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個人的眼淚不會撒謊，劫突然停下腳步，低著頭走路的冉卿顏一時沒反應過來，頭撞上了劫的后背。
劫回轉身，將右臂伸了過去，替正看著他的冉卿顏拭去了眼角上的淚滴。
估計這次流淚過后，冉卿顏已經追隨殷楓而去，蛇姬，歡迎回來。
這些魔族舊部，實力都是比肩魔魘的存在，絲毫不會遜色于神界的那些神靈，所以劫感到非常慶幸。
慶幸的是，時隔多年，還有這么多人站在他的身旁，像當初的四帝君、十二圣將和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以及那些追隨天征戰天下的戰士一樣。
不同的是，那時他們這些以人族為首的族群的目標是為了一統天下，打倒欺壓、剝削他們的各族，而這些殘余的魔族舊部的共同目標，是助劫成“王”。
這也許，就是天書當年說的“勢”，單打獨斗，只憑借個人勇武就想傲立于世間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個人的力量終究還是有限的。
這道理，即使對于劫來說，也同樣適用。
天界，
玻璃、陶瓷和木質以及一些金屬落地聲接連不斷。
“他在大發雷霆，你們還是晚點再去找他吧！”
妜站在房門外，將只打開一條縫的房門掩上，接著向面前的囚牛幾人勸告了一聲。
他們幾人應喏而去，但并沒有離開，只是默默地守在了附近。
及至黃昏，妜才輕輕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此刻已經變得一片狼藉，混亂不堪，目光四投而去，只見嶼披頭散發著，正坐在地上，蜷縮在角落里，雙眼無神，如同一片死灰。
“我幫你把他們（囚牛等人）打發走了。”
妜邊說邊走近前，膝坐在了嶼的面前。
“早知如此，我就該把他們（斗戰星君臨戩、虎存嘯等人）千刀萬剮……要不是他們……”
嶼牙關咬緊，惡狠狠地自言自語著。
“命理皆自然，就算沒有他們，憑帝君大人的性子和力量，我們也只能關得了他一時，關不了他一世的。”
看到嶼這番頹靡的模樣，妜不禁心里一陣絞痛，或許只有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嶼傾盡半生的努力在這一瞬間功虧一簣的痛楚。
淚水從臉頰滑過，是妜真情的流露，她伸出纖手，輕撫嶼雖已干透卻仍存留著淚痕的臉頰。
“妜，我可能……要去神界。”
經歷過一番掙扎，嶼看向妜的目光轉變為了哀求。
“那就去唄！我知道，不去的話，你又會抱憾終身，和當初劫最后一戰的時候沒有跟在他的身旁那樣。”
這一次，妜看上去善解人意了許多，因為她已經不想看到嶼再因此獲得這么多的噩夢，輾轉難眠，也不想因為自己的阻止，使他以后感到遺憾。
“天涯海角，我都會陪著你，一起……去完成這場圣戰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也死在一起）
話鋒一轉，這句話，說明妜同意的前提，也在表明她的決心。
圣戰，是魔族舊部的說法，帶有一定的美化信仰和崇拜之意，這里妜這么說，證明了她的認可。
認可自己意中人的信仰，并為了這個目標不惜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還有件事沒有完成，不能再這樣浪費時間了！”
得到允許之后，嶼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或許對于他來說，能得到妜的支持而不是反對，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
鬼界，鬼皇宮殿。
包括范無救在內，曾經在前鬼皇劫麾下的老將，不約而同地跪伏在地，向殿上的離請辭。
“別人也就算了，范無救你去湊什么熱鬧。”
離感到無奈的同時，并沒有阻止之意，只是看到眾人居中的范無救，不免皺了皺眉。
按資歷，范無救屬于第一批追隨在劫身后的臣子，只是現在的他，雖然面容看似不受歲月的影響，但是頭上已無半根青絲，白發蒼蒼如同一般老者。
前段時間，范無救才剛經歷過洗禮，雖幸存一命，但也元氣大傷。
傷勢未愈，卻執意要去參與那所謂的“圣戰”，面對那些成名已久的神靈，無異于送死。
“上天眷顧與垂憐，使得老臣能在這有生之年參與此戰，雖身死，亦不足為惜。再陪舊主走這一程，吾此生之愿足矣！還望鬼皇尊上成全！”
就算是鬼界之人，也無法探尋到永生的奧秘，
只能任其自然，盡其人事。
范無救跪伏在地，心中只盼能回到那舊主身旁，與他并肩而行，替他如當年那般掃清眼前的所有敵人，直至身死也無憾。
“唉！這是他的宿命，又不是你的。也罷！你去吧！他或許，也需要更多的幫手吧！”
離長嘆一聲，為了某些目標和信仰，堅定不移，甚至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或許這就是他（劫）與他們這些蠢蛋執著的東西，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就算是最關切的那人，離不也攔不住嗎？
“謝主隆恩！”
不管怎么說，現在離才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子，目前鬼界的真正主人，范無救感激涕零，盡顯于表。
當年，雖然是因勢所迫，范無救這些劫的舊臣才歸附于離，效命于她，但是這些年來，離的所做所為，并不失為一個鬼界之主該擁有的權威和氣魄，也沒有辱沒鬼皇的名聲。
鬼界的人，即使有人對鬼皇之位心存覬覦，也只是因為對權勢、力量等等這些利欲熏心，沒有半個人覺得離不配坐上這個位置。
反而，在離的治理下，鬼界的秩序比劫統治之時更加井然有序，本是一片死寂的土地，更加生機盎然。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離沒有再理會范無救，而是從他身旁經過，徑直走向人群之中。
“但是你不行！”
從人群之中，離把喬裝打扮成男裝的紅珊單手拎了出來。
見紅珊被離拎出，站在一旁的紅藥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禁為她的胡鬧感到無奈。
“尊上，你就讓我去嘛！”
眼見被識破，紅珊只能寄希望于如今我見猶憐的樣子懇求離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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