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阿沉乖,不哭
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江有衍淡淡開口:“我同意你的合作。”
江有衍和江黎,并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而當初江有衍會對付江黎,不過是為了能拿到更多江家的東西,有足夠的權(quán)利能夠?qū)苟趴|茶罷了。
“好啊,我的誠意已經(jīng)給你了,你的誠意呢?”江黎哪里是會吃虧的人。
江有衍的眸光微動,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江氏電子的控股權(quán)。”江有衍開口,敲擊著桌面的手指停止。
電話那邊的江黎輕輕的笑了:“好,成交。”
顧家一大半的產(chǎn)業(yè)都是做電子的,江氏電子和顧家電子平分秋色。
拿到了江氏電子的控股權(quán),江黎才有更多的資本對顧家進行沖擊。
杜縷茶之所以能做這么多的事情而沒有任何的事情,不止是因為江家,還有她背后的顧家。
“我今天就去擬訂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江有衍開口,電腦桌面上,是江氏電子的股份明細。
江黎占股百分之二十五,他占股百分之二十,一旦他把股份給了江黎,那么江黎就是江氏電子最大的股東。
他本來就該是的。
江氏電子就是靠江黎的母親家發(fā)展起來的。
江父打死也想不到,兩個明明站在對立面的兒子,竟然會站在了同一條線上。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江黎會拿到江氏電子的控股權(quán)。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forever珠寶的散股已經(jīng)被陸虞笙買了,并且轉(zhuǎn)到了江黎的名下,加上江黎之前的占股。
江黎已經(jīng)擁有了forever的控股權(quán)。
江家旗下,產(chǎn)業(yè)眾多,可產(chǎn)業(yè)最大的,就是電子和珠寶。
還有,江父手中的黑色產(chǎn)業(yè)。
金三角那片的腌臜事,都在江父自己的手中。
但江黎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把江家珠寶和電子兩個產(chǎn)業(yè)的控股權(quán)拿到了手中。
“江黎,扮豬吃虎你玩的倒是順溜。”江有衍從一開始就知道,江黎沒這么簡單。
只是他沒有想到,江黎能暗中做了這么多的事。
甚至拿到了關(guān)于杜縷茶的這么多證據(jù)。
若當年他沒有因為大火而患病,現(xiàn)在哪還有杜縷茶什么事。
江家早就該在江黎的手中了。
“我對江家可沒什么興趣。”江黎回了一句,掛了電話。
他對江家,沒什么感情了。
而江家那些看著金三角的那點骯臟事而得到的權(quán)勢,地位,他都不稀罕。
可江家的人以為他想要,所以費盡心思的對付他。
他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陸虞笙。
**
“顧沉,開門。”聲音劃破暮色的寧靜。
顧沉穿著一件黑色的衛(wèi)衣,寬大的帽子蓋住了他的頭發(fā)。
他正窩在沙發(fā)上看著劇本,正看的出神,忽而聽到了門外的聲音。
顧沉伸手,將桌面上的電腦合上,穿著一雙黑色的棉拖,走到門口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五十歲左右,顧沉的眉眼與他有五分相似。
顧沉開門,正對上男人的雙眸。
他的父親,顧一程。
五年沒見過了。
自從五年前他離開顧家,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的父親。
這個男人為了自己愛的女人生的兒子,就找到他的母親,生下了他。
從他出生的時候,就是他哥哥的器官容器。
一旦他哥哥身體有了什么事,那么他就是顧遇最好的藥。
他的器官,從來都不是他自己的。
所以,沒人關(guān)心他長成什么樣子,只要活著就行。
人人都說他是顧家的次子,是上輩子積了德才投胎到了顧家這么富貴的人家。
所以他無法無天,打架斗毆,從小就是個混不吝,沒人敢惹他。
可只有顧沉知道,他有多恨,生到了顧家。
“什么事。”顧沉對上顧一程的眸子,眼睛里面多了幾分戾氣。
話落,他讓開一步,讓顧一程進來。
顧一程抿嘴,抬步進了顧沉的房間。
顧沉關(guān)上了房門,房間里面,是死寂。
父子兩人,誰也不說話,空氣中都是沉默的。
“顧沉,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顧一程開口,打破了沉默。
顧沉慢慢悠悠的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之后,看了一圈,最后拿了一瓶啤酒。
冰鎮(zhèn)的,涼的徹骨。
他右手握住啤酒,食指微微一勾,單手打開了那罐啤酒。
“喝嗎?”他沒有回答顧一程的話,將打開的啤酒遞給顧一程。
太久沒見了,他與顧一程本來就不親進,現(xiàn)在自然還是沒話說。
他這個父親,對于顧沉來說,都是不好的回憶。
顧沉現(xiàn)在能忍住不拿刀捅他,已經(jīng)是仁慈了。
“少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顧一程拒絕了。
顧沉立刻收回自己伸出的手,喝了一口啤酒,冰的人從心口都是涼的。
“也是,顧總瞧不上。”顧沉又喝了一口。
“前陣子公司機密被賣,生生損失了三個億,是不是你做的?”原來,是來興師問罪。
顧沉輕笑,“你才知道嗎?”
