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可以溫暖你
陰雨綿綿的天氣,吳氏商行的書房內傳出陣陣的朗讀聲——
“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砂礫般難聽的聲音認真地讀著書本上的詩詞。小巧的案臺擺在吳慎行案臺的正前方,上頭擺著一本詩詞,旁邊厚厚一疊白紙上寫著潦草難辨的字跡。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齊念芯悄悄地抬起頭,坐在案臺后的吳慎行正與吳氏商行京城分行的王掌柜交代事情。
“他應該不會注意到我吧?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憩一下?”她暗自嘀咕著。
“下一首。”冷不防的,吳慎行從與王掌柜的交談的盈余間隙之中冒出不相干的一句,四十來歲的王掌柜顯然怔了怔,瞟向齊念芯的眼神充滿疑惑不解。
數日前,吳氏商行真正的幕后東家的書房內多添了一張案臺、一張舒適的花梨木座椅。從此,那女子每日跟著東家出入商行,除了午時長達一個時辰的小憩時間外,不時看見她朗誦各類詩詞,還要時不時的接受他的抽查,一旦被抽查往往便會一首接著一首,完全看她當天吸收能力決定她必須背出幾首古詩詞。
一如十年前他們二人在月影城初遇的時候,她也如此像個小跟班似的每日被他帶著進出吳氏商行,同樣的月影城吳氏商行東家的書房內,亦有一張同樣的案臺,同樣的花梨木的座椅,只是在尺寸上要比眼下的這一套要小了幾分;同樣的她在背詩、習字,而他在辦公的同時亦在督促她。
過往的回憶令齊念芯心中一甜,可眼下的處境卻又讓她不得不在心中輕嘆口氣,翻過下一頁,繼續念道:“江雨霏霏江草齊……”她心不在焉地邊念邊抄寫詩句。
算她又一次地登上了賊船好了。想跟著他、纏著他,可未料及他又對她使出了十年前的手段,這是還將她看作是小孩子嗎?
之前,她病愈的起初幾日,吳慎行是待在吳宅陪著她。而后,他帶著心甘情愿的她進出吳氏商行,一來方便他處理商行各類事物,二來則是為了能督促她念書——
“愿意隨我去商行嗎?”那時,吳慎行軟聲溫語地問她。
她以為他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喜歡上她了,讓她黏著他是因為他舍不得她——她是寧愿這樣想的。但,事實則不然,他懷疑吳宅之中有人想要預謀殺害她。
他不下數次地追問她可有看到什么;而他也并未報官,甚至讓葉希之也不用插手此事,像是心底早已有了底。
帶著她回吳宅之后,他的臉色始終如萬年寒冰一般,懷疑周遭的每一個人。
“咦?”像抱小狗似的,她的身子被輕松給抱到桌上,兩片唇瓣又慘遭輕咬。
“癢······”
“你的唇是涼的。”他的嘴角帶笑,注視她可愛的泛著紅霞的俏臉。她的臉動不動老紅著,不知是對他的吻不習慣,亦或是天性害羞使然。
齊念芯貪戀地盯著他的笑臉,她的慎哥哥——很少笑,不似原來的他。
出自內心的笑完全等于零。但,現在他在笑,儒雅俊朗的五官因為歡愉的笑意而年輕起來,完全沒了以往的陰霾、狠辣——
她忍不住摸著他含笑的臉龐。他的身材挺拔,即使她坐在桌上,還是得舉高手才能碰觸到他的臉。尤其看見他閉上深邃的黑眸,感受柔若無骨的觸摸,她的迷惘加深。
他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最近很開心嗎?”她不想打破片刻寧靜,卻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自他將她接回來后,他和她可算是連體嬰一般,幾乎是寸步不離的。是什么原因讓他的心情變得如此輕松,彷彿拋去肩上所有的重擔?
他張開眼專注地凝視她,“為何會覺得我開心?”
