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臉色不佳，但還是溫暖微笑：“咦，小蘭？你怎么也在這兒？我記得……記得……”
　　很快，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被焦急取代：“我好像是去找雪兒的，現(xiàn)在，雪兒呢？”
　　甘蘭芽和周牧寧對望一眼。
　　周牧寧一臉無奈。
　　甘蘭芽忽然問道：“梅姨，我剛剛聽周阿姨說，你的雪兒……是丟失過的，是嗎？”
　　梅姨的臉僵住了，一動不動的看著甘蘭芽。
　　周牧寧驚訝的瞪了下甘蘭芽，懊惱不已的嘟囔：“你說這個做什么啊，她受不了刺激的。我還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呢！”
　　甘蘭芽沒理，只管繼續(xù)說：“梅姨，我發(fā)現(xiàn)有個人很像你的女兒，你想認識嗎？”
　　梅姨呆呆的看著她，不說話。
　　甘蘭芽微笑：“梅姨，您如果想認識的話，我可以帶您去找，只是，您得好好說一下，您的雪兒是什么樣的，您再見面，會認出她嗎？”
　　梅姨的眼神很呆滯，但不是完全沒有反應，只是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牧寧走到甘蘭芽身邊，拉拉她衣服：“你可真是膽大，怎么能提起這些呢，我們在家里都不提的，就怕她受不了。”
　　甘蘭芽：“您覺得，她聽見這個受不了的可行性高，還是她聽見鐘雪若被砸傷頭，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醒來而受不了的可能性高？”
　　周牧寧頓住，一時無語。
　　甘蘭芽：“她聽見我說的事，記憶里會痛苦，但有希望；她聽見鐘雪若的事，她不但記憶深處會痛苦，更會絕望。”
　　周牧寧抿了抿嘴：“好吧，只要她沒有大哭大鬧的話，我也不會……”
　　周牧寧話沒說完，梅姨忽然從床上一下子拉住甘蘭芽的手：“小蘭，你說有個人很像我女兒，她在哪里？”
　　甘蘭芽：“她在首京讀大專。原先是江省松虞縣的，離浙省胡州大湖那邊并不算遠。”
　　梅姨開始發(fā)抖。
　　她拉住甘蘭芽的手不停的抖，帶動著甘蘭芽的衣服一起抖，像連接了電線。
　　周牧寧緊張的問：“怎么辦？怎么辦？”
　　甘蘭芽小聲回她：“您不要一直拿她當精神病看待，我們說的話，她都會聽見，也會往心里去，只是她記憶有點混亂。”
　　周牧寧抿嘴。
　　梅姨抖了一會兒，忽然跳下床，拉住甘蘭芽往外扯：“去找雪兒，去找雪兒，帶我去找雪兒。”
　　甘蘭芽按住她：“梅姨，找雪兒不可以急的，你這么急急的樣子，會嚇壞雪兒的。”
　　“對對。”梅姨馬上回到床邊坐好，手腳盡力并攏，像個小孩那樣：“她會害怕的，她一定很害怕。我不急，我不急。”
　　她嘴里說著不急，但是她的眼里滿滿都是焦急，還像剛剛上岸的魚那樣張嘴喘息著。
　　分外可憐。
　　甘蘭芽保持著平靜和微笑：
　　“嗯嗯，您不急，先想想，您的雪兒如果長大了，會是什么樣子的？您想好了，我?guī)�您去。還有，您記得吧，上次我說要租您隔壁的房子，現(xiàn)在我租下來了，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您回去的話，我們一起回呀？”
　　“好呀好呀，我跟你一起回呀，我回去了……我回去了……”
　　梅姨先還很高興，站起來跟著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遲疑了：“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可是，我忘記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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