顧遇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竟然現(xiàn)在才知道。
顧一程看著顧沉,眼睛里面都是惱怒。
“孽子!”他伸手,扇了顧沉的臉。
用了十足十的力氣,顧沉的嘴角都滲了血。
他的臉微微歪向一邊,顧沉的右手拿著啤酒,左手摸了一下嘴角,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他的好父親啊,他離開了五年,不聞不問。
如今他動手對付了顧家,就屈尊找來,還打了他。
呵,真是冷血。
“當年金三角三個億的貨,您不是說不要,也不要了嗎?”顧沉冷聲開口。
拿三個億的貨,換江父不再追究此事,三個億,江汐的命,江黎的病。
可真是穩(wěn)賺不賠。
還能讓江家和顧家達成友好的合作,讓江家和顧家聯(lián)合發(fā)展。
所以,為了利益。
命都不算什么。
“顧家將來的東西,不都是你和你哥哥的?說到底我做這些不還是為了你們?!”顧一程的語氣之中帶著憤怒。
顧沉修長的手指攥緊,眸中染上了些許的紅,帶著戾氣,帶著狠:“你特么當我是傻.逼嗎?為了我?有夠惡心。”
顧一程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兒子看過,不然也不會在他被綁架要撕票的時候,換來顧一程的一句,隨便。
“江汐那個女人有什么好,你為了她跟你老子作對?”顧一程觸動了顧沉的逆鱗。
顧沉伸手,在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掐住了顧一程的脖子,一字一句開口:“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我怎么不配提了,她不過就是一個女人,江家哪會有什么干凈的人……咳……”顧一程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顧沉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一些。
往日所有的溫柔,都化為了狠戾。
“你再提她,我殺了你。”顧沉開口,完全不是開玩笑的口吻。
他沒有親人,沒有好友,沒有任何的后顧之憂。
他完全可以將那些身上背負著江汐命的人親手殺了,然后再一同下地獄。
可他沒有。
為了江汐,他還保持著自己的理智,不讓自己的手,染上鮮血。
他用五年的時間,去找顧家的財務(wù)漏洞,去找江家的弱點,去查江家大火的真相,去拿那些人犯罪的證據(jù)。
他用最干凈的手段,為江汐報仇。
他也用五年的時間,活成了江汐想讓他成為的模樣。
可這不代表他真的從了良,骨子里的狠怎么可能說沒有就沒有。
他不過是為了江汐,改了自己。
但江汐,是他的底線,是他心口永恒的朱砂,是他這輩子,看到的唯一的光。
“孽子,你敢殺了你父親嗎?”顧一程伸手抓住顧沉的手,試圖有呼吸的余地。
顧沉的眸中盡是狠戾,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顧一程接著道:“你……你殺了…我,這沾染了人命的……手,她還會……要你嗎?”
打蛇打七寸。
江汐就是顧沉的七寸。
顧沉的手松了,右手將沒有喝完的易拉罐捏緊,啤酒流到了地面上,四散流開。
顧沉的力氣有點大,易拉罐割傷了他的手,有血滴下,染出鮮艷的顏色。
“滾。”顧沉開口,聲音中是無盡的淡漠。
顧一程開口道:“這次我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如果再有下次……”
“你又如何?”這是鐵了心的和顧一程對上了。
顧一程忽然笑了:“你不是喜歡江汐嗎?她死了,你就以為我沒法做什么了嗎?”
人死了,墓還在。
只要他查到是顧沉動的手,自己的兒子不能動,別的女人?
