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蘭芽和袁小娥兩人就男人女人的話題大笑一通。
　　笑過了，袁小娥忽然說：“哎，還別說，真有男人喜歡男人這回事哩！我來的前幾天，咱們縣里出了件稀奇的事，整個縣城笑了好久，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男人和男人過日子的事呢！”
　　甘蘭芽心里一個“咯噔”。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事吧？
　　她連忙問：“什么稀奇事？”
　　袁小娥終于停下來手里的活，神秘兮兮的伸出頭：
　　“哎，你記得以前你在收購站干活的那個同事，小個子的，姓韓的，不是還來新風飯店找過你，吃過幾次飯的那個？”
　　甘蘭芽心越發往下沉：“他怎么了？”
　　袁小娥眼里帶著世俗的戲謔笑意：“你估計不知道吧，他喜歡男人的，他和男人過日子的！”
　　甘蘭芽嘆了口氣：“那又怎樣呢？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吧。”
　　“咦？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我以前看過一本書，上面講得很清楚，這種就叫同忄生戀。他們是天生的，就好像有的人天生雙眼皮，有的人天生單眼皮似的，改不掉的。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沒什么好去奇怪，去議論的，對不對？”
　　袁小娥呆住：“是這樣的嗎？哎呀，可是整個縣城都在議論他們吶，說好多人到收購站看他們，還有人專門拿瓜皮、拿臭雞蛋去丟他們，出門還被好幾個人打呢！”
　　甘蘭芽心沉沉的，但又能怎么樣呢？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無法改變的東西。
　　甘蘭芽不說話了。
　　但她低落的情緒，一下子感染了袁小娥。
　　袁小娥也不再笑了，關心的問：“你在擔心他啊？”
　　甘蘭芽點點頭：“他除了這些方面和別人不同，別的都是很好的人，在收購站對我非常照顧。要不是他對我的寬容和幫助，我一個人怎么一邊上班一邊照顧弟弟妹妹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是怎么都不會罵他們的。你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嗎？”
　　袁小娥臉色凝重起來：“我到你這兒來的前幾天，好像聽說那個姓韓的同志被人打斷了腿。”
　　甘蘭芽閉了閉眼。
　　心里好難過。
　　老韓一定非常委屈吧？
　　但甘蘭芽還是忍不住問：“那個朱平呢？怎么樣了？”
　　袁小娥：“你說的就是他的……相好的吧，那個人高大，臉色兇，一般人倒也不敢招惹他，不過，打老韓的時候，那個人護著老韓，也被打的不輕。”
　　“就沒人報警什么的？”
　　“就是有人報了警，馮隊長才知道的，才回家和我說起的。好像是說打的人也怕出了人命，偷偷報的警，不過我聽馮隊長的口氣，負責這個事的同志心里也瞧不起他們吧，不然也不會說的到處都知道。話說回來，剛要不是你跟我說老韓的為人，我也……笑了他們好多天，對不起，嫂子，我這樣很不好，對你好的人，也該是我的朋友，我不該笑人家。”
　　袁小娥臉通紅，緊張的絞著衣角。
　　甘蘭芽對她安慰的笑了笑：
　　“你能這么想，已經很難得的，其實我也能理解看熱鬧人的心理，唉，畢竟大部分人都覺得那種事不好，旁邊的人也就跟著那么想，這也不是你的錯吧，不過，我現在挺擔心他們的，你幫我打電話問問馮隊長，能不能先幫忙照應一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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