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 身為王族
襲擊,在夜色最濃的時候進行。
凌晨兩點鐘,寂靜的黑夜驟然閃起火光,從天而降的火光擊中寧靜的營地,帳篷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照亮了四周寧靜的山間。
隨著火苗竄起來,槍聲炮聲也同時響起來,子彈射出帶的光亮如同流星在漆黑的夜空之中一般穿梭。
濃郁的血腥味和火藥味在空氣中漫延,比這味道更加恐怖的是整個戰(zhàn)場都被死亡的恐懼籠罩起來。
這場戰(zhàn)役來的悄無聲息,敵人率先從空中偷襲,不斷投擲下來的火塊作為佯攻,也打響了這場戰(zhàn)爭的序幕。
“轟!!!!”
遠處一聲接著一聲的炮響,戰(zhàn)場上隨處可見的斷臂殘肢,半死不活的士兵喘息著被醫(yī)護兵帶下去。
“這邊!!趕快過來!!!”身穿淺藍色醫(yī)護服的醫(yī)療兵急忙抬手。
堆積起來的尸體之下,多的是手指還在掙扎蠕動的士兵,空氣中彌漫著肌膚被燒焦的腥臭味,讓人作嘔和可怕的地方。
“這里還有三個活著的!”他說著蹲下身,用力的將覆蓋在傷員身上的尸體搬開。
抬著擔架的醫(yī)療兵輾轉(zhuǎn)而來,靈巧的避開空中不斷射下來的火苗。
“速度加快!!”
傷員被抬上擔架運送到后方醫(yī)院之內(nèi),醫(yī)院附近布置了精巧的機關,用來保護已經(jīng)失去戰(zhàn)斗力的傷病員。
“快!!消炎藥和繃帶急需!!”
“A型血庫存告急!!!”
醫(yī)院內(nèi)消毒水和血腥味中合在一起,醫(yī)生護士急促的腳步聲穿梭在病床之間,疼痛的哀鳴聲滿地。
原本只能夠容納兩千人的醫(yī)院,如今已經(jīng)是超負荷運轉(zhuǎn),前方源源不斷的傷員被送下來。
僅僅一個北方戰(zhàn)場已經(jīng)是損失慘重,雖然有能夠損傷對方的子彈加持,可是雙方實力并不在一條線上。
醫(yī)院內(nèi)的報告被加急送到了后方指揮大本營內(nèi),看著報告上一串一串的數(shù)字,犧牲的士兵人數(shù)驚人。
剩下的哪怕是活下來了,只怕也是缺臂少腿,如今在醫(yī)院里頭活著的只怕以后也不會是能夠健全的。
遠處的炮火聲依舊,哪怕是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襲擊而措手不及。
可是他們這邊死的都是實打?qū)嵉幕钌娜税。琅f是損失慘重。
“他們來的太快了,哪怕有霽淵的結(jié)界,也還是少不了多了這些損失。”權宴凌閉眼,手掌緊握成拳。
從原先的小規(guī)模襲擊,已經(jīng)變成了大規(guī)模的進攻,除了北邊之外,南邊也是一樣的戰(zhàn)火蔓延。
“如今需要找到方法,能夠精準的將這些人送回老家去,并且能夠見到對方的將領。”傅禹修看著前線發(fā)回來的資料。
這世界上沒有一場戰(zhàn)爭是毫無理由的打響的,是開疆拓土,還是政見不同。
這些人越過兩洲大陸之間的溝壑而來,總不會是為了發(fā)動一場毫無意義的屠殺行動。
只要見到對方將領,就還有談判的余地。
“前方傷亡情況還在更新。”斐然撥動著手中的監(jiān)控設備。
每位士兵手上都帶著識別身份的手環(huán),連接的是這個中央控制系統(tǒng),手環(huán)連接心臟,能夠最直接的呈現(xiàn)身體情況如何。
這系統(tǒng)是權宴凌主導開發(fā)的,近現(xiàn)代的戰(zhàn)爭之中,是高科技和信息化的戰(zhàn)場。
后期的信息整合和數(shù)據(jù)框架構建也不免借助了溫黎和蘇婧婧的力量。
就連陸之洲都被抓過來做了一段時間的壯丁,硬生生的趕在三天之內(nèi)將這系統(tǒng)給做好了。
看著屏幕內(nèi)逐漸上升的陣亡將士數(shù)量,幾人的臉色也都變的凝重。
“如今任何陣地都還未失守,再這么打下去就未必了。”權宴凌閉眼。
他出身將帥之家,雖然生在和平國家,但少年之時也加入過維和部隊,S洲和D洲戰(zhàn)爭他都以直接的身份到過現(xiàn)場。
最年輕的時候就見過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
可是這樣慘烈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和對方的死傷人數(shù)只怕不成正比。
“報告,四號陣地敵人已退。”
“報告,一三五號陣地檢測不出敵人蹤跡。”
“報告,南邊傳來消息,敵人已經(jīng)撤退。”
權宴凌聞言抬頭看著墻上投影儀投射出來的陣亡將士人數(shù)和如今已經(jīng)受傷的人數(shù)。
“各地打掃戰(zhàn)場,收斂戰(zhàn)友尸體,修筑防御工事,提高警惕防備下一波襲擊。”
副將領命下去了。