顧一程讓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你如果敢,我一定親手殺了你,把你的骨灰撒進臭水溝。”顧沉對上他的眸子。
到底是親生的父子,脾性都是一模一樣,發(fā)起狠來,誰也不退讓半步。
顧一程開口:“你是我的兒子,我的脾氣,你比誰都清楚!”
話落之后,摔門離去。
顧沉看著地面上的啤酒,還有自己的血,傷口像是沒感覺一樣。
他的眼睛濕潤了,紅了。
空蕩的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
入目之處,皆是孤寂。
顧沉就像沉入了海底一樣,一直下沉,一直下沉。
他看不到一點的光,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暮色已經(jīng)被夜幕遮掩,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
像極了現(xiàn)在的顧沉。
顧沉走到沙發(fā)邊,然后坐在沙發(fā)上,蜷縮起來,傷口也沒有人處理,他的手上,臉上都有傷。
傷口火辣辣的疼,顧沉的目光空洞,盯著放在桌面上的那個相框。
相框里面的女孩笑靨如花,永遠張揚著鮮活熾熱。
他看了很久很久。
顧沉把頭埋進膝蓋里,手臂抱緊雙腿,肩膀在顫抖,就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難受到骨子里的時候,眼淚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可卻發(fā)不出一點的聲音。
整個房間只有他。
顧沉將自己鎖在一隅,守著一座孤城,等著一個不歸人。
這一等,就已經(jīng)是五年。
親愛的,我真的好想你啊,你抱我一下好不好,我真的好累啊。
親愛的,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會去找你的,一定會的。
上窮碧落下黃泉,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執(zhí)念啊。
孤身一人,負重前行,是孤勇,是未知。
是一腳踏空也無人可接,只能不能的墜落,墜落。
前半生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后半生背負著仇恨和死亡前行。
沒有希望,沒有光。
“阿沉。”恍惚之間,顧沉聽到了江汐的聲音。
他抬眸,眼睛是紅的。
他看到江汐坐在沙發(fā)旁,然后抱住了他。
“阿沉乖,不哭,我在呢。”顧沉聽到江汐在對他說話。
幻覺也好,夢境也罷。
至少這一刻,顧沉感覺到了真實。
“阿沉,我很好啊,你別哭,我會心疼的。”
“我的阿沉這么好啊,要多笑笑好不好啊?”
“阿沉好厲害啊,拿了這么多的獎項。”
“阿沉,別逼著自己,你得好好的,乖啊。”
“汐兒會一直喜歡你的,一直。”
“我的阿沉,是全世界最好的阿沉。”
……
顧沉伸手,好像抱住了江汐一般。
他在哭,在將壓抑了五年的悲哀和痛苦發(fā)泄出。
房間里,哪有江汐啊,沙發(fā)上的人睡著了,那一切,都是他的夢境。
或許,只有在夢里,顧沉才能抱一抱她,才能感覺到片刻的溫暖。
斯人已逝,留下的人若是走出來,將過往埋葬,所有的過去只成回憶。
若是走不出來……
許是像顧沉這般,一腳踏空,落入深淵。
**
一個月后,《天盛離歌》定檔,于五月二十一日首播。
五月二十一,江黎的生日。
這本是江黎寫的,是江黎的老婆主演的,所以陸虞笙和劇組協(xié)商,將檔期定在了五月二十一日。
現(xiàn)在是五月初。
“笙兒,五月二十一是我的生日。”江黎眨著眼睛看陸虞笙。
眼睛如果會說話,它一定會說:“我要生日了,你準備怎么給我過呀?”
單單純純,可可愛愛。
陸虞笙避開眼睛的眼睛,似是無意的開口:“好不巧啊,那天《天盛離歌》首播,我有采訪呢,估計會忙一天。”
這語氣,無比惋惜。
江黎眼睛里面的光沒了,肉眼可見的不開心。
“笙兒,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陸虞笙沒有接話,她知道,一定是靈魂三連質(zhì)問。
“笙兒,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陸虞笙:我猜的果然沒錯。
“哼!”江黎又哼了一聲,嘴巴兩邊不自覺的鼓起的奶膘。
陸虞笙戳了一下。
“乖哦,寶貝。”她笑瞇瞇的說著。
江黎不開心,特別不開心,欺身將陸虞笙按在沙發(fā)上。
俯身就吻了她。
------題外話------
心疼我的沉崽崽
希望我的讀者小可愛們,可以做走出來的那個人啊,而不是像沉崽崽這樣,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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