,同樣有個藍色袍子的老頭,喊下來了他,卻一下子就是兩巴掌,怒喝道:
“去給友宗道歉!”
“我不!他們都是虛偽的小人!”姜培元很怕這個老頭,但依舊捂著臉憤憤不平的開口。
“啪!”
藍袍老頭又給了他一巴掌,方云看的真切,用力不小,給這年輕人嘴都打腫了。
“去!”
這人瞪著眼看他,卻聽到姜培元依舊倔強的開口道:
“我不去,師傅,他們這樣對待掌門,我不去!”
他似乎是委屈和倔強并存,又有些憤怒的跟他師傅爭辯:
“掌門跪了三天呀!三天,他們都不肯留情面,掌門待我恩重如山,我受不了,我不去!”
他師傅氣急:“我把你養這么大!你就是這樣忤逆我!”
姜培元繼續道:“師傅你固然養了我這么多年,可當初要不是掌門,我早就死在山妖口中了,還有師傅你忘了,你也不是被掌門救過,怎么能跟他們一伙!”
“哏!”
他師傅氣急,一巴掌又給了上去,直直的開口道:
“柳狂刀已經不是掌門了,長老們已經作出決定了,他自己也同意了!”
四周嘩然,姜培元聽到這話時挨了這最后一個重重的巴掌,兩眼一翻,被掌摑暈了。
他的師傅生著悶氣,對對面那老頭拱了拱手,拎著他就離開了。
四周消息靈通的人,已經開始說到了:
“嘿,你們都不知道吧,這衛刀宗不是在往西一點的漁陽縣附近嗎,我今天恰好從那里路過,聽到了這個消息。”
看到了周圍探尋好奇的目光,這人賣弄了一翻,有些得意的捋了捋袖子:
“柳狂刀說是不想因為自己,讓兩宗百年友誼友誼交惡,自愿退位宗主,脫離宗門,聽說帶著他老婆孩子,隱居去了。”
“哎,以我看呀,什么自愿退位呀,我看就是衛刀宗,現在得依著紫雷閣,他們沒有三品,哪敢真的跟紫雷閣交惡,巴結都來不及呢。”
一個人自認為看破了似的說著,方云也點頭符合,聽到周圍有人似乎嘆息的說了一聲:
“那柳狂刀當年也是上過地榜的人,綽號就是狂刀,不過為人是真的仗義,做下好事無數,怎奈何剛生了個孩子,就遇到這種事情,好人沒好報呀……”
“哎,都是命,聽說心疾只能活十幾二十年,可惜了……”
秋羽心一邊聽有人說當年這柳狂刀做的好事,一邊聽有人議論說這孩子可憐,好人沒好報之類的,感覺自己都難受了起來,感覺這男人挺慘的。
一抬頭,卻發現林妙玉和方云早就走遠了,甚至都沒等自己。
“師傅!師公,等等我……”
秋羽心在后面追著,很快的跟了上來,只聽到前面二人小聲的說著話,不再出聲了。
“妙玉,以衛刀宗和紫雷閣兩宗交好這么多年,宗主親自跪求的情況,都拿不到,我們估計更別想了,得行非常手段。”
林妙玉小幅度輕微點頭,補充道:
“要先查探到底還有沒有,沒了就不要再多費功夫,再想別的辦法。”
秋羽心不傻,瞬間就聽出來了他們好像是在謀求紫雷藤根?不敢出聲,但見二人談話不避著自己,又覺得好像跟他們關系更進了一步。
方云陷入思考,有些緊張的拉著小媳婦的手,林妙玉看出來了他的憂慮,輕輕揉了下他鎖著的眉頭。
“妙玉,補心丹你能成幾個?”
方云目光一閃,開口問道。
“根據推演,最少一顆,也可能兩三個,最多就是三個,不好說,得看當時的狀態,亦或著藥性更高的輔藥等等。”
林妙玉很專業的開口,眼神一轉,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笑著道:
“你是想找那個狂刀幫忙?”
方云點頭,拉著小媳婦得手回了房間,留下來的這丹心宗的大小姐立在原地,迷茫的看著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不明白他們煉補心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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