斐然看向窗外,哪怕是在黑夜之中,外面戰(zhàn)場上燃起的熊熊火焰,也將這里照射的如同白晝。
顧霽淵風塵仆仆的推門進來,隨著衣角浮動,他身后的人將門合攏。
“如何?”傅禹修看著少年。
顧霽淵在兩人對面站定,“果不其然,封印松動,原本候在封印邊上的大規(guī)模部隊成功挪動過來,接下來便是一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加固封印,將那扇門關上的?”權宴凌開口道。
這世間多數(shù)人都清楚,識時務者為俊杰。
既然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只能是將這些人逼退回去才行。
“我在封印的咒文上看到了這個。”顧霽淵將帶回來的布條遞過去,“這上面是K國王室的圖騰標記。”
“K國王室?”傅禹修看著那圖案,心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門被從外面推開,原蒼帶著剛剛收到的信息進了門。
“當家,是鹿閔的消息,K國那邊有消息。”
……
以王室成員祭祀,換取墮神的力量將兩界之門封印起來,這是第七代國王在看到了子民被屠戮殆盡,洲際淪為人間煉獄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做出的選擇。
那樣的放眼望去皆是累累白骨,血流成河的場景,令人觸目驚心。
別說是溫黎和蘇婧婧,哪怕是夏宸自己就是在動蕩之中長大的孩子。
他們見過真實的戰(zhàn)場是什么樣的,戰(zhàn)場上所有犧牲的士兵,都為了自己所守衛(wèi)的東西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是異能者的入侵,絕對的實力碾壓注定了這樣的戰(zhàn)場要更加的悲壯可怕。
這不能夠說是勢均力敵的戰(zhàn)爭,甚至能夠說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屠殺。
那樣被死亡陰影籠罩之下的戰(zhàn)場,遠遠比他們要見過的所有戰(zhàn)場更加的可怕。
“所以,這就是當年的真相,只因為她是墮神選定的人,是要為了整個國家和洲際付出生命的人,你才……”
尹颯看著哈塔斯,多年的執(zhí)念,因為姐姐的事情,他痛恨了父親這么多年。
“記載了這一切的卷軸,會在每一任國王繼位的時候交到國王的手上,是至死不能言說的秘密。”
哈塔斯坐在王座上,一旁跪坐的尼倫正在處理他手上的傷口。
“所以歷史上記載的那些早夭的公主王子?”
都是被獻祭了。
K國歷史上頗有才能的王子公主不少,可是都在十八歲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夭折了,并且后世也很少有關于他們的記載。
“為什么,一定要簽訂這樣的契約呢……”尹颯低頭呢喃。
一直跟在溫黎身邊女人看了眼哈塔斯和尹颯,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更改的了。
“既然身為國王,一國之主,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子民受難,身為王族,從出生開始就有百姓的敬仰和供奉,呼來喝去的日子甚至自詡尊貴,便是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才能換來的。”
身為國王,需要考慮的是子民的安居樂業(yè)。
如果犧牲王室成員,能夠換來的是百姓的安居樂業(yè),再無屠殺,這是最好的方法。
古有和親公主,兩國質(zhì)子,為的不都是締結(jié)和平嗎。
“可是……”
尹颯想要說什么,卻是半句話語都說不出來,王室之人,享受的是這個國家最好的資源和條件,擁有最尊貴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必有所付出。
他不能去抨擊祖先做出的決斷。
“當力量不匹配的時候,弱小的人總是會想辦法依附強大的力量,當時抓住了墮神這根救命稻草,挽救了你們的國家和整個洲際,也保住了這些年洲際大陸的太平。”
只可惜,墮神可從來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真的獻祭,可不是什么酒囊飯袋他都要的。
“你口中的人擁有那么強大的力量,為什么要和普通人做交易呢?”蘇婧婧好奇道。
既然擁有能夠?qū)山缏?lián)通地封印起來的本事,墮神應該也不需要普通人獻祭吧。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不是人,根據(jù)傳說的故事,它是五洲大陸開辟之時集天地靈韻所生,只不過在幻化形態(tài)的時候受了污穢,最終的形態(tài)只能是一團黑氣,它想要的不是普通人的身體,而是他們的運數(shù),尤其是王族的命數(shù)要比普通人好很多,以這樣的氣運來幻化出形體。”