“我······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念芯,言語是人與人之間最有效的溝通方法,倘若你無法清楚地表達出來,是很容易吃虧的。”他深深地看著她,“不論你過去受過何種傷害,都必須學會保護自己,沒有任何人能永遠保護另一個人。”
“我知曉。”齊念芯小聲地說,臉上有一抹困擾,“我才出來半年,我很少跟人交談,剛開始······我甚至遺忘如何組合文字,大夫要我吃藥、我就吃,我······我······”她一激動又結結巴巴了。
“我明白,我明白。”他閉了閉眼,將她的頭壓進他的胸膛里。
半年!她才剛恢復半年!那么她待在醫館多久了?四年?亦或者整整五年?他咬牙,熟悉的心痛再次浮現。她渾身上下的藥味混合著淡淡地檀香,不能說很好聞,但已然習慣。
“那家醫館是哪家?”
“啊?”紅咚咚的臉蛋從溫暖的懷抱抬起,她迷惑著,“醫館?”
“藥,遲早有一日要吃完的。必須再拿藥,對吧?”他的語氣平常,像談論天氣似的。
“你在關心我嗎?”她又露出憨憨的笑容,像是他的一丁點關切慰問就能滿足她似的。
“嘖,我以為我做得夠明顯。”他執起她的小手,細吻撒遍她的掌心。“你以為我在做何事?每日教一個黃毛丫頭念十歲孩童都能倒背如流的詩詞是件很輕松的事兒嗎?”吳慎行滿意地看著她掌心泛起玫瑰色澤。
“我不是黃毛丫頭,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她申訴似的抗議。
“那就別像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一般,動不動就臉紅。”
“我沒有。”
他的眉峰好笑地揚起,“沒有嗎?”他修長的指尖徐徐劃過她柔嫩的臉頰,瞬間她的臉蛋一片嫣紅。
“我······不習慣男子的碰觸。”她乖乖吐實。
“那很好。”因為不會再有除他之外的男子敢碰觸她。
齊念芯仍然迷惘著,“你變了。”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為何他突然對她那么好?那個戚七呢?自從她病愈后,她就跟著吳慎行進出商行,算是掌握他所有的動向;晚上除了共進晚餐外,吳慎行幾乎沒跟戚七談上一句話。以往的深情呢?當初堅決的復仇呢?就連證據的事情,他也不再提起了。
她所認識的三十三歲的吳慎行,是會不擇手段來達成他的目的。不該懷疑他,但還是忍不住——他可是在耍什么把戲?最近他連看戚七的目光都變得陰冷。
“說,醫館在哪里?”他又恢復那倨傲的吳慎行了。
“我有藥方,前幾日葉公子幫著我配藥了,很感謝他的關心和幫助。
他的臉色未變,冷哼了一聲,“何時開始,你跟他這般熟稔,親近的?”
她的身子軟軟地貼在他的胸前,他的手掌正握著她的肩,只須輕輕一推,她整個身子就能輕易抱起。
他的眉峰再次聚起,“你太瘦了。我甚至擔心你日后如何哺育下一代。”
齊念芯這才驚覺她是完全貼在他的胸前,她的臉如火燒、心如鼓擊,干巴的十爪勉強推開他一段距離。
“你······”她又開始結巴了,“你······”
為何她臉紅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他反而掛著幸災樂禍的壞笑?
他喜聞樂見她動不動就臉紅嗎?
他的黑眸促狹地打量她的胸前,“十幾歲發育不良的身材。”他下結論。
“吳慎行······”她的臉又紅了,這一次不是羞紅,而是氣紅。
“再說,你的唇、你的手腳始終冷冰冰的。一個男子喜歡的是女子溫暖的軀體,很顯然地,你各方面都不合格。”他嘲笑她。
沒錯,他是在嘲笑她,但他語氣中并無惡意,齊念芯當然聽得出來。但,就因為她的體溫比一般人低上些許,故而喜歡靠近他,分享他火爐似的體溫。
“說不出話來了?”他揚起眉,俯下頭當著她睜圓的眼眸前,貼上她涼涼的唇,低語:“我可以使你溫暖,你要如何報答我?”他溫熱的唇纏綿廝磨她冰涼的唇······
這——算不算是調戲?齊念芯迷迷糊糊地想著。他真的愛得十分古怪,壓根兒摸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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