聽了她的話,蘇婧婧一時間居然覺得像是在聽神話故事一樣。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解了這個契約的?”夏宸開口道。
這墮神選定的是老大,他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大就這么沒了啊。
“解不解的,也不在我。”她說著看向了王座上的哈塔斯。
這段日子從和溫黎的交談中之中,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了哈塔斯的所作所為。
出生在王座之上,從小就是錦衣玉食,享受了這樣的生活,相對應的也需要付出代價。
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兒,所以選擇了將樂珈送走,身為國王,已經(jīng)是瀆職了。
如今為了保住外孫女,中止了祭祀,墮神發(fā)怒的話,想必整個K國和整個洲際都要承受痛苦。
“那扇門要重新封印也并不是沒有辦法,我或許能試試,至于解開契約,這便要看他們國王的意思了。”
哈塔斯聞言,抬頭看向了溫黎身邊不明來歷的女人。
這女孩子的意思是,哪怕契約終結(jié),她也有本事能夠封印了那扇門,保住洲際的太平嗎。
女孩子點頭,“這就是我來到這里的目的。”
那人的執(zhí)念不該從五洲大陸漫延到這里來,這里的人民是無辜的,不該承受這場無妄之災。
“但是我要提醒你,還未完成的獻祭終究是要完成的。”
既然締結(jié)了契約,就必須有所付出。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父親有話要說。”尹颯開口道。
在場的人掃了眼兩父子的表情,最終還是聽話的轉(zhuǎn)身從正殿內(nèi)出來。
“溫黎小姐,殿下讓我保護您回明安殿去。”
溫黎回頭看了眼正殿的燈火,轉(zhuǎn)身帶著幾人往明安殿過去。
“你叫什么名字?”蘇婧婧看著面前的青衣姑娘發(fā)問。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就是溫黎認識的那個空間網(wǎng)友了唄。
“姒昭。”
“蘇婧婧。”
兩人這便算是認識了。
顧檸溪也緊跟著湊過去,“我叫顧檸溪喲。”
姒昭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剛才在地宮里的時候她便發(fā)現(xiàn)了,這小姑娘身上有十分強大的靈力。
這樣強大的力量不可能是后天習得的,只能是血脈繼承。
能夠從父母那里得到如此強大,旁人苦修多年都得不到的靈力,只怕這小姑娘的父母也并非尋常人。
…
正殿內(nèi),尹颯站在臺下,琉璃穹頂上的燈光灑下來,讓哈塔斯原本就花白的發(fā)絲變得更加銀白。
這一瞬間,他居然看到了從來不曾服軟示弱的父親身上,多了些脆弱。
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已經(jīng)到了古稀之年。
“父親。”他唇瓣蠕動,卻干澀的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要怎么說,這么多年的誤會,這么多年的仇視,如今變成了一場笑話嗎。
“后天就是穎然的加冕儀式了吧,她長大了。”哈塔斯忽然起身從臺階上走下來。
尹颯點頭,“二姐已經(jīng)在準備了。”
這是過了二十年之后,王室再有公主加冕,并且是第三代唯一的子孫,自然是格外重視的。
“自從溫黎到了王宮之后,我很多時候都在想,在這里或許生的普通才是最快樂的,穎然便是最好的例子。”
樂珈從小承擔了父母應該承擔的重擔,擁有過人的才敢和膽識,卻成為了墮神選定的人。
溫黎也是個頂聰明的孩子,卻顛沛流離的過了這么多年。
很多時候,活得普通一些,或許能夠幸福一些。
“父親,您沒有考慮過將溫黎認回來嗎?”
她畢竟是堂堂正正的公主,正兒八經(jīng)的王室血脈。
“那孩子不適合這里,無論她將來如何,她的歸處永遠都不會是這里……”
所以公主這個稱號,對溫黎而言,只是枷鎖,并非榮耀。
“那我們接下來能做什么?”尹颯看著父親。
他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再傷溫黎分毫。
“而今這位置是我在坐,所以這一切都是我在考慮的,等到你的時候,再殫精竭慮也不遲。”
哈塔斯長嘆一口氣,最終還是到了